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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20:01 作者: 廿亂
    女孩子們都坐在前幾排,男孩子們都跟著班長坐在後面兩排。

    前面的女同學介紹完畢後男孩子們也開始介紹自己,班長坐在最外側,他是男孩子中第一個自我介紹的,童愷聞第二個,他也是進行大眾化的自我介紹,中文名英文名,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他畢竟不是真正黎曉函。

    全班同學介紹完畢之後才開始上課。

    按照正常上課情況來說,翻譯課是最無趣最讓人想打瞌睡的。但是,今天卻是異常的不一樣,不僅僅是新老師的臉不一樣,連上課的風格也不太一樣,生活有趣,還帶著點小小幽默,直到下課鈴響起,女同學們意猶未盡,男同學們也沒了最開始的排斥之意。

    兩節課結束,他們今天的課程也上完了。

    童愷聞將書全部收拾進背包中,他並不準備在校園裡逛一逛,腿還在恢復階段,今天就是出來呼吸新鮮空氣,將近日在家裡憋出的悶氣一掃而空。

    童愷聞並沒有帶司機出來,他決定自己坐公交車到植物園後再叫司機出來接人,太高調反而對黎曉函的影響不好,他還是拿著獎學金的貧困生呢。

    還要養著那隻叫曉北的小傢伙,確實有點窮。

    邊想邊走,不知不覺走在道路,並發現有車子不停的往他身邊靠,還響起了喇叭。

    車窗被搖下,一張過分漂亮的臉出現在童愷聞的眼前:「黎曉函,你家住哪?我送你一程吧。」

    童愷聞心道:千萬別!

    剛要開始口拒絕,不知哪裡蹦出來女同學在他耳邊嘰嘰喳喳:「就讓遲老師送送唄,我們想要這個機會都還沒有呢,遲老師真是大好人!」

    大好人遲老師熱忱的轉身伸手給他開副駕駛座的車門,並拍拍座位說道:「上來吧,正好我有空,可以先送你回去。」

    童愷聞再次拒絕:「可是遲老師,你不順路吧,我家挺遠的。」

    遲老師笑道:「你們班長說你家就在西南大道上,我正好要往那個方向走,怎麼不順路?」

    那確實是黎曉函的家,並不是他的啊!

    滿心鬱卒的童愷聞乾笑道:「可是那樣也太麻煩您了。」

    大好人遲老師眯了眯眼,笑道:「一點都不麻煩。」

    站在外面的女同學們不由得捂住心口,然後滿心拒絕的童愷聞的拐杖就被同樣好心的女同學取下放到后座,並將他扶到副駕駛上坐好。

    遲老師跟女同學們揮揮手,並再次確認車門有沒有關緊,熱忱地提醒童愷聞:「曉函,把安全帶緊好了。」

    內心正默默流淚的童愷聞:「……好,謝謝老師。」要死了,我為什麼還要謝他。

    黎曉函家和他家完全是兩個反方向好嘛?看著車子越駛越遠,童愷聞簡直欲哭無淚。

    總算知道什麼叫不作不死了。

    第30章閒事

    作為一名可歌可泣的敬業演員,童愷聞上車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將黎曉函的角色演好,他揣摩過黎曉函的性格,其實是比較好演,他的性格層次分明,比較容易把握。

    面對意圖不軌的陌生人時,黎曉函會過于謹慎,用百分之百的精力去審視對方,謹慎接觸。

    面對他的親人曉北時,黎曉函會溫柔相待,用百分之百的耐心和愛去溫暖曉北,愛護他唯一的弟弟,是一種連周圍人都會羨慕和妒忌的感情。

    面對朋友,姑且把自己當成他的朋友吧,黎曉函非常和氣,不會隨意跟人起爭執,他很大度,對誰都彬彬有禮,溫和相待。

    偶爾,也能發現黎曉函其實是個比較憂鬱的人,也許跟他的成長環境有關,他需要承擔一切,他肩上的擔子不可能一下子就卸下來,並且這個擔子有可能會擔一輩子,永遠無法脫身,這是他眼中憂鬱的來源。

    以上就是童愷聞眼中的黎曉函。

    膽大心細如他,接觸幾天就能觀察出一個的性格特點,有時候他都覺得自己應該學的是心理學,而不是金融專業。當然,他最後也沒有走進金融界,而是跑到演藝圈裡打滾。

    剛內心的崩潰收起,童愷聞換上屬於黎曉函常用的淡笑面對新來的教授遲越臣。

    按照黎曉函的設定,只要對方不開口他便不會開口,演戲中的童愷聞非常認真,說不開口就不開口。

    日行一善的遲越臣哪裡會知道坐在他身邊的「黎曉函」其實並不是真正的黎曉函,而是一個頂著冒牌貨,至於他會答應順路送黎曉函回去真的只是出於一時的好心,沒辦法,最後他總是處於倒霉的狀態,做什麼事情都不順,他朋友們建議「破財消災」或者是「日行一善」改改運。這不,看到瘸了的黎曉函,又正好是自己的學生,簡直是上天送給他「日行一善」的理由,至於錢財,給錢學生花,那不是一個好心的大學教授能幹出來的事兒。

    晚上還有個不錯的約會,順路將學生送到他家路口已經是作為一個老師最大的限度了。

    路程有點遠,車上有點安靜,遲越臣按下播放器,一串悠美典雅的鋼琴曲飄入耳中。

    遲越臣心想他的學生是不是有點害羞,上車之後只低頭不說話:「曉函,你的腿是怎麼弄傷的?」

    保持沉默的童愷聞終於聽到有對話,不需要再憋著,理了理思路說道:「就前段時間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摔骨折的。」

    遲越臣說道:「怎麼不在家裡好好修養。」

    童愷聞半編半真說道:「醫生說我可以回來上課了。」

    現在的遲越臣當然不知道黎曉函的設定是年年拿獎學金的學霸,童愷聞當然也不會過度解釋,說太多反而會覺得他太過自戀,黎曉函的人設不允許他說太多廢話。

    聊完童愷聞標誌性十足的腿之後,遲越臣轉移話題,而話題主要是圍繞著「黎曉函」的校園生活趣事。

    遲越臣笑著說道:「希望你的腿早日可以恢復自由,我也剛回國,以後就要向你多多了解一下學校的情況了。」

    童愷聞揉揉自己的鼻子,說道:「其實我在學校的時間也不長,唔,可能無法向遲老師提供更多信息。」

    遲越臣疑惑問道:「不住學校所以不了解學校嗎?」

    內情太多,童愷聞可不想一一解釋,他胡亂點頭:「差不多是這樣。不過,我們班的女生們想必非常願意向您介紹咱們學校的。」他誠心推薦。

    遲越臣搖頭,笑道:「下次我還是找你一塊兒了解吧。」

    童愷聞臉上做出現與內心截然相反的表情:「……沒問題。」

    請您忘記我吧,謝謝!

    車子在行駛過程中越來越緩慢,遲越臣剛回國對a市的路況並不太了解,直接開到最擁堵的一條道上。

    遲越臣再次踩下剎車,說道:「好像有點堵。」

    已經習慣堵車的童愷聞說道:「這個時間正好是學生放學時間,堵是正常的。」

    他本來想告訴對方哪條道在這個時間點比較順暢,但是黎曉函的設定是窮學生不會開車,索性將話憋回肚子裡。

    遲越臣說道:「看來是要考驗我的耐心了。」

    童愷聞適時的拍拍老師的馬屁:「據說能當老師的人都非常有耐心。」

    遲越臣眯了眯眼:「小子,你真會說話。」

    童愷聞覺得剛才那句話有點occ,抿唇微微一笑,有點無辜說道:「我只是在陳述事實。」

    遲越臣發現自「黎曉函」上車後他心情就極好,向來一遇到堵車等不如意之事時,他就控制不住脾氣,嚴重的話還會有捶方向盤的動作,但現在,他竟然沒有一點發脾氣的前兆,實在是太奇怪了,不由的多看副駕駛座的男孩一眼。

    厚重的眼鏡和幾乎蓋到眼睛劉海將男孩的大半張臉蓋住,如果不仔細觀察,估計走在路上都沒有人能記住他的長相,不是說他長相平平,而是他的打扮實在是太過普通。

    遲越臣在等候前面車子挪動的過程中將「黎曉函」打量完畢,總結下來就是,他有一張不錯的臉型,可是因為厚重的眼鏡和礙事的劉海影響他的觀察。

    遲越臣說道:「你戴的是平光眼鏡還是有度數的眼鏡。」

    黎曉函本人戴的眼鏡當然有度數,可是「童愷聞」視力好到爆,他所佩戴的眼鏡當然是平光眼鏡,只是為了裝模作樣用的,但是他現在卻得煞有其事地回答新教授。

    童愷聞說道:「是有度數的,不過度數並不算太高。」現在說什麼都無所謂,以後他與這位教授估計也不會有多少交流。

    遲越臣點頭,但沒有細細問下去,只當他是普通的學生,大概有人一塊兒聊天能減少他暴躁情緒的產生。

    在這段路上堵了近二十分鐘,車子才駛過紅綠燈朝另一條道飛去,後面的路段一路順暢。

    冬天的傍晚剛過五點三十分天色就已完全暗淡下來。

    飾演「窮學生」黎曉函的童愷聞壓根兒不敢在車上掏出他的新型手機,這位教授看起來可不好忽悠,被他注意上鐵定會被懷疑,直到下車童愷聞都沒敢拿手機聯繫黎曉函。

    他根本不知道他家的位置在哪裡好嘛!

    正當童愷聞擔憂著的時候,遲越臣的問題終於來了:「我在哪裡放你下車?我送你到門口吧,你走太遠也不方便。」

    童愷聞這會兒也不管什麼人設不人設,他連忙擺手說道:「謝謝老師,不用了,您在前面的第一個路口放我下去就行,那邊巷子比較窄車子進不去的。」

    「日行一善」完畢的遲越臣壓根兒也沒打算送佛送到西,他聽從童愷聞的話將他放在前面不遠處的路口,那個路口正好也對著風口,寒風嗚嗚吹向打開車門的童愷聞。

    嗚嗚嗚~~嗚嗚嗚~~

    這完全映射了童愷聞此時此刻的內心世界,他好想哭,這到底是什麼鳥不拉屎的地方,連個人影都沒有,不遠處只有一個破舊的小賣部,生鏽的鐵門被寒風吹得嘎吱嘎吱作響,裡面只有昏暗的燈泡亮光,路燈忽閃忽閃的,嚇死人了好嗎?

    這一刻,童愷聞是後悔說要下車,並且非常不情願下車的,真是作孽啊!

    他發誓,以後再也不酒駕了,他知道錯了,他再也不敢了!

    老天爺,別把我扔這兒啊!

    老天爺並沒有聽到童愷聞內心極力的呼喊,他只聽見遲越臣的奪命連環聲。

    剛才還在駕駛座的遲越臣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他身邊,手上拿著他的拐杖,並向他伸他伸出「援助」之手,童愷聞只感覺這是一雙「惡魔」之手,如果不是他開車將他送這兒來,他現在也不害怕得手心開始冒汗,從現在開始姓遲名越臣的傢伙被狠狠地拉入他拒絕往來的黑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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