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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22:32:01 作者: 蜉蝣紮蛙
嗯?楊澤深讀懂了她傳遞的暗號?
炎禕抬起頭來與楊澤深對視,眼看就要藏不住臉上的驚訝,楊澤深反手掐了一下她的手背,小丫頭像是被踩中尾巴的小貓一樣蹦了起來。
楊女士不解地望著女兒,炎禕尷尬地扯了下嘴角,「我、我去削個梨子。」
說著就往廚房冰箱走去,走了一半又折返回來,從茶几上的水果盤裡拿起梨又去廚房拿水果刀,手忙腳亂地,看得楊女士直搖頭。
「原來她爸那個死鬼還活著啊,我以為他老早就死了呢。」楊女士若無其事地笑笑,「看來他還有跟炎禕聯繫,還知道自己還有個女兒。」
楊澤深沒有過分打聽炎禕父親的事,但楊女士似是看開了什麼,打開了話匣子。
「九十年代下崗潮,炎禕剛上小學不久她爸就待業在家了,我在外面工作,她爸則在家裡帶孩子,炎禕其實和她爸的關係更親密。」
「炎禕那時候還小,並不能接受父母離婚的事實,讓她選擇跟著爸爸還是跟著媽媽是一件殘酷的事,從那之後,那孩子就變得有些自閉,不願意敞開心扉。」
「她爸離開時搬走了家裡所有的東西,只留下一間空屋子,女兒長這麼大也從來沒給過一分撫養費,說實話,剛開始的日子確實不怎麼好過,不過好歹是堅持下來了。」
楊澤深環視了一圈如今裝修氣派的大屋子,對照楊女士口中所言,其中辛酸不言而喻。
「您辛苦了。」楊澤深看著這位年過半百的老母親,眼裡的不是同情,而是欽佩。
同情是虛偽,因為沒有親身經歷過相同的事,誰也不能做到真正的同情。
欽佩是讚美,因為知道這位母親的需要的不是同情,而是認可。
楊女士嘆了口氣,「我在感情和婚姻上是失敗的,所以我不想我的女兒走我的老路,小楊,如果你真的喜歡我們家炎禕,希望你能對她好。」
楊澤深點了點頭,回以楊女士一個堅定的笑,「阿姨放心,一一會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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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禕手笨,在廚房削個梨子削了半天,待她回到客廳時,楊澤深和楊女士似是達成了什麼共識一般,氣氛意外地和諧。
將削好的梨子分成了四瓣,其實削得並不怎麼樣,但楊女士卻笑得說很甜。
有嗎?
炎禕多吃了一瓣,並不覺得有多麼甜啊。
楊女士要去午休,將時間和讓給兩個年輕人,一番談話之後,她看向小輩兒們的眼神里再也沒有了打量,只剩下無限的慈愛。
客廳里突然就剩炎禕二人,她拉著楊澤深說起悄悄話,「你跟楊女士說了什麼,怎麼氣氛變化這麼大?」
楊澤深卻是立馬拉下面孔,將胳膊從炎禕手中抽出來:「你是不是應該先解釋一下你爸爸的事?」
在他們設定的劇本中,兩人交往了近一年時間。
都到了帶回家見親戚的地步,竟然還不知道女朋友父親是生是死?
如果楊澤深順著楊女士的話說下去,那就是踩了大坑,後面想跳出來都難。
自知理虧,炎禕縮了縮脖子,乖乖認慫:「是我忘了,對不起。」
036 炎爸爸
炎禕小朋友的家裡與其他小朋友家有些不一樣。
別人家的小朋友都是爸爸出去掙錢,媽媽在家裡做家務帶孩子。
而炎禕小朋友家裡則是媽媽辛苦掙錢,爸爸在家裡做家務帶孩子。
炎爸爸的手可巧了,家裡有點小破小舊的,爸爸拿出工具箱就能輕鬆搞定。
最關鍵的是,炎爸爸燒菜可好吃了,煎炸蒸煮炒,樣樣精通。
老一輩的椿城漢子只要顛起鍋勺,在家各個是大廚。
爸爸、舅舅還有姨爹,炎禕小朋友最愛吃他們燒的菜。
然而一個大男人在家裡坐久了,閒言碎語和壓力也會隨之而來。
他人的白眼,親戚們「無意識」的調侃,夫妻之間的爭吵……一點點積累下來,總會壓垮這個小小的家庭。
而炎禕小朋友也潛移默化地受了影響,對父親的事越來越難以說出口。
別的小朋友問,你爸爸是做什麼的?
炎禕只能閉口不談,笑得尷尬。
她的爸爸沒有本事,她的爸爸是家庭煮夫。
這個影響甚至到了炎禕長大之後也一直保持著。
任何需要填寫父母的表格上,炎禕只會寫下母親的名字。
哪怕隔一兩年就能接到父親的電話或簡訊,這個男人也早已淡出了她的生活,和死了沒有區別……
炎禕是愛爸爸的,有多愛就有多恨。
楊女士之後也沒再婚,大概是對婚姻完全失去了信心,只希望把女兒撫養長大就心滿意足了。
炎禕大學放假回家,偶爾會聽到長輩們聊天,楊女士談到炎爸爸時有嘲諷有無奈,但當中還有沒有愛,炎禕不知道。
楊女士說:「我不是養不起這個家,這麼多年來,炎禕不也被我一個人供到大學了嗎?我是受不了在我忙碌應酬了一整天之後,回到家裡我還得面對他的爭吵和懷疑。我忙到這麼晚不也是為了家裡能多一點錢嗎?他當時說什麼你們都聽到了的,他說我在外面偷漢子?你們說我能忍受得了嗎?」
炎禕坐在客廳角落裡看著舅舅和小姨安慰著眼中含淚的楊女士,那是她為數不多的幾次看到這位鐵血母親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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