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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17:58 作者: 森夏葵
    「應月哥,校服襯衫的第二顆紐扣能給我嗎?我想拿著學神的紐扣,激勵自己好好學習!」十四歲的風倖幸閃躲著眼神向他討要少女漫里象徵著愛情的紐扣。

    她以為自己的小心思不會被察覺,結果他卻一眼看穿她蹩腳的謊言,沉默了片刻,然後對她抱歉地搖了搖頭:「現在不行,等倖幸考上我的大學,再給你。」

    她知道他是在委婉地拒絕她,可還是卯足了勁兒考上他的大學。

    可惜,她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他卻沒能實現他的諾言。

    開門的聲響打斷她的回憶。

    風倖幸下意識地鬆開了相框,尋聲抬頭。

    就看到「正在開會」的薄應雪出現在門口,銀灰色西裝,將他面容襯出幾分氣勢逼人的肅穆,可當他目光落在她身上時,那份冷厲頓時散了個乾淨,取而代之是她熟悉的溫淺笑容。

    「找我有事?」

    風倖幸沒回答,她急著先問他:「你不是在開會嗎?」

    薄應雪反手扣上門,朝她走近,嘴裡回答:「開完了。」

    「這麼快?」風倖幸詫異。

    薄應雪「嗯」一聲,解釋,「只是個小會議。」沒告訴她,幾分鐘前剛為她中止了一季度一次的總結大會。

    她難得來他的公司,總不可能讓她干坐著等。

    回答完她的問題,他又問了一遍:「還沒說怎麼突然來公司找我?有急事?」

    「沒事就不能來?」風倖幸玩笑道,「怕我竊取商業機密?」

    薄應雪輕笑,有被這個笑話冷到。

    風倖幸也不再閒扯,道明來意:「今天不是跟北城的人打高爾夫談生意嗎?結束後我看時間還早,乾脆順道來接你下班。」

    這話聽著合情合理,任誰都不會懷疑。可薄應雪對她太過熟悉,一眼就看穿她沒說實話,又或者,只說了一半。

    他一瞬不瞬盯著她,無聲表露著他的不相信。

    風倖幸被他看得惴惴,扛了會兒扛不住,舉手投降,從實招了:「好吧……不是順道。」

    薄應雪微微挑眉,等著她後話。

    佯裝沒事的面具被摘掉,她露出藏在背後的脆弱,吐一口氣,說:「被一些事影響了心情,要趕緊看到你才能安心。」

    這回,薄應雪依然沒應聲,倒不是因為她沒說實話或者還有隱瞞,而是……他知道她說的是真,真情實意得叫他莫名有些耳熱,以至於好半晌都垂著視線,沒敢去看她眼睛。

    抬手輕輕揉了揉她腦袋,他強壓著驟跳的心,低聲問:「那現在…安心了嗎?」

    他掌心溫暖,籠在頭頂,像冬日壁爐里沉寂燃燒著的火苗。

    風倖幸閉了閉眼,往他跟前湊近了些,凌亂一路的心情就這樣平靜下來。

    她用力點頭:「安心了。」

    「那就好。」薄應雪收回手,體貼地沒有追問是什麼事對她心情造成這麼大的影響,而這時,他也注意到桌案上那個被重新擺好的相框。

    目光一頓,表情隨即僵硬起來。

    注意到他的異樣,風倖幸偏頭看向桌案,解釋說:「我看相框倒了,就幫忙給扶起來了。」

    視線再次落在照片裡薄應月的臉上,她懷念地彎了彎唇角,感嘆,「時間過得真快,要是應月哥還活著,這時候已經28歲了,你說他是會專注熱愛的科研,還是出於孝心幫薄叔打理公司?」

    抿緊的唇微微失了血色,薄應雪別過臉,聲音很低:「後者吧。」

    「也是。」風倖幸不意外,「他向來愛為別人作考慮。」

    兩個人都有片刻的沉默。

    然後風倖幸聳聳肩:「不過這時候討論這個也沒意義。」

    畢竟人都不在了。

    薄氏也被那幫貪婪的親戚瓜分殆盡。

    一片支離破碎中,就剩下了他們。

    風倖幸失神地伸出手,握住他的,然後用力收緊。

    薄應雪有所感,掀眸看向她。

    對視間,聽得她一字字問:「應雪,你沒有想過再回到棒球場上嗎?」

    他眉眼稍動,並未答,反道:「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今天在高爾夫球場看到有人在練棒球,就想到了。」

    十五六歲的陌生少年,身上那股認真勁兒和當年的薄應雪如出一轍,所以她情不自禁看了很久。

    「你的腿不是早就治好了嗎?」她試探著問,「不再…試試嗎?」

    唇邊扯出自嘲的嗤笑,薄應雪告訴她:「是治好了,但已經不是以前的腿了,明白嗎?」

    空缺了最黃金的那幾年,也就扼殺了他衝刺賽界巔峰的所有可能。現在這雙腿能用,卻再不可能像曾經那樣靈活奔跑在各壘之間,拿下一次次不斷突破極限的得分。

    望著他的眼睛露出悲傷神色。

    他伸手撫過她眼角,壓住慢慢紅了的眼眶:「別哭,還記得慶功宴那晚我在遊輪上說的話嗎?」

    「什麼話?」他說了好多,她不知道他指的哪一句。

    「我創立風雪集團是為了你。」他重複了一遍,稍頓,輕輕笑了笑,「沒騙你。」

    他是熱愛棒球,拿下國際聯賽金牌是他的夢想。

    但那場事故之後,守護她成了他的所有信仰。

    在信仰面前,夢想又算得了什麼?

    所以——

    「倖幸,不必為我惋惜。」指尖滑落在她唇角,強行為她拉出一抹微笑,「上天對我並不殘忍。至少,它沒有帶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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