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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17:58 作者: 森夏葵
    她深吸一口氣,像所有第一次帶男朋友見家長的女孩一樣,緊張卻堅定地晃了晃他的手:「走吧。」

    工作人員對這對高顏值男女印象深刻,見兩人少見地一道出現,迎接的同時,忍不住寒暄了句:「好久沒見二位一起來了,工作一定很辛苦吧。」

    風倖幸還是和上次一樣嘴上應說是,心裡卻尷尬地知道,造成這樣是因為她的荒唐。

    瞥見兩人相扣的手,工作人員沒按捺住那顆姨母心,善意道:「熱搜我看到了,聽說二位婚期將至,提前說聲恭喜了,我想二位的家人們泉下有知,也一定會為你們感到高興的。」

    專門挑了大束的花,工作人員笑盈盈地遞上,「二位請吧,今天來的人不多,你們一家人可以安安靜靜說會兒知心話。」

    風倖幸謝過,沒澄清婚期將至的謠言。

    雖然一開始她也不確定兩個人能不能走到最後,可真正在一起後,心裡有個聲音越發清晰,篤定說著:就是他了……就是這個人了……

    她扭頭望向身邊的男人,對方若有所感,也低眉回看過來。

    山間霧氣氤氳,男人的眉眼好看得不似人間所有。

    她心跳不自覺快起來。

    是少女不經意和喜歡的男孩對上視線時小鹿亂撞的感覺。

    曾經她以為只因應月哥而生的感覺,在多年後的今天,為眼前的人重燃,並且愈演愈烈,在她來不及覺察的罅隙,慢慢超越了當年。

    也許……

    她真的會和這個人,從青梅到白頭。

    她注視了他很久,久到他足夠看清她眼底的波瀾。

    薄應雪抬手撫摸她眼梢:「怎麼了?」

    風倖幸回過神,微垂下頭,唇角抿著抹竊笑:「沒什麼。」

    明明就是有什麼……

    見她不說,薄應雪略挑起眉,湊近給出一句威脅:「不說的話我親你了。」

    旁邊還有人看著呢!更何況,在陵園卿卿我我像什麼話!

    風倖幸立馬重新抬頭,目光透出警告:「你敢!」

    男人低低地笑一聲,那模樣可是很敢。

    怕他亂來,風倖幸繳械投降,怕被別人聽見,扯著他袖子把人拉到角落,這才難為情地告訴他:「別動不動就威脅人,又不是多大的事兒,不過是……」

    她到這兒就沒了聲兒。

    薄應雪耐著性子等了幾秒,沒聽她補上後話,又催促了遍:「不過是什麼?」

    肉麻話她真不喜歡說!

    風倖幸又扭捏了會兒,才終於鬆口:「不過是覺得…嫁給你…其實也挺不錯……」

    怕他得意,她說完後又慌慌張張補充道,「只是覺得!覺得而已!你別會錯意了!」

    她怕他出了陵園立馬就帶她去民政局領證。

    這種事他做得出,絕對做得出!

    事實上她猜對了,在聽到她那句話後,薄應雪愣了片刻,心口升溫間,湧起立刻帶她去民政局把夫妻關係坐實的衝動。

    不過最後關頭,理智還是壓住了衝動。

    且不說還有重要的事要向哥哥坦白,他也怕把她嚇跑,何況他也不希望往後她想起領證當天,只有倉促草率的印象,他明白,女人都愛儀式感。

    怔怔看了她片刻,他伸手把人帶進懷裡,緊緊擁住。

    呢喃有些啞,是快要哭出來的欣喜:

    「什麼不是多大的事……」

    「明明就……」

    後面的話他哽咽著說不出口。

    天知道這番話對他而言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

    他可以為了她,背棄所有,義無反顧……

    苦苦堅持了多年的感情,終於不再是單箭頭,哪怕她只是覺得嫁給他不錯,那也說明他終於擁有了過往歲月里發狠嫉妒卻怎麼也得不來的東西——

    不是同情,不是憐憫。

    是她的心;

    她對哥哥那樣的感情……

    哪怕並不如那般滾燙熱烈,卻讓他整顆心都沸騰起來。

    這些日子令他輾轉反側的罪惡感和茫然煎熬,全都煙消雲散,變為慶幸和決然。

    ——是。

    ——他搶了哥哥喜歡的女孩。

    ——他是個罪人。

    ——但他一點都不後悔。

    不……

    應該說是……

    不會再後悔……

    第46章 哥哥喜歡倖幸,從來都喜歡。……

    十年前,夏。

    夜色中的花園此起彼伏都是協奏曲般的蟲鳴,卻不顯吵鬧,反倒讓人覺得靜謐。

    薄應雪洗完澡出來,手裡拎著一瓶冰牛奶,坐在院子裡鞦韆藤椅上有一口沒一口地喝。

    他並不知道院子裡早有別人,兀自發了會兒呆,聽見花房傳出動靜,這才注意到哥哥也在。

    「應雪?」十八歲的少年推開玻璃門,從一片萬紫千紅中走出來,姣好面容讓滿屋花束都失色,不怪會成為全校女生的夢。

    「哥。」他應了聲,語氣和神色同樣寡淡。

    與他相反,薄應月眉眼溫和,是他向來都看不慣的好好先生模樣,不過今晚少年眼裡卻多了些不同尋常的情緒,像是焦愁又像是害羞,朝他走來時帶了幾分欲言又止的神色。

    「有什麼話直說。」他皺眉,懶得跟他彎彎繞繞地猜。

    「這麼明顯?」薄應月尷尬地笑了聲,挨著他坐了下來,溫吞燈光映照出他眼底赧然的薄紅,少年沉默了會兒才再次開口,難得的吞吞吐吐,「是…有點事想問你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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