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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頁

2023-09-24 12:20:42 作者: 歸山玉
    上山來採藥的是對父子,父親嗓音粗獷,長了一張山匪頭子的臉,看人的目光卻透著善意。

    採藥的山夫將周子息從落葉叢里拎起來,周子息不明情況,不敢動彈。

    山夫將他放到地上,看著他被枝椏劃傷的臉和手臂皺眉:「這摔得不輕啊。」

    周子息任由這兩人打量,自己也有些好奇,還有些緊張,不敢說話。

    山夫問他:「手腳有沒有摔倒,痛不痛?還能動嗎?」

    無論他問什麼都得不到回答。

    周子息聽不懂,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山夫便自己做示範,「抬手,能抬起來嗎?」

    周子息神色遲疑地照做。

    他舉起兩隻手,衣袖滑落,露出摔傷的青紫痕跡。

    山夫看後放下背簍,招呼兒子看著這男孩,在背簍中翻找之前摘的藥草出來碾碎。

    山夫的兒子阿笙伸手在周子息眼前晃了晃:「你怎麼不說話?是啞巴嗎?」

    「阿笙,別胡說。」山夫回頭看了眼繃著臉的周子息,將碾碎的草藥汁抹在他臉上,「會有點疼,但不是會傷害你的東西,敷一會就能止痛了。」

    周子息任由他塗抹著,疼的時候就皺起眉頭,也不叫喚。

    阿笙比周子息大一歲,個頭也比他稍高些,此時左右看看,說:「爹,他沒有鞋啦。」

    山夫:「是不是他掉下來的時候落在哪了?你找找。」

    阿笙在草叢裡翻找,回頭說:「我沒看見啊。」

    「小孩,你叫什麼名字?家在哪?」山夫問。

    他記得自己的名字,於是小小聲說:「周子息。」

    目前為止,這世上只有美婦人、周少主和老嬤嬤知道他的名字,在後兩個人心中,他的名字也叫做地鬼。

    除了名字外,他一無所知。

    山夫對此很無奈,良心又讓他不能放任不管,便帶著倆小孩下山回家去。

    *

    山下不遠處就是村落和小鎮,山夫家正對著一片花田,裡邊開著五顏六色的花,屋前院子籬笆上也纏繞著花藤。

    婦人們在花田裡鋤草說笑,在老遠就能聽見笑聲。

    「翠翠!」山夫朝頭戴花巾的女人喊道。

    名叫翠翠的女人從花田裡站起身,回頭看去,有些驚訝,「你怎麼回來的這麼快?」

    「在山裡撿到一小孩,他從山坡上摔下來了,問什麼都不知道,你讓大傢伙問問周邊村子,是不是誰家的孩子走丟了。」

    山夫邊說邊卸下背簍,在花田裡的婦人們聽後紛紛起身朝周子息看去。

    「這是誰家孩子長這麼俊啦!」

    「小孩叫什麼名字?」

    「姓周,叫周子息。」

    「咱們村好像沒有姓周的啊。」

    「問問別的村吧,怎麼從山裡出來的?」

    「是不是跟家裡吵架賭氣跑出來的?」

    大家七嘴八舌地猜著,周子息僵在那不敢說話,阿笙拍拍他的肩膀說:「別怕,你把名字寫下來,我們去幫你找你爹娘。」

    周子息搖搖頭。

    阿笙:「你不想回家啊?」

    周子息沒反應。

    山夫村子裡的人都在幫忙給周子息找家,可問了附近好幾個村子,都沒有丟了孩子的人家。

    期間周子息就住在山夫家,暫時結束了喝雨水吃草根的日子。

    從前他在塔樓里吃的可不差,如今就算吃白饅頭卻也不會挑剔。

    山夫對周子息說:「在找到你家人之前,就先住在這吧,你一個小孩子在山裡太危險了,那裡邊可是有很多會吃人的凶獸。」

    周子息懵懵懂懂,問:「什麼是吃人?」

    阿笙抬手指他說:「就是你啊,它們會嗷嗚一口把你吃掉!」

    周子息完全沒有被嚇倒。

    阿笙沒好氣道:「不跟你說了,爹,我懷疑他腦子有問題,不知道是不是本來就這樣,還是他摔下來把腦子摔壞了。」

    從廚房出來的翠翠抬手在阿笙頭上敲了下:「你怎麼說話的?」

    「娘,你打我幹什麼,本來就是嘛!他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數數也不會。」阿笙氣哼哼地下桌,「我要去學院了,等我回來再教你數數。」

    翠翠沒好氣地笑道:「人小鬼大,你自己都沒學好,還教別人。」

    *

    很快山夫和翠翠就發現,周子息是真的什麼都不會。

    甚至連生辰和年紀都不清楚。

    他從小被關在塔樓,根本沒有時間觀念。

    好在這對夫婦已經養大了一個七歲的兒子,所以對教孩子這種事很有經驗,從零碎瑣事中,一點一點地教給周子息新的知識。

    山夫和翠翠的學識不高,認的字也不多,但日常生活的知識卻懂得很多。

    白天阿笙去鎮上武院學習,要日落才回來,等他回來後,就會抓著周子息教他數數,享受當老師的樂趣。

    這個小老師偶爾也會帶學生逃課出去玩。

    村裡的孩子們只有阿笙感知到星之力,覺醒了星脈力量,雖然是三脈覺醒,卻也能讓他在村里當上孩子王。

    阿笙振臂一揮,就有一幫小弟陪著他在村頭村尾瘋跑。

    當晚阿笙氣喘吁吁地回到家,渾身是汗,被汗水打濕的髮絲貼著臉,顯得狼狽又凌亂。

    站在旁邊的周子息則乾乾淨淨,正拿著路邊揪的狗尾巴草蹲下逗貓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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