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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17:58 作者: 森夏葵
    如果說以前她只當霍從淮渣,甚至因為他們犯了同樣的錯誤而對他「拋棄」她的行為格外寬容,那麼此時此刻,她對這個人就是純粹徹底的厭惡!

    他們早在幾個月前就解除婚約,從此天涯陌路,她這個眾人眼裡「深愛」他的前未婚妻可一次都沒去找過他麻煩,巴不得他和溫苒這對官配天長地久地給鎖死了!他倒好,三番五次誤會她、跑來質問她,現在不僅查她的底,還滿口噴糞地侮辱她!

    「滾!」她收回因過度用力而發麻的手,滿眼冷色,「別再讓我看到你。」

    這一巴掌像是把他打清醒了,又像是更加不清醒。

    眼見她要走,霍從淮有種什麼重要的東西即將從指間溜走的恐慌。

    上一次體會到這樣的感覺,還是溫苒提出分手的時候……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他只知道,他想留住她。

    「倖幸!」他拉住她的手,收起方才的劍拔弩張,以卑微的姿態挽留,「對不起,剛才我說得全都是氣話,別走……」

    風倖幸腳步未停,她一邊往前走,一邊用力擺脫他的拉扯,然而他死死拽著,根本抽不開手。

    她怒不可遏,回頭喝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是啊……

    他到底想幹什麼?

    把她當替身的人,是他;

    從沒愛過的人,是他;

    狠心趕走她的人,是他……

    明明是他親手把她推遠,為什麼此時此刻卻像是被她拋棄了一樣?

    耳邊有個聲音再不停說著:

    「回來吧。」

    「倖幸,回來吧。」

    「回來他身邊。」

    「再給他一次機會。」

    「他們重新開始。」

    這是他不願承認拼命壓制的最真實的心聲,在這一刻掙脫束縛涌了出來。

    他終於明白,在這段感情里,真正動了心捨不得放不下的人——是他。

    「回來吧……」他定定看著面前的女人,紅著眼睛,哽聲說,「倖幸,我後悔了……」

    回來?

    後悔?

    風倖幸被這兩個猝不及防的字眼弄得愣神半晌,而後她緩緩看向男人通紅的眼睛,突然間就明白了過來。

    感動嗎?

    當然不。

    她只覺得荒唐至極!

    愛女主如命的男主居然留戀起她這個替身女配?

    是她耳朵出了問題還是他腦子出了問題?

    於是表情更冷,她又用力抽了抽手,給他留最後一點顏面:「你喝醉了,剛才的話我就當沒聽到過,現在,把你的髒手鬆開!否則事情鬧大了,難看的是你!」

    事實上,這邊的動靜已經吸引了旁人的注意。

    有經過洗手間的人聽見爭執,好心過來看看發生了什麼,是否需要幫忙,結果就瞧見霍從淮拉著風倖幸的手,紅著眼睛說他後悔了。

    渣男為白月光讓替身成為笑柄,現在又跑回來找替身求複合,天!這是什麼絕世狗血劇情?!

    豪門圈的八卦向來傳得飛快,眨眼功夫就傳到薄應雪耳里。

    聽說霍從淮糾纏風倖幸,立刻扔下圍在身邊奉承巴結的眾人,冷著臉大步流星往洗手間的方向趕去。

    果不其然,喝上頭的霍從淮正借著酒勁兒對風倖幸吐露心意。

    風倖幸臉上的表情比他還難看,對於這些遲來的告白不僅不感動,反而噁心到想吐,她用另一隻手又甩他一耳光,厲聲警告:「霍從淮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已婚人士的身份?需不需要我打電話叫你老婆來看看你現在這副嘴臉?」

    這話讓霍從淮充血的腦子稍微冷卻幾分。

    他現在是溫苒的丈夫,溫苒肚子裡還懷著他的孩子,她那麼愛他,他不能對不起她……

    拽著風倖幸的手鬆落幾分,霍從淮表情失魂落魄,像極了在依萍如萍之間左右為難無法取捨的何書桓。

    兩個人都是渣男,但依萍如萍對何書桓是真愛,風倖幸對霍從淮可不是!

    見他失神,她趁機抽回自己的手,避之不及地退到一邊。

    隔著安全距離,她扯了扯嘴角,笑得瀟灑而殘忍:「既然你已經查了我的底,那你應該很清楚當初我為什麼和你在一起,所以,大可不必後悔,我也只是把你當替身而已。」

    借著風倖幸這張臉去思念另一個人的時候、溫苒回來後就拋棄她讓她淪為笑柄的時候,他完全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直到此時此刻,他們角色對調,他才明白,他對她多麼過分。

    他不指望她能原諒他,事到如今,他只想知道——

    「你有沒有真正愛過我?哪怕一秒,哪怕一點。」

    風倖幸完全不明白他問這些的意義:「這重要嗎?」

    他深深凝視她,沉而緩的兩個字:「重要。」

    他知道自己沒有機會再擁有她了,因為他肩上還背負著另一份責任,但至少,他希求在未來的日子裡偶爾想起他們的過去,會是充滿溫暖美好的回憶。

    可惜他心裡的僥倖並未成真。

    回應他的是果斷而殘酷的答案——

    「沒有。」風倖幸看著他,聲音和目光一樣冷,「從來沒有。」

    他顫了顫,苦笑著低喃:「是嗎……」

    「那如果……」他不死心地作出假設,「如果溫苒回來後我沒有提出分手,如果我們照常舉行婚禮,答案會不會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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