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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可是……」

    「他問你什麼你就說什麼，不用顧慮，說錯了也沒關係，別緊張。」

    周毅的安撫讓他放了些心，乖乖的點了點頭和周毅下了車。別院很漂亮，房子也很漂亮，裡面的裝修更漂亮，不過張小默此時可沒心情打量那些。方雅婧很知趣的帶著孩子先出了門，此時客廳里只有那老倆口在。

    三人對視上那一刻全都愣住了，這就是親情，張小默的印象里沒有關於他們的記憶，可他就是覺得親，老爺子和周毅長的有三分相似，都是那種很威嚴很有氣質的長相，可張小默卻一點都不覺得害怕，因為心裡明白他是自己的親人。

    那老倆口也是相當的意外，這哪裡是男人，頂多也就算是個男孩兒，而且這孩子的長相和他們想像的相差甚遠，單純可愛看起來傻傻的沒心機。還有，他們同時覺得這孩子很親切，那感覺說不上來，好象很久以前他們就認識了一樣。

    張小默越看他們越覺得親切也越覺得心酸，抽搭了一下沒忍住眼淚直接砸了下來，把另外三人都嚇的不輕，周毅趕緊把他摟到自己懷裡拍了拍他的背，「別哭別哭。」張小默在他懷裡抬起頭，抿著的小嘴兒動了動，又把話憋了回去，腦袋一藏接著哭。周毅一陣心疼，知道他是想叫他們爺爺奶奶，可是不敢叫。

    「呦！怎麼了這是？」奶奶趕緊走過來，不明所以的問了句。自己也沒沖他瞪眼呀，他哭個什麼勁兒？

    「沒事沒事，他就這樣。」周毅偷偷親了下小默的額頭，好生安撫了一會兒。小默不記得但是周毅卻記得，小時候張小默很喜歡爺爺的，口袋裡有塊糖都要偷偷的塞給爺爺吃，只是他自己不記得了而已。

    張小默來之前那老倆口心裡還都壓著火，可一見他竟然什麼火都沒有了，如今又見他哭了，反倒覺得有些心疼。老爺子嘆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起身去了書房。

    過了好半晌張小默才止了哭，周毅給他擦完眼淚後，摟著他的肩把他送到了書房門口，「不用害怕，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張小默抽搭了一下，「恩～」

    「我在樓下等你。」

    「恩。」

    「乖～」

    周毅給他挽起了袖子，又吻了下他的額頭，才開門讓他進了屋。

    第60章

    老爺子坐在椅子上心裡不是滋味，要這人是個妖媚似的男人老爺子可能還開口訓的出來，偏偏這孩子看就沒什麼心機，說他勾引自己兒子，倒不如說是自己兒子強占了人家。他有點懷疑周毅昨晚跟他說的那些話是真的嗎？不過卻瞅見了張小默手腕上的那道傷疤，比他預想的還要深一些，重一些。真看不出來這孩子竟然會那麼喜歡周毅，甚至還為了他殉情，要知道老爺子當時聽到這些根本就不信的。

    「你今年多大了？」

    「已經十八歲了。」

    老爺子點點頭，眼神飄向遠處，好象在想別的事情，張小默隱約聽見他說，「我大孫子要是還在的話，今年也十八歲了。」

    老人家露出那樣神傷的表情讓人覺得有點憐惜，張小默那一句，「我就是你孫子。」差點就說出了口，話到嘴邊硬吞了回去。

    「你對我兒子，是真心的嗎？」

    張小默很肯定的點了點頭，就是不知道老爺子看到了沒有，因為他的眼神一直在別處。

    「我相信，年輕人嗎，誰還沒個一時衝動的時候。」

    「我不是一時衝動的，我已經想清楚了，我要永遠和他在一起。」

    老爺子轉過頭看他，發現他那雙兔紅的眼睛滿是認真和堅定。

    「周毅比你大了將近二十歲。」

    「我知道。」

    「等他像我這麼老的時候，你正是好年紀，到時候你能忍受和他在一起嗎？」

    張小默想也沒想就重重的點了點頭，「當然能。」

    老爺子嘆了口氣慢慢的挽起自己的兩個袖子，把胳膊伸到他面前，不算健壯的胳膊上全是皺紋，皮膚倒還好，只是上面星星點點的都是老年斑，「我今年六十二歲，周毅六十多歲的時候也會這樣，全身都是皺紋，長滿老年斑，那時候你正是好的年紀，你確定你真能忍受的了嗎？」

    張小默沒想過周毅老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不過看爺爺這樣大概就聯想的到，張小默沒覺得有什麼忍受不了的。看向老爺子的眼神還是帶著肯定，「我喜歡他，不管他變成什麼樣我都喜歡，……再說年齡差距大點也好，到時候我可以照顧他，為他養老送終。」

    爺爺：「……」好象只有晚輩才會給長輩養老送終吧，這孩子到底懂不懂養老送終的意義？

    「那他走了之後你怎麼辦？自己孤獨終老嗎？我知道你還年輕，考慮不到那麼遠的事……」

    「我考慮過了！」張小默一臉肯定，見老爺子疑問的看著他忙把自己的左手伸了過去，「你看，我的生命線一點都不長，算卦的說我頂多能活到六十多歲，周毅的生命線就很長。」張小默在自己的手掌上比畫了一下，「他比我的長出這麼多呢，我看至少能活到八十歲，到他壽終正寢的時候估計我也差不多了。」

    「……」老爺子很是無語！

    半晌後，老爺子收起袖子想了想又問道：「你為什麼喜歡他？」

    張小默不好意思的笑了，咬著嘴唇想了半天才冒出來一句話，「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喜歡。」

    「沒有任何理由，那你怎麼能確定自己喜歡他？」

    張小默難得反應快了一次，反問道，「那你為什麼喜歡奶奶？」這話說出來他就後悔了，好象說漏嘴了。果然，老爺子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不過轉念想想，以張小默這個年紀叫他老伴做奶奶也很正常。所以這個語病他沒有深想。

    「因為她很善良，年輕的時候還很漂亮。」

    「那她現在老了，你還喜歡她嗎？」

    「當然喜歡，真正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是不會因為時間而改變的。」他老伴要是能聽到這句話得多高興呀！

    「恩，我相信。」

    老爺子覺得有點不對勁兒，怎麼好象反過來了，自己竟然跟著他的話題跑了。乾咳了一聲趕緊把話題引了回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張小默猛然間想起一句經典台詞，「我認為，喜歡一個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我認為需要。」

    「那理由就太多了，數都數不過來。」

    「比如呢？」

    張小默完全忘了自己正在接受審問，反倒像是和好朋友聊天一樣，還有點興高采烈的，「周毅對人很溫柔。」

    我怎麼不知道我兒子是個溫柔的人？

    「不但溫柔而且還很細心，很體貼，每次過馬路的時候他都會把我護在裡面，生怕我被車碰到。而且他對我很有耐心，就算我問的問題再白痴他都不會笑我，他會一點點的解釋給我聽。他這個人還很有修養很有素質，就算只是一塊廢紙他都不會隨手亂丟，一定會丟到垃圾捅里，晚上開車到居民區附近他從來也不會按喇叭，生怕打擾了別人休息。還有，他這個人很善良，碰到乞丐他都會主動施捨，把口袋裡的零錢都給人家。要是說外在的那就更多了，人長的比電影明星還要帥，身材比模特還好，穿什麼都漂亮。尤其是穿運動服打高爾夫球的時候那樣子可迷人了。對了，他騎馬的時候更帥，簡直就像個王子。性格方面就更好了，有風度、有涵養、有擔當、沒脾氣、沒不良嗜好……」張小默掰著手指頭數，十個手指頭差點不夠用。

    「即使我犯了再大的錯他都不會對我發脾氣，上次我不小心把他最喜歡的那套茶具打碎了，他不但沒生氣，還緊張的跑過來問我受傷了沒。哦，對了，他這個人事業心很強還有上進心，做生意的時候精明果斷，乾脆利索，很有將軍的風範，不像我似的沒什麼大志氣，除了做飯洗衣服啥也不會，可是他都不嫌棄我。你不知道，我這個人可笨了，還老犯低級的錯誤，可他從來也沒有討厭過我，還是對我一心一意的。寬容，大度，有知識，有文化，有內涵，還有，還有……反正還有很多很多。對了，他還很孝順呢，以前和他一起逛商場的時候要是看見什麼新型的按摩椅或則營養品什麼的，他就馬上買下來，說要給你們寄過去，有時候吃飯他還會跟我說，這菜我媽也喜歡吃，回頭你教教我怎麼做，等回家我做給她吃。上次有個客人送了他一盒極品藏紅花他自己一點都沒捨得動，說要給你們留著呢……」

    估計張小默從小長這麼大也沒一口氣說過這麼多的話，而且一說就停不下口了，還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想出那麼多詞，可真是奇蹟了。把老爺子聽的一愣一愣的，總覺得他說的不是自己的兒子，他怎麼不知道自己兒子有這麼多優點？在他印象里周毅的性格脾氣秉性和他說的可是完全相反的。不過有人這麼夸自己的兒子老爺子還是很高興的，尤其聽到後面的話他就更高興了。

    張小默說的嘴巴都幹了才停了口，咽了口吐沫眼巴巴的看著老爺子面前的茶杯，最後實在忍不住了指著那杯茶問老爺子，「能，能給我喝一口嗎？」

    老爺子哭笑不得的把自己的茶杯推了過去，「喝吧。」

    小默可真不客氣，一口氣喝了個底朝天，然後一邊笑一邊用手背摸了摸嘴巴，又把心思轉了回去，咬著嘴唇仔細想想自己有沒有落了什麼重點的地方。老爺子和周毅一樣被他那副樣子給逗的想笑，不過他卻忍住了，心裡大概也明白自己兒子為什麼會喜歡他了，估計就是喜歡他這副沒心眼對人又真心還有點傻傻的樣子的吧。

    周毅在樓下等的有點著急了，他沒想到他們的談話會進行這麼久，幾次都忍不住想去敲門。好不容易等到張小默自己下了樓，不過他那副表情奇怪的很，沒高興也沒失落，好象在很認真的想什麼問題。周毅迎過去擔心的問，「怎麼樣？」

    「恩？什麼怎麼樣？」

    周毅無語了一下，不過就算父母反對他也不會放棄張小默的，只是他更希望二人能得到父母的認同，畢竟要在一起生活一輩子總不能讓張小默躲躲藏藏的不能見人吧。張小默指了指樓上對周毅說，「那個，他讓我叫你進去。」張小默想說爺爺來著，見奶奶還在樓下呢，趕緊把那個稱呼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