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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18:06 作者: 不問三九
那個按摩椅花了蕭刻一萬出頭,跟他給老蕭和徐大夫買的是同一款。方禧藏了兩萬塊錢讓人直接退了回來,蕭刻這按摩椅無論如何不會退回來,長輩用著也的確好,很窩心。他不是那個圈子裡的人,他是綁在周罪身上的外人,他其實是在替周罪過人情。蕭刻心裡清楚,周罪也明白。
他現在到了周末就不可能不往周罪那兒跑,心裡一直惦記著呢,得著空了肯定要去。這周去之前蕭刻還特意繞了趟路,自己去花店把花取了。這天給他配的花非常小清新,是香檳色配白色的玫瑰,很純情也很青春,蕭刻拿到手裡的時候都覺得自己好像剛十八歲在追人生的初戀一樣。
徐雯正在前廳給人免費美甲,看見蕭刻進來,笑著打招呼:「嗨。」
「上午好。」周罪也跟她招呼了一聲。
徐雯倒出手來往裡面指了指,小聲說:「老大在呢,在工作,今天他開工早。」
蕭刻點了點頭往裡面走。
他一進來就看見了周罪,他在二樓靠著欄杆那裡給人做紋身,紋的是後肩。他是側身坐的,很專注,蕭刻走進來他也沒看見。
蕭刻在樓下站了挺久,就一直抬頭看著工作的周罪。
認真工作的男人最性感,這句話已經被人說爛了。但這會兒蕭刻是真的覺得這話有道理,那麼專注的周罪,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他胳膊繃起的肌肉,他線條冷硬的下巴,這些都讓人著迷。
「周哥,有點兒疼了。」坐在周罪前面的是個壯漢,寸頭,穿得倒挺潮的,一看就是個時尚的胖子。
周罪沒回應,弄完那一個小色塊才停了手,問他:「受不了了?歇會兒?」
「沒事兒能挺住,就剛才那兒特別鬧心。」壯漢是反著坐的椅子,這樣他胳膊能架在椅背上。
周罪調了下色料,眼睛看圖的時候掃到了樓下的蕭刻。就是不經意的一眼,樓下本來也總有人,沒當回事兒。剛要下手繼續,卻突然頓了一下。他轉過頭往樓下看,蕭刻正單手抱著花半倚在沙發邊笑著看他。
周罪愣了能有好幾秒,才開口說:「怎麼不出個聲。」
「我看你太認真了沒敢打擾,」蕭刻舉起手裡的花晃了晃,「周老師,你的花到了。」
陸小北本來在樓下一個屋裡給人做紋身,聽見蕭刻說話在裡頭喊了一嗓子:「花神來了啊?」
「啊,干你的活兒吧。」蕭刻也揚著聲音說,「不是來找你的。」
蕭刻聽見陸小北笑著說了聲「操」。
他拿著花上了樓,周罪的線圈機嗡嗡在響。蕭刻抱著花站在旁邊,周罪手上停了下,用腳勾了個凳子甩到旁邊,側了側下巴:「坐。」
蕭刻於是就坐在旁邊安靜看著。
他今天在做的應該是個鷹,線是斷斷續續的,蕭刻也是猜的。周罪的圖不是都滿線的,有的圖甚至沒有勾線的過程,直接掃色做霧面。今天這圖蕭刻只能看出個翅膀的骨架,看著像翅膀,但看多了也像人的蝴蝶骨。
前面的壯漢估計是有點疼了,表情齜牙咧嘴的,很猙獰。蕭刻看著有點想笑,但也不好笑出聲來。
「花放下吧。」蕭刻還在一邊盯著圖琢磨呢,周罪突然出了聲。
蕭刻看向他,勾了勾嘴角,「沒事兒抱著吧,你多看兩眼,不然等會兒直接進水桶了。」
前面的壯漢突然出了聲,回頭看了看他們倆:「你倆……?」
蕭刻笑著沖他點頭,非常肯定的語氣:「我倆。」
壯漢張了張嘴,看看周罪:「周哥你……玩兒得挺野啊?」
「這就野了嗎?我就送個花,哪兒野?我的花不純情?」蕭刻指了指他的花,「你再好好看我的花,野嗎?」
壯漢笑了聲轉回去了。
周罪看了他一眼,蕭刻眼神坦然直白,還眨了一下。周罪有點無奈:「別鬧了,蕭老師。」
蕭刻於是點點頭,答應得很痛快:「行,好的。」
就這麼坐在旁邊安靜陪著看他幹活兒,看著圖在他手下變得漸漸清晰完整,這個過程蕭刻覺得很享受,也很神奇。每隔一會兒就能感受到周罪揚名在外不是沒道理的,技術是真的過硬,牛逼。最後輪廓出來看得出是個人頭蝙蝠,翅膀里有人骨,乍一看過去有點恐怖。
「累嗎?那邊有大點的椅子。」周罪側過頭說。
蕭刻搖了下頭:「不累,不用管我。」
前面坐著那壯漢倒是挺累的,隔一會兒就得小幅度換個姿勢。他前面架子上擺了一堆小零食和飲料,徐雯過會兒就上來問問他想不想吃什麼,渴不渴。也問了周罪兩遍,周罪都是搖頭。
蕭刻後來放下了花,去給周罪倒了杯水。打從他坐這兒就沒見周罪動過,水也沒喝過。
「喝水。」蕭刻把水杯遞到他旁邊,周罪沒接,搖了下頭說:「不用。」
蕭刻沒拿走,說:「喝,你嘴都幹了。」
周罪抬頭看他一眼,沒說話,摘了手套把水喝了,杯子放回蕭刻手裡。然後又重新換了副手套,擠了點消毒液搓了搓。
「嘖,」樓下突然響起陸小北的聲音,他抬頭看著蕭刻說:「你倒是給餵到嘴邊兒啊,我們幹活兒的時候倒不出手,不體貼了吧蕭哥。」
陸小北就故意的,笑得一臉曖昧:「下回記著點兒,要不你就別給人喝,喝就直接餵嘴裡,要不耽誤事兒。」
蕭刻其實哪是沒想到,他站起來去倒水的時候心裡就琢磨了,等會兒要放肆一下直接放周罪嘴邊會有什麼結果,但最後還是慫了,沒敢,怕他真不喝。他現在還是摸不清周罪底線,不知道這人到底能接受到什麼程度才不會覺得被冒犯了。
蕭刻問陸小北:「你活兒幹完了?」
「嗯,完事兒了。我送我客戶回來,一抬頭正好看見你送關懷呢。」陸小北說。
周罪頭都沒抬,清了清嗓,說了句:「閉嘴,畫你的圖。」
陸小北撇了撇嘴,出去前廳蹲著抽菸了。
前廳徐雯還在給個小姑娘做美甲,小姑娘小聲問徐雯:「裡邊……他們是一對兒啊?」
徐雯抿嘴笑了,也不吭聲。
陸小北欠兮兮的,吸了口煙:「他們啊?你看他們像不像?」
「像啊,」總有些小姑娘對這些很感興趣,她一邊笑一邊有點臉紅地說,「我看挺像的。剛拿著花的那個哥哥好帥啊……」
小姑娘還在小聲問徐雯:「他們倆到底是不是啊?聽著還挺甜的……」
「甜,」徐雯笑著說,「那是賊甜了。」
外面說話其實裡面聽得見,只不過聲音小有些話聽不清。蕭刻看著周罪,只笑不說話。周罪低頭幹活不抬頭,也不知道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
一直到這兒都是挺完美的一天,蕭刻剛還點了好多菜等會兒請吃大餐,還琢磨著用不用再加兩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