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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17:58 作者: 森夏葵
    她愛慘了他。

    第4章 夫妻要一起睡。

    風倖幸洗完澡出來,臥房裡已經不見薄應雪的蹤影。

    她估摸著他應該是回房休息了,諒他也沒膽子在騙她是她老公後還唬她一個被窩睡覺!便走去梳妝檯前吹頭,也準備睡了。至於別的事,等明天再說吧,今天一下子接收這麼多勁爆消息,她腦子累得要罷工。

    不得不誇讚薄應雪布置用心,連細節都不放過,居然把她常用的護膚品都給原封不動地配齊了!

    她一邊嘖舌,一邊打開了吹風機。

    下一秒,陽台的折門發出響動,薄應雪的身影出現在梳妝檯的鏡子裡。

    風倖幸嚇了一跳,吹風機險些砸腳上。

    「你還在?!」

    視線里,薄應雪一步步走近跟前,看了眼她濕漉漉的頭髮,很自然地從她手裡拿過吹風機:「我當然在。」

    暖風拂在臉畔,有點熱。

    而真正讓風倖幸感到火星兒一樣燙的,是薄應雪為她吹頭時若有若無的觸碰,還有他過分曖昧的話。

    「我的妻子失憶了,我怎麼可能放她一個人呆著?」

    風倖幸乾笑了聲,委婉逐客:「你為了我的事操勞了一天,肯定很累了,要不就先去睡吧!我這邊收拾完很快就睡,不用擔心。」

    她說著向他遞出手,索要吹風機,「我自己來吧。」

    薄應雪手裡動作卻沒停,繼續細細為她吹頭髮,回絕她的提議:「我不累,我等你弄完。」

    頓了頓,他唇角微斂,短暫的遲疑後,接上後話,「然後…一起睡。」

    漫上來的瞌睡一瞬間散了。

    風倖幸內心不可置信。

    一起睡?!

    他說的這是哪門外語?她怎麼聽不懂?

    感受到她的僵硬,薄應雪停下動作:「怎麼了?」

    「啊…也沒什麼……」風倖幸反應迅速,怕被他覺察自己是在假裝失憶,於是抬手撓了撓鼻尖,掩下不自然的表情,嘴裡和他打著商量,「就挺突然的……你看我現在失憶了,要不…先暫時分床睡?等我適應適應,把以前的事想起來了,再一起……?」

    薄應雪看著她,有幾秒的沉默,然後笑了笑,說:「我覺得也是。」

    風倖幸頓時鬆了口氣。

    然而沒等她心放平,很快,又聽見他話鋒一轉,「不過醫生交代,要讓你在熟悉的地方做熟悉的事,才有助於你恢復記憶。所以——」

    兩人的視線在鏡中相遇。

    凝視她的雙眼波瀾暗起,薄應雪遺憾地表示,「為了你的病情著想,今晚我們得一起睡。」

    風倖幸:「……」

    她現在坦白從寬還來得及嗎?

    暖風又在耳邊吹起來。

    她透過鏡子看著認真為她吹頭的男人,心裡有種說不清的感覺。

    要說一起睡,其實……他們也不是沒在一張床上睡過。

    八年前她剛把他接到身邊親自照料的那會兒,少年整晚整晚地做噩夢,掙扎著醒來後,面對的卻是比噩夢更可怕更殘忍的現實——看不見,走不了,他睜著一雙空洞的眼躺在病床上,毫無生氣,看上去就像已經死去一樣。

    她想要安慰他,可心裡明白,這時候說什麼都是徒勞,因為連她自己都沒能從失去親人的傷痛中走出來,更何況連身體都失去健全的他。

    那段時光對他們倆來說都是人生中最難熬的日子。

    白天,她強撐著照看他,努力喚醒他活下去的希望;夜裡,刻意壓制的悲傷和絕望在心底肆意泛濫。

    她只是個16歲的小女孩,她也有撐不下去的時候。

    以至於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崩潰地抓住他的手,像一片殘骸中跪地祈禱的信徒,死死攥著她最後的希望,一邊哭一邊哀求。

    「快點好起來吧,應雪……」

    「我只有你了……」

    那晚,上帝終於在滿目瘡痍中施捨了她一絲憐憫。

    將自己徹底封閉起來的少年終於開口說了事故發生後的第一句話——「哭什麼?我還沒死呢。」

    是一如既往刻薄的語氣,她卻偏偏受丨虐丨狂一般感受到了溫柔。

    於是哭得更洶湧。

    歡喜中夾雜著委屈。

    她張開雙臂撲過去,將他緊緊抱住。

    「應雪……應雪……」

    她一聲一聲呢喃他的名字,眼淚擦過他眼角,順著臉頰一路滾落頸窩,蜿蜒到心口。

    他們擁抱在空蕩蕩的夜裡,目及處是無邊黑暗,然而彼此鮮活的心跳響徹耳畔,讓他們比任何時候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

    所有人都以為是薄應雪在依靠著她,但其實一直在依賴的那個人,是她。

    時隔多年,兩人又再次躺在一張床上,雖然中間隔著一條手臂那麼寬的距離,然而風倖幸還是很緊張。

    倒不是她擔心薄應雪對她做什麼,而是——她怕自己不小心對他做什麼!

    本來薄叔叔和應阿姨就是高顏值組合,他倆的孩子,顏值只會更加逆天!薄應月隨了母親,眉眼溫柔,薄應雪隨了父親,五官英挺,兩人小小年紀就好看得讓人移不開視線,薄應月成年後沒長殘,那薄應雪自然也不會。

    只可惜那場事故後,薄應雪不是纏著繃帶就是戴著墨鏡,生生遮住半張臉,她到如今才終於看到他成年後的相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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