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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26:20 作者: 秦箏趙瑟
    怎麼來?無本買賣,王婆子從外面拐來的,沒花一分錢!

    人拐到家裡後,王婆子叫她兒子將人糟蹋了,然後把人拴在屋裡不放,直到劉桂香懷上了種才給解開了繩索,劉桂香便就此只能留在潘家了。

    然後就說劉桂香同潘家寶生的這個兒子潘壽,是潘家的第三代獨苗苗,寵是極寵的,不過人倒沒變得像他奶奶和他爹那樣壞,可長得寒磣,胖極了,走路帶喘,臉上身上的肥肉顛顛的,更要命的是他有羊癲瘋。

    本來潘家就沒人看得起,潘壽還長成這樣,又有病,自然,他到了二十歲了都還沒找到媳婦兒。

    為了孫子的幸福和老潘家的香火能夠承繼下去,王婆子只好故技重施。

    也真是見了鬼了,每次王婆子都能給潘家男丁拐來長得很好的女孩兒。

    那天晚上洞房中,紅蓋頭下的女孩兒掙扎得十分厲害,李進忠本著稀奇的心情,墊腳抻脖子往屋內掃了一眼,恰好蓋頭不慎被新娘子抖落,露出了她一張驚慌失措的臉。

    李進忠真的只瞧到了這一眼,當時房中只點了一對紅燭,燭光搖搖晃晃。然後,房中的潘壽拿了個秤桿本來是要挑開紅蓋頭的,還沒挑,就見著新娘子的臉了。這一看,激動得竟突然發起了羊癲瘋,人仰面就倒在了地上,抽搐不止,還口吐白沫,嚇得王婆子一家全擠進屋裡去,場面混亂極了,新娘的身影和臉被遮來擋去,他看得不甚分明,且她露出臉才一刻,下一瞬便被王婆子兇狠的一巴掌扇得撲倒在床上,他再沒瞧著人。但就是這一眼,那張嬌俏甜美的臉孔仿佛一枚釘子般扎進了他的眼睛裡,李進忠竟然對她的印象深刻極了。

    極力捂住窺探的心思,李進忠雲淡風輕道:「我還道她已經給你們家老婆子老太爺打死,為潘壽陪葬了呢。怎麼,人還活著?」

    「活著,當然活著吶。打她也是因為她想跑,打老實了她才不敢跑嘛,並非是要把她打死為我侄兒陪葬。你該曉得我老娘是個精明人,她不可能賠了夫人又折兵的。」

    李進忠道:「如果你娘想把她賣個好價錢,沒道理我找了她幾次,她都閉口沒提這茬兒啊,莫不是她有其他打算吧?」

    「沒有沒有。就只是潘壽才下葬,還沒過頭七,我娘很心疼孫兒,這幾日一直念叨著她小孫孫回來肯定會找她要新娘子的,所以她才沒敢打那小賤人的任何主意。」

    潘鳳嬌說到這兒,噗呲一笑,「你別看我老娘好像天不怕地不怕,可她十分怕鬼吶。」

    「唔---」李進忠沉吟。

    估摸著郁家一家子還有三兩日方到,那時候已經過了潘壽的頭七了。

    這潘家的孫媳婦可做為選擇之一,三日的時間,瘦馬說不定也會送到了,那他就有得挑了。

    想到此,李進忠之前的著急便沒了,還有了討價還價的心思,開始拿喬:「你說她想跑?」

    潘鳳嬌道:「怕啥?她一個外鄉人,對此地人生地不熟,就算僥倖跑了出去,咱們鄉里鄉親的肯定都幫鄉里鄉親啊。大伙兒都知道她是誰,便沒誰會幫她。沒人幫忙,她會連出村的路怎麼走都不知道。」

    李進忠聽了,心裡就說,不是不願意幫她,只怕是大家都怕你娘那個悍婦罷了。

    又道:「可我那個當家主母不太願意要本地人啊,你知道的,怕後面麻煩。」

    潘鳳嬌真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回道:「她哪裡算本地人?她到我們家也沒幾天,連我們一家子人都沒認全呢。」

    頓了頓,又道:「不是沖喜嗎?我看你心裡恐怕也覺得你家那位少爺活不了幾天了吧?到時候新郎官一死,這個女人她是死是活,是養著是發賣,全憑郁家做主。她本來是我娘拐來的,趁此機會甩了這個燙手山芋都來不及,怎麼會去找郁家的麻煩?反正出了我們家門便與我們沒任何干係了。郁家高門大戶,關在裡頭,她人是瘋了是死了,鬼大爺知道,也無人關心,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李進忠其實早就心動了,此時拖長聲,「可是她畢竟是嫁過一回的人,而且剛剛死了丈夫……」

    至此,潘鳳嬌終於鬧明白了男人的意思,將他一瞪:「價錢可以少點。你就還個價吧,但也別太過分。不然我們寧願麻煩點,把她帶到州府去發賣。依著我們家多年來識人鑒貨的眼光,那小賤蹄子一定能賣個上好的價錢。」

    李進忠立刻一笑道:「嬌嬌,我最喜歡你這種善解人意的女人了!」

    第41章

    郁家上下, 主子加上丫鬟、僕婦、長工和家奴,四十多口人緊趕慢趕,終於抵達了牛家村。宅子裡還一團亂, 千頭萬緒要處理的工作, 但管家周保不得不撇下所有事情, 頂著滿面風塵領了當家主母馮慧茹的命, 和著主母身邊伺候的張媽一起,匆匆跟著李進忠去了王婆子家瞧那位可能的未來少夫人。

    看完人回來,二人就去給大奶奶匯報情況, 各自說了下自己的觀感。

    馮慧茹聽罷後表示滿意, 然後帶著兩人去了她兒子的房間。

    屋內燃著安神香,隱約可聞一股藥香味兒。

    這房間雖然比從前的住處小了一半不止, 但整體乾淨整潔, 又通風向陽,光線明亮。

    床上用品已經在少主子住進來之前就全部換上了新的了,此時那床半透明的絳色綾羅帳幔只放了半幅下來, 正好將裡面趴著的人半遮半掩, 隱約可瞧到他人是清醒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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