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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18:06 作者: 不問三九
周罪也不看他,只是跟蕭刻說:「走吧,回去說。」
蕭刻也想走,今天還真不想讓別人給攪和了。但是對面這人存在感太強了,他瞪著周罪的那雙眼睛好像都快自燃了,估計走也走不消停。蕭刻搖了搖頭,問對面的湯亞維:「來吧,你有什麼事兒你就說,我聽聽,要不你總過來我看著也彆扭。」
湯亞維看他一眼,冷笑一聲:「我跟你說不著。」
「能說著。」蕭刻也對他一笑,「太能了,但凡跟周老師有關的事兒都可以跟我說。」
這人瞪著他,過會兒問:「你知道我是誰?」
蕭刻很誠實地搖頭:「不知道,這不等你說呢麼。」
「你連我都不知道,也敢說跟周罪有關係?」湯亞維依然冷笑著。
周罪站了起來,還拉了下蕭刻胳膊,看著他叫了聲:「蕭老師。」
他的聲音是很認真的,甚至聽起來有那麼點嚴肅,蕭刻跟著站了起來,對他笑了下:「在呢,怎麼了寶貝兒。」
這一聲「寶貝兒」很張揚了,就故意在湯亞維面前立個形象。不管你是誰吧,不管你目的是什麼,但周罪這人我已經收了,甭惦記。
周罪低聲對他說了句:「有些話我想自己說。」
他說得太認真了,蕭刻想都沒想就點了頭:「好。」
其實原本蕭刻是想先解決了對面這人,但周罪既然不想讓他們過多交流,那就先不解決了也無所謂。
周罪拉著蕭刻要走,湯亞維站了起來,周罪朝樓下喊了聲:「誰在樓下呢?」
一個紋身師應了聲:「我在,怎麼了周老師?」
周罪說:「讓小北上樓。」
「哎,好的。」
對麵湯亞維笑了聲,問周罪:「你害怕啊?害怕我?」
周罪連看他一眼都不,也根本不跟他說話,一隻手一直抓著蕭刻的胳膊沒放開。蕭刻輕輕晃了晃胳膊,是在安撫周罪。別緊張,你想說什麼等會兒我都聽,無非就是關於過去,蕭老師其實不是很care,蕭老師很灑脫的。
蕭刻對他笑了笑,他的笑一直很能平復人的心情。
「你就是害怕了。」湯亞維手掐了掐嗓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蕭刻總覺得掐完聲音更難聽了,「你自己怕,你怕別人不能接受你,你怕所有人都要離開,你怕你會孤獨終老。」
他說完自己就笑了起來,很猙獰的笑聲:「怕也沒用,那就是你的命。你必須得孤獨一輩子,這個詛咒已經浸到你血里了!」
這人的表情和語氣都太偏執了,蕭刻覺得他或許精神上不是那么正常。樓上的空氣是凝滯的狀態,誰也不說話。過會兒聽見樓下陸小北從一間紋身室里跑出來,跑上了樓。
他一上來看見這架勢就蒙了,喊了一嗓子:「我操你媽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周罪指了指湯亞維,跟陸小北說:「攔著他別跟著我。」
「行,你走吧大哥。」陸小北看了看周罪,又看看蕭刻。蕭刻臉上表情是很自然的,看起來沒有生氣。陸小北心裡舒了口氣,他怕死了這瘋子說什麼胡話。
周罪拉著蕭刻要走,蕭刻臨走前看著湯亞維可怖的臉色,嘴角輕輕扯起來,對他說:「你說周罪的命就是孤獨終老。先不說你這話跟屁一樣,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我也得跟你說一句,我這人從來不信命。不管是人還是命,我想要就要,我想改就改。只要我想,逆天改命也沒什麼怕的,我非要試試。」
陸小北吹了聲響亮的口哨,對蕭刻豎了豎拇指。
蕭刻動了動胳膊,讓周罪鬆了手,然後緊接著牽了他的手。
這樣的話沒有人會不動容,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有人不喜歡他,蕭刻的魅力體現在他人格的方方面面。周罪又指了指湯亞維,然後牽著蕭刻的手走了。他的手心甚至是帶著汗的,緊緊攥著蕭刻的手,很喜歡,很珍惜。
陸小北擋在湯亞維身前不讓他跟,小聲說了句:「你該放下就放下吧,你瘋了別人還他媽得活呢,不是所有人都要跟你一起發瘋。我真是他媽服了……」
湯亞維跟被雷劈了一樣僵在原地,直勾勾地看著周罪離開的方向。
直到那兩人下了樓,湯亞維突然趴在欄杆上喊了一句:「你不知道我是誰,那你知不知道我弟弟死在了周罪床上?」
蕭刻的腳步幾乎是瞬間就停了。
陸小北罵了一聲,一腳踹上了湯亞維的背,扯著他的頭髮往後掰,想讓他閉嘴。
蕭刻抬起頭看了過來。
湯亞維目的達成,被陸小北扯著卻也還是笑了,手抬起來指著周罪:「他用我弟弟全身的血泡了個澡……這個還OK嗎?」
第34章
那句話殺傷力太強了, 十秒鐘的工夫把蕭刻的思維都擊碎了。他整個人幾乎都是木的,茫然的。他的視線從湯亞維身上轉回周罪臉上,像是要確認一下, 輕聲開口試探:「……周老師?」
周罪看著他的眼裡有很多內容, 他有很多話想說,但眼下的狀況又讓他無從說起。但即使說再多, 也不可否認那些事實。
他的沉默太殘忍了,蕭刻的臉色很難看。陸小北心說要完, 他根本沒在蕭刻臉上看過那種神色。
這次是真完球了。
蕭刻用力捏了捏周罪的手, 深深吸了口氣, 說:「出去說。」
他拉著周罪一直坐進車裡,他坐副駕,周罪坐駕駛座。蕭刻坐在那兒僵了會兒, 然後才低啞開口:「什麼情況啊周禮物……」
這個情況下一聲「周禮物」太揪心了,說句把人心都砸碎了也不為過。
很無力,也很心疼。
都這程度了周罪也沒什麼再委婉的,直來直去:「亞寧死在我床上是真的, 我醒過來的時候沾了滿身他的血,這也是真的。」
蕭刻臉上連表情都沒了,只是點了點頭:「你繼續。」
於是周罪開口去講過去, 講那些他很不想提起也並不願意複述的一段時光。那是混亂的,糾結的,到最後它以一種電影結尾一樣悲壯的結局做了終點。
周罪和湯亞寧在台灣相識,然後他們在一起, 他們戀愛。湯亞寧和周罪完全是兩種人,他們除了紋身這一共同職業,幾乎沒有相似點。湯亞寧很愛玩,而且玩得很開,他甚至認為性和愛是可以分開的。他看起來灑脫又肆意,但在某些方面又偏執得可怕。
在一起一年半之後周罪提出分手,湯亞寧當然拒絕了。他是愛周罪的,非常愛。但是這份關係已經讓周罪很疲憊了,他一邊試圖分開劃清界限,一邊又不能真的不管湯亞寧惹上的一身麻煩。畢竟他是為了周罪才從台灣回來的,在一個陌生的城市生活,除了周罪他在這座城市裡孤獨無依。
一對戀人的分分合合持續很久,湯亞寧的偏執開始逐漸顯露,這人變得陌生而不可理喻。周罪後來認真地提出分手的時候他甚至鬧了自殺,就著酒精吞了安眠藥,搶救過來之後他的狀態變得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