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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18:06 作者: 不問三九
    方禧於是搖頭笑著沒再繼續說。再說下去怕蕭老師接不住了,而且人真愛也不讓說了啊。方禧覺得這倆人是真有戲了,挺好。

    蕭刻倒是真沒想到方禧一下子能說到這來,這話他不是接不住,是沒敢接。再往下說怕周罪不舒服了,畢竟他們倆現在其實什麼關係都沒有,連點曖昧都算不上。

    所以蕭刻才沒吭聲,找了把椅子反著跨坐下了,胳膊搭在椅背上。他是怕周罪覺得被冒犯了才沒接話,但這在別人看來就是蕭刻讓人說得難為情了,讓方禧給噎住了。周罪一根煙抽完了,站起來往樓上走。

    走到蕭刻旁邊的時候順手抓了把他頭髮,按著晃了一把。

    很順手的一個動作,像是覺得蕭刻不好意思了,有點安慰他的意思。這個動作完全是超出蕭刻意料的,沒想到。所以他半天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周罪已經上樓了。

    蕭刻心裡頓時有種說不上來的滋味兒。沒想到他都三十了還能被人摸腦袋,更主要的是讓人摸了腦袋心裡還覺得特美。

    果然戀愛讓人年輕。

    一個周末的時間其實很短,吃幾頓飯喝兩頓酒基本也就沒了。兩天多相處下來蕭刻跟大家都熟了,都加了微信,還約好了下次一起出來的時候去哪兒。這幾天雖然蕭刻總共也沒和周罪說上幾句話,但兩人之間的關係怎麼說也會比沒來之前要近很多。

    畢竟人群里的曖昧才是最曖昧的。

    一伙人跟蔣濤母親道了別,還拿了點山上的蘑菇和藥材。方禧臨走之前往椅子下面塞了個信封,裡面裝了兩萬塊錢。結果還沒等走多遠就讓人攆上來了,是蔣濤的表弟,也不知道信封是誰留的,只能把信封往蔣濤懷裡一揣就又跑回去了。

    蔣濤眉毛挑得高高的,喊著問:「什麼年代了還弄這齣,誰啊,速速出來領死。」

    林軒笑著說:「別管誰的了,一點心意。」

    蔣濤搖頭:「別鬧了兄弟,打我臉呢?」

    方禧笑得賤兮兮,舉起手:「我,是在下。」

    「速死吧。」蔣濤把信封往他身上一砸,「上個山還背著也不嫌沉了。」

    方禧走過去說:「拿著吧濤子,我們這麼多人上來一趟空著手不是那麼回事兒,實在是沒法往上背東西,不然你當我還給錢呢?幾年沒來山上看大姨了,一點心意別推。」

    這事兒他們磨嘰了一路,到了停車場還在說,也沒說出個結果來。

    回去路上還是蕭刻和周罪一輛車,下山的時候周罪開著,蕭刻坐在副駕。他問周罪:「咱們用表示一下嗎?」

    周罪說:「不用,不算什麼事兒,太計較了生分。」

    蕭刻其實也這麼覺得,雖然他跟這些人以前不認識,但是按這兩天對蔣濤的印象,那錢估計他不可能要。

    山上山下有專門運東西跑腿的,身體不好的想上山也有人抬。下山之後蕭刻找了個運東西的留了個聯繫方式,蕭刻一說蔣家,那人還挺熟的,像是經常往他們家送東西。蕭刻說過幾天麻煩他往山上送個東西,費用轉帳結,那人說沒問題。

    回去的路上蕭刻就訂了個按摩椅,那個頭估計得倆人抬著上去。蕭刻跟那人聯繫了,那人說沒事兒,再找個人一起就抬上去了。

    蕭刻掛了電話之後周罪看了看他,蕭刻問:「怎麼了?」

    周罪搖頭,沒說什麼。

    蕭老師長得年輕顯小,但畢竟三十的人了,處事方面成熟腦,很妥帖。跟他相處讓人覺得舒服,不會累。

    蕭刻這會兒才覺得有點熱,周罪的羽絨服他還沒脫。蕭刻趕緊脫了,回身放在后座上,跟周罪說:「衣服我送去洗一下再給你吧,謝謝周老師的衣服,絕對感受到溫暖了。」

    周罪說:「留著穿吧。」

    蕭刻眨了眨眼,挑眉:「我穿過你不想要了啊?」

    「什麼話,」周罪失笑,「說哪去了。」

    蕭刻也笑了下:「我說麼,我這白白淨淨的小帥哥也不至於讓人嫌棄呢。」

    「嗯,」周罪竟然很配合地點了點頭,慢慢說,「你穿很好看。」

    「真的啊?」蕭刻看起來挺開心,眼睛笑起來向下彎,「誇我了?」

    周罪表情很輕鬆,也笑了笑:「是。」

    「知道我好看就行了,」蕭刻把座椅往後調了調,靠在椅背上閉眼說,「蕭老師一表人才,賊搶手。周大俠你要好好考慮,過村沒店了。」

    這句話周罪沒接,臉上還掛著淡淡的笑意。蕭刻也不再說,點一句撩一把就得了,適可而止。

    他們昨晚睡得都挺晚,今天起得也早。一路上蕭刻睡前半段,周罪睡後半段,也沒怎麼聊就到地方了。

    下了高速口到了他們生活的城市,看著漸漸熟悉的街景,蕭刻突然有點捨不得開到頭。他看了周罪一眼,周罪睡著還沒醒,衣服蓋到鼻子,只露了半張臉。

    蕭刻把車徑直開到他自己家,都挺累的,就不吃飯了,各回各家點外賣吧。車開進市區蕭刻才叫醒周罪:「周老師,醒醒了。」

    周罪慢慢轉醒,往外看了一眼,有點驚訝他竟然睡了這麼久,還睡得這麼沉。

    他調整座椅坐了起來,清了清嗓子,皺著眉說:「睡太沉了。」

    「睡唄,」蕭刻笑著說,「說明我開的穩。」

    周罪拿起水喝了兩口,剛睡醒看起來不太想說話。不知道為什麼蕭刻覺得周罪的心情沒有之前好了,眉眼間都很低沉。不知道是不是做了讓人不開心的夢。

    蕭刻是按照去他家的路線開的,周罪開口問:「不吃飯嗎?」

    「不了吧,」蕭刻說,「看你挺累了,回去洗個澡早點休息。」

    「嗯。」周罪應了一聲,還是沒多說。

    車開到蕭刻家樓下,蕭刻摘了安全帶,倒是沒急著下車。兩人都沒出聲,就安安靜靜坐著,互相聽著對方呼吸,氣氛靜謐而柔軟。

    但到底不能一直這麼坐下去,蕭刻看了周罪一眼,笑了聲:「我走了啊,謝謝周老闆帶我出門散心。」

    周罪搖了搖頭,蕭刻開門準備下車。周罪卻叫住了他:「蕭老師。」

    蕭刻回頭,手還放在把手上:「嗯?」

    周罪看了看他,蕭刻的眼神一如既往的直接而單純。周罪開了口,聲音低低沉沉:「我真的不是好人。」

    蕭刻眨了下眼睛,半晌嘴角一扯,扯出個笑來:「所以?」

    周罪看著他,他眼神漆黑,深不見底。

    蕭刻問得很直接:「是在拒絕我嗎?」

    周罪皺了皺眉,像是不知道該怎麼說。蕭刻手從把手上拿了下來,認真看著周罪,說:「周老闆,沒跟你鬧,也不開玩笑。我想追你,我對你有意思,這不是掛嘴上說的。三十來歲喜不喜歡動不動心的隨隨便便說不出口了,但我是走心的,你知道這個就行。」

    「我知道。」周罪點了點頭,看向他,「但是我真當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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