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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澤深那雙烏黑深邃的眸子盯著面前向他請求的女人，面無波瀾地啟唇：「可以。」

    在炎禕欣喜地想要道謝之前，他又補充：「不過我需要修改合同裡面的一些內容。」

    炎禕警覺了一下，試探地問：「你想改什麼？」

    楊澤深從掛在椅背上的大衣里找出簽字筆，一邊在合同底部寫下補充條款，一邊說：「由於從『一次付款』變為『分期付款』，在乙方認為有必要額外付費的時候，甲方需要支付乙方額外費用才能獲得對應服務。」

    男人骨節分明的長指握著簽字筆，快而穩地寫下一串工整乾淨的字跡。

    老人家總說字是人的第二張臉，炎禕以前總是罵罵咧咧不以為意，聲稱科技發達的現代社會都是電子產品的主打，人寫得最多的字無非就是自己的名字，把名字練好就完事。

    只不過後來炎禕連自己的名字也寫得不咋地……

    起初炎禕還以為楊澤深只是練過簽名，在看到他工整寫完一長段字之後心生感嘆。

    這人，莫不是打字機轉世？

    楊澤深敲了敲桌面，拉回了神遊在外的炎禕，「這個補充條件你看如何？」

    沒有抑揚頓挫的語氣，炎禕分不清他是什麼情緒，但琢磨了下這段補充條款，她也鄭重地回了一下：「可是可以，但要加一個限額，每次額外付費不能超過合同總金額的百分之五。」

    五千塊的百分之五，也就250塊而已，免得這男人坐地起價，她可吃不消。

    楊澤深看著炎禕那張認真的小臉，又是一聲聽不出情緒的「好」。

    兩人總算是達成共識了，互相加了微信好友，炎禕付了第一筆預付金。

    楊澤深打發走了小王，炎禕趁機看了眼自己所乘航班是否還有餘票。

    她的機票是提前一個月就訂好的，想著春運期間提前預訂既不怕沒票，也比臨近時購買要便宜。

    果然已經沒有餘票，同一時間段的其他航空公司的機票連經濟艙都是嚇死人的全價。

    炎禕看了看其他時間段，腦子裡飛速運轉，拿著手機按出計算器，計算改簽的手續費以及折扣機票的價格，果斷選擇將手上的這張機票改簽，並給楊澤深訂了張同航班的機票。

    媽媽咪呀，自從大學畢業，她上一次做計算量這麼大的題，還是在前年雙十一計算定金+津貼+尾款+折扣券的時候。

    改簽後的航班在晚上，正好給了炎禕和「新男友」對口供的時間。

    為了逼真一些，炎禕甚至將楊澤深要扮成什麼樣的人都完全規劃設定了出來。

    料到老佛爺肯定會問很多問題，炎禕把自己的一些私人情況告訴楊澤深，免得老佛爺問下來一問三不知，那就遭殃了。

    楊澤深由炎禕口中得知關於她的很多信息，職業、喜好、日常的生活情況等。

    他面無表情地聽著，心底里卻好奇，這個女人說得這麼詳細，就不怕他真的賣了她嗎？

    013 登機時的尷尬

    上飛機的時候已是晚上九點，楊澤深提前拿出口罩戴上，以免人多眼雜把他認了出來。

    他作為「陽紳」時是不會戴眼鏡的，髮型也比現在蓬鬆一些，看上去會顯得更年輕。

    過完年，他就要邁入人生的第三十一個年頭了，可至今卻還沒有找到自己的存在意義是什麼，現在更是改變了回滇城去看爺爺的想法，跟著一個陌生的女人前往一個陌生的城市。

    真是人生如戲。

    「餵……」炎禕拉了拉他的衣袖，接收到男人由上而下投射而來的目光，嬌小的女人悄聲向他開口，「也能給我一個嗎？口罩。」

    炎禕看到周圍有不少人戴了口罩，想起最近鬧疫情的事，心下有些慌張。

    男人自然很是大度地從行李箱外層拿出一個口罩遞給了她，他的行李不多，只有這麼一個可以帶上飛機的小箱子。

    與他比起來，炎禕的行李就誇張多了，除了登機前拿去託運的大行李箱，現在肩上還挎著一個手提包，背後背著一個大雙肩包。

    登上飛機放行李時，楊澤深接過從炎禕遞來的雙肩包，那重量沉得他差一點沒抓穩。

    這女人是背了一包磚頭回家的？

    炎禕自然讀出了他眼神里的古怪，笑著打了個哈哈，「女孩子嘛，東西難免會多一些。」

    航班是民航小飛機，兩邊各三列座位，靠窗的位置已坐著一位正在埋頭看小說，炎禕瞅了一眼楊澤深那長手長腳的模樣，大發善心地將靠走道的位置讓給了他，自己擠在了兩位大漢之間。

    之前坐在咖啡廳時，炎禕就猜到這個男人估計長得挺高，待真的見他站起來時，昂著小腦袋的炎禕覺得脖子有些酸。

    「楊澤深，你多高啊？」

    「裸高187。」依舊是平淡得聽不出情緒的回答，但炎禕猜想他一定是悄摸摸自豪得意的。

    裸高155的炎禕看了下自己的短胳膊短腿兒，感嘆人與人之間的差距。

    「我們走一起，別人估計不把我們當情侶，反而把我們當父女。」

    炎禕也就這麼隨口一說開個玩笑，誰知坐到飛機上之後，一直埋頭看小說的鄰座大叔忽地抬頭和他們打起招呼。

    「帶著閨女兒回家過年呢？」操著一口椿城口音的普通話，聽得炎禕既親切又刺耳。

    兩人皆是會以一笑，只是誰也不知道口罩之下他們的真實表情是啥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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