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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18:06 作者: 不問三九
接下來周罪都不太敢跟蕭刻說話,因為蕭刻沉著臉一直不理人,也不正眼看他。到了店門口他連車都沒下,讓周罪下去之後直接開車就走了。
周先生覺得很受傷,蕭老師還從來沒跟他冷過臉,這滋味兒很不好受。
蕭刻就是故意的,蕭老師常年溫溫柔柔的你是不是就以為我真的沒有脾氣收拾不了你。蕭刻本來也是決定今天要回他爸媽家的,沒這事兒他也得回,只不過周罪不知道。
他回去的時候人夫妻倆正看著電視吃西瓜,老蕭把西瓜切成一塊塊的小四方,牙籤戳著吃。他開門一進來倆人齊齊看過來,看見他還有點驚訝,老蕭問:「你咋回來了?」
「我咋不能回了。」蕭刻把水果都搬進來,換了鞋又搬去了陽台。
徐大夫問他:「你是不是放暑假了?」
「嗯,放了。」蕭刻去洗了洗手,然後也坐沙發上吃西瓜,問徐大夫,「你今天不去醫院?」
徐大夫說:「今天我輪休。」
蕭刻兩周沒回家,但並沒有感受到家庭的溫暖和對他的想念。人老兩口該幹什麼幹什麼,討論著法制頻道播的案情,蕭刻想參與一下都插不進去嘴,人也不帶他。
「還能不能給點尊重了,兩位。」蕭刻都笑了,又戳了塊西瓜吃了,跟他爸媽說,「你們是不是不歡迎我。」
「還用歡迎?」徐大夫看了他一眼,很明顯就是不怎麼在意,「你咋這麼多事兒,還得放個鞭炮是怎麼的。」
蕭刻捂著心,覺得最近自己在家的地位簡直都低到地縫裡了,爹不疼媽不愛說的就是他。
不過徐大夫說是這麼說,但下午還是去給買了螃蟹,新鮮的六月黃,中間切一半粘上麵粉炸著吃,炸得香香脆脆的,蕭刻從小就愛吃這個。
晚上蕭刻吃了好幾隻,徐大夫又給他夾了半隻放他碗裡,說:「吃完這個就別吃了,太涼,回頭你再胃疼。」
「沒事兒。」蕭刻說。
老蕭吃過飯先下了桌,只剩下蕭刻和徐大夫。徐大夫給他夾了塊小排骨,看著他問:「怎麼了你?遇上什麼事兒了?」
蕭刻眨眨眼:「沒有啊,怎麼突然這麼問。」
「跟我就別裝了,」徐大夫淡定地說,「我再看不出你可完了。」
蕭刻頓了下,然後笑著搖了搖頭,說:「果然徐大夫對小蕭還是有愛的,不過我真沒事兒。是真的沒有,有我就跟你說了,別擔心我,我都三十了。」
「嗯,」徐大夫也沒深問,蕭刻不說的事兒她從來不會多問,「沒有就好,有事兒可以跟我說,別管你是三十還是四十,只要我們還活著你就都是個孩子。」
這句話戳到了蕭刻的心,他對以後許多年的事兒從來不敢多想,很不能接受失去爸媽的那天。蕭刻抽了張紙擦了擦手指,扯起嘴角笑了笑說:「那我希望我永遠都是孩子。」
徐大夫也只是笑笑,沒說什麼。蕭刻吃完晚飯都還不走,賴在沙發上哼哼唧唧地說吃多了,跟爸媽耍賴,故意忽略兜里震動著的手機。
一天時間周罪發了好幾條消息問他回不回,蕭刻都沒回復他。這會兒眼見著天都快黑了,還是坐不住了,打了電話過來。
老蕭指了指蕭刻的兜:「你電話響。」
蕭刻笑著說:「我知道。」
「有矛盾了?」老蕭偷著瞥他兩眼,接著說了句,「到現在是個什麼樣人我們倆都沒看見,脾氣什麼樣啊?吵架動不動手?」
「動什麼手,」蕭刻失笑,「什麼年代了蕭老師。再說真動手我打不過誰啊?我以前那拳是白練的啊?」
老蕭看了看他,沒說更多。兜里手機又響了一輪,蕭刻本來還想抻一會兒,但是想想周老師不開心時候的表情,還是不忍心,差不多就行了。於是去陽台接起電話,淡淡地「嗯」了聲。
周罪的聲音里透著小心,叫了一聲:「蕭老師?」
蕭刻一聽見他聲音就忍不住想笑了,努力繃著臉也繃著聲音,應了聲:「有事兒啊?」
周罪低聲問著:「在哪兒?今晚回嗎?」
蕭刻打開窗戶,把頭探出去聊電話,輕輕摳著玻璃縫,「我回不回去能怎麼啊?有區別?」
「有區別,」周罪的聲音聽起來那麼老實,說起話來很誠懇,低聲哄著,「我錯了。」
蕭刻臉上的笑意已經壓不住了,他抿了抿唇把笑意收住,問他:「想讓我回?我回去幹嘛啊?」
周罪老老實實回答著:「想讓你回來陪我睡覺,給唱個歌行嗎……蕭老師?」
憋了這么半天已經是蕭刻極限了,他其實本來也不生氣了,就是想讓周罪記住這事兒才裝了這麼久。他笑了一聲,說:「還在店裡?我接你?」
「好。」周罪立刻回答。
蕭刻接完電話就說要走,老爸老媽沒人搭理他,頭都沒抬,只說了句「開車慢點」,蕭刻穿完鞋擺了擺手就跑著下了樓。
那晚洗完澡周罪非常自覺地回了主臥,悄麼聲連個聲都不敢出。蕭刻已經洗過了澡,正躺床上看一本列印出來的論文。周罪繞到另外一邊上了床,大氣不敢喘,蕭刻也不給他個眼神,也不理。
後來周罪還是沒忍住挪了過來,輕輕抽走蕭刻手裡的書,抱住眼前的人,認認真真地服個軟:「我有錯,我鑽牛角尖了,別生我氣了,蕭老師。」
蕭刻鼻子頂在周罪鎖骨上,張開嘴在他鎖骨上磨了磨牙:「下次你再耍次賴?你小孩兒啊?再有下回我穿衣服就走啊,到時候我可不在門口等你了。」
周罪又用了用力,抱得更緊了些。
蕭刻頭一回拿出脾氣,周罪也是真長記性了。那晚睡覺都沒敢放開蕭刻,就一直這麼抱著,閉眼很半天也沒見有什麼反應,還是抱那麼緊。
蕭刻怕他難受,見他快睡著了輕輕推了推,想跟他拉開點距離。周罪沒鬆手,把臉埋在蕭刻身前,不願意放開。
蕭刻失笑,一把年紀的老東西了為什麼這麼能撒嬌。於是蕭刻抬起手輕輕揉著他後腦勺,指尖一下一下刮著他頭皮,短短的發茬摸起來手感還是那麼好。
真正讓人意外的是周罪竟然就那麼睡著了,在蕭刻懷裡很自然地就睡了過去,呼吸始終平穩綿長,沒見有什麼波動。蕭刻低頭看著他,微微張著嘴,很吃驚。
早知道發個火能有這種效果他何苦熬了這麼多天不睡覺。
這天晚上算是個轉折,從這天開始進展就突飛猛進了。周罪不再抗拒閉眼時的身體接觸,雖然很多時候還是睡得不安穩,但是他已經能感受到蕭刻的溫度,即使閉著眼睛也能捕捉到他的氣息。
蕭刻每次想到這事兒都很想笑,太神奇了。
這個暑假蕭刻哪兒都沒去,一整個假期都干正事兒了。白天在店裡忙工作的事兒,看數據做模型寫論文,期刊上投了好幾篇。晚上就哄著家裡周老師睡覺,拍拍背順順毛,說兩句膩歪人的情話,順利的話周老師能睡一整宿都不會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