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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26:20 作者: 秦箏趙瑟
她趕時間要去給婆婆請安。
蘆花在郁家的生活漸漸步入正軌。
五更她本起不來,不過郁齊書早上要解決生理問題,他自有法子弄醒她。
蘆花原本怕自己睡得沉聽不到他喊,就給他在床邊擱了個倒扣的木盆以及一個木槌,叫他想如廁了時就用木槌敲打盆底。
記得當時郁齊書聽了她這個主意,瞄她一眼,說:「你何不將木榻搬到我床邊來,我敲你這顆榆木腦袋更管用?」
蘆花一想,眼睛亮了:「對哦,這樣子我絕對一敲就醒。」然後呼哧嘿喲地開始搬動木榻。
郁齊書望天無語。
此後每天蘆花還真就不辭辛勞地將木榻搬來搬去,白天擱在軒窗下面,晚上擱在床邊。幔帳拉開搭在木榻外沿,將一床一榻圍在同一個世界裡。床上的郁齊書一伸手,就能摸到床底木榻上的她。
蘆花白天學規矩,時常站半天,回來精疲力竭,又沒什麼壓力,一上榻,精神是放鬆的,所以夜夜睡得香甜無比。她不知道,晚上入夢後,有人就努力側過身來,俯視著她的睡顏失了眠。
也是因此,郁齊書才曉得她的睡相多麼差。
被褥被她踢到地上是常有的事兒,她竟然能從木榻的這一頭滾到那一頭。
有時候他一覺驚醒過來,本能地翻身去看蘆花,就會發現她並不在榻上,而是滾到了帳子外面,人在地上好好地還在繼續睡覺呢。
郁齊書原本打算叫她還是爬到床上來同自己一起睡的念頭絕了,他近來暗自在努力養傷,謹遵醫囑,該喝的藥一滴不剩,心平氣和,指望腿上的禁錮能早日去除。若是二人同睡,叫蘆花這麼睡夢中踢彈自己幾回,前功盡棄。轉天,郁齊書叫管家周保再去找了張木榻來,兩張拼到一起。
這下子她再怎麼滾也滾不到地上了。
來了個臉生的丫頭來傳話:「大少奶奶,夫人說今兒你不必到她房中請安,直接去前院堂屋裡等著她。」
第76章
近來府中新添了下人, 多了五六張生面孔,大都是小丫頭。
小丫頭好,做事情謹小慎微, 對誰都恭恭敬敬的, 更不會仗著老資格說三道四。
說起來, 蘆花幾日前就在奇怪王婆子劉婆子幾個竟然沒怎麼來她跟前呱噪了。她自然樂得輕鬆自在, 不過院兒里少了那幾個,卻也冷清了許多。
蘆花坐在梳妝檯前盤髻,想起來就吐槽說:「你不過才躺床上個把月吧, 她們就這樣待你。人走茶涼雖是人之常情, 可這換人換熱茶,動作忒也快了些。」
嫁了人的女人要把頭髮盤起來以示告別少女時代。出嫁那日, 劉桂香教她綰過最時興的桃心髻--將所有頭髮捏成一個扁圓的髻子盤在頭頂, 用銀絲挽結固定住,然後在髻頂插幾朵花,或者飾以珠翠釵簪等物。
郁齊書沒接這話茬兒, 看蘆花盤髻看得津津有味。
她一頭濃厚情絲, 絲滑有光澤,綰來綰去,總會有那麼幾縷調皮的髮絲不願被纏在頭頂, 垂在頸後或是落在臉頰,風情萬種的。
蘆花不耐煩了,看時辰不早,就這麼著。
此時天色微明, 蘆花頂著微亂的髮型去將窗子半推開, 借著天光到牆角柜子里翻新衣服出來穿。
她也沒期待郁齊書聽了自己的話後會說點啥, 她就像跟自己嘮嗑兒一樣, 嘴裡說個不停,所以轉眼她就開始替郁家不值了:「你看哦,如今這院裡頭有什麼事情,我基本上都吩咐的清簫去做。那幾個大娘,她們每天就是來給你洗洗衣裳被面,煮飯送飯,再就是做一下這院子裡的清潔衛生便就無事可做了。有時候洗衣服打掃衛生還都是使喚清簫去做的,欺負他一臉老實憨厚相,做事情勤快又不多話麼?這院子不大,講真,倒也不需要這麼多人伺候。」
郁齊書似乎輕笑了下,說:「你到底想說什麼?」
蘆花扭頭問他:「你們家一個月給清簫多少月錢?」
「甭管原來給他多少月錢,你想給他添就添,直接給管家說,但幾個大娘還得留著。」郁齊書漫不經心道,「我瞧她們洗衣服洗得還算乾淨,哪天再有必要了,我還要叫她們把我這屋裡的全都翻洗一回。若想給出去的那幾兩銀子給得舒心,天天換天天洗也無不可。」
「……」
他的沒來由這麼一番霸道言論,蘆花將郁齊書呆看一陣,火花一閃,先前腦子裡那件不甚明了的事突然就明朗化了。
她想起了那天回來的時候院子裡晾得滿滿當當的床單被褥。
不聲不響的,哥這是在替她出氣麼?
蘆花左看右看郁齊書,覺得這種可能性極大。
早不洗晚不洗,偏那天他叫大娘們洗了那麼多。
但是蘆花有點不明白,他為什麼不在當時就出言護她?
你不知道兩個人的關係中,回應一定要及時嗎?
如果不及時,她人已經走遠了,有可能永遠也看不到他的心意了。
蘆花卻不知道郁齊書內心複雜又糾結的心思。
郁齊書不敢承諾她什麼,也不敢做任何保證,因為他不知道蘆花能堅持多久。
一朝被蛇咬,蘆花在他眼裡已是個不確定。
如果她離開了,他還得讓下人服侍自己。用熟練了的幾個婆子,自然要比新手強。所以那天全程,郁齊書什麼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