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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17:37 作者: 林子律
    又打個哈欠,溫漁兩隻眼都泛起早晨的淚水,撈過時璨的枕頭抱在懷裡,整個臉埋進去,滿足地從裡面嗅到了他洗髮水的清爽氣味。

    再躺一會兒直到全無睡意溫漁才爬起床,他潦草地洗漱完,因為自己的衣服放得遠,隨手找了件時璨的舊T恤穿。時璨比他高了七八公分,衣服向來大一個碼,穿在溫漁身上就有點空蕩,一直遮到了胯部。

    他毫不在意,洗漱完去拿早餐,做的是窩窩頭,配一碗綠豆粥。

    結果吃到一半門鈴就響了。

    溫漁端著碗光著腳開門,被門外的兩個人嚇了一跳:「臥槽,你們怎麼來這麼早?!」

    把帶的花束往溫漁眼皮底下一放,看他手忙腳亂地接住後,易景行才堂而皇之地進門,熟練地拿了雙一次性拖鞋遞給陳千:「不早了吧,快十一點了。」

    「現在才過了十點半!」溫漁崩潰地說,看他們自在宛如主人,懶得再計較,看一眼自己滿身不倫不類的打扮,「我先去把飯吃了衣服換了,你倆隨意。」

    「謝謝哦。」陳千說,而易景行已經開始逗肉鬆了。

    肉鬆這條狗,不是條好狗,太過於傻白甜以至於是個人都能陪它玩得開心翻肚皮,毫無警惕性,並且來者不拒。易景行朝它吹了聲口哨,肉鬆便顛顛跑去,繞著易景行撒嬌,完事又不忘討好陳千。

    等溫漁收拾好自己,重新找了件衣服換了出來,崔時璨剛好買菜回家。

    為著人多,他買了不少菜,滿手都是袋子,分了溫漁一半才拿進廚房。時璨沒有小時候話多,簡單和客人打個招呼便一頭扎進廚房忙碌。

    不多時,許清嘉和紀月也來了。

    紀月不管客隨主便,和溫漁寒暄幾句便打發許清嘉去廚房幫時璨的忙,學生時代的高冷學霸也只好笑著答應。

    溫漁不常見這樣的許清嘉,驚訝得張大了嘴半晌沒合攏,旁邊陳千一副見慣不慣的表情,笑溫漁大驚小怪。他剝了個橙子吃,拿果皮逗貓,搞得一陣雞飛狗跳。

    「我見你狀態還行啊。」溫漁說,「之前看朋友圈,以為你快成佛了。」

    陳千咳了兩聲:「說是成佛其實也差不多,你都不知道我過的什麼日子……現在就希望趕緊學完回國,當時真是腦抽了去深造。以後誰問這個項目我都如實相告,不是人能讀的,沒有恆久的意志力別跟自己過不去。」

    易景行笑笑:「勸人學法千刀萬剮啊。」

    溫漁自己還在念燕城大學的EMBA,沒把讀書太當回事:「那到時候你回來之後呢?」

    「不曉得,可能找個公司或者律所吧,最好在燕城,可以和景行一起租房子。」陳千說,捏著三花貓的爪子,「我現在真的特別羨慕你,過得又安穩,工作壓力大吧,現在做什麼不累呢?超一線城市有什麼好,易景行鬼迷心竅。」

    「話不能這麼說,他那個專業以後好進國企的。」紀月補充。

    「是啦,年輕有為,前途無量。」陳千話說得酸,語氣卻十分真誠,弄得溫漁一時半會兒分不清他的意思。

    「不聊這個了。」易景行揉了把陳千的天然卷,「我真是沒想到,咱們畢業這麼多年聚在一起,聊的事以前完全不會提到,更別說操心工資。」

    陳千緊跟著感慨:「老了老了。」

    一時哄堂大笑。

    紀月抿著嘴笑:「那不說這些,我們聊點別的!」

    開了先河,不知是誰追溯到從前,話題便回到高中時期,繞了一圈,溫漁本來安安靜靜地吃著櫻桃,忽然就被推出去當了颱風眼。

    「對了小漁,你和時璨怎麼回事呀?」陳千擠眉弄眼,「是現在,還是以前?」

    「什麼……」溫漁摸不著頭腦。

    「以前就有意思了嗎,總不可能你這次回來之後才看對眼的,這也太快了。」陳千自己先排除了一些可能性,不等溫漁答話,自顧自地說,「轉學那件事,你都不曉得時璨後來有多難過,話都說不出來。」

    易景行接上:「這事我有印象,把大家都嚇得不輕。」

    陳千:「我還以為他現在話那麼少也是後遺症。」

    突然湧入的信息讓腦子有點爆炸,溫漁舉手喊停:「等會兒,什麼說不出話?我從來沒聽他提起過。」

    沙發上的幾個人面面相覷,終是陳千說了話:「你不知道?」

    「我都沒弄懂你們在說什麼事……」溫漁皺起眉,「我是轉學了,然後呢?當時……家裡出了點別的事,不是為他才轉的。」

    陳千捶了下自己的手掌:「就是那時候,你轉學的消息先是紀月知道,她告訴我……對吧?我見時璨那幾天因為你沒來考試也不參加高三提前補課失魂落魄的,想他可能還不知道,結果剛告訴他,時璨不知道怎麼……」

    直覺這事不單純,溫漁看向廚房的方向:「然後呢?」

    陳千:「就突然說不出話了。」

    易景行:「真,說不出,啞巴了。」

    那一通電話歷歷在目,溫漁記不清他是站在哪裡、當天是晴是雨,惟獨死灰似的心情歷久彌新,時璨的沉默也讓他每一次想起都如鯁在喉。

    後來他們說開了,他問時璨「你真的是在生氣呀」,時璨低著頭,只留給他半個神情晦澀的側臉,聲音小得宛如聽不清:

    「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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