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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17:37 作者: 林子律
「嗯,都是老朋友。」溫漁說,有一下沒一下地按著手機。
「之前說過的那個好朋友去了嗎?」韓墨問。
溫漁「嗯」了聲。
車內有一會兒不知名的沉默,韓墨打開車載音響,舒緩的鋼琴曲填滿整個空間。溫漁舒服地閉上眼,耳畔音符如泉水叮咚,讓他精神了整個白天的神經後知後覺開始放鬆。
一首歌放到休止符,韓墨突然問:「那你想通了嗎?」
半晌他沒等來溫漁的回答,等紅綠燈的工夫,韓墨朝後排看了一眼。溫漁閉著眼睛,眉頭微微皺起,好像已經睡熟了。
韓墨無奈地搖頭,笑意顯出半分苦澀,拿起溫漁扔在副駕駛的衣服,抖開替他蓋過去。
睫毛抖了兩三下,溫漁到底沒睜眼。
作者有話說:
qwq 求點紅心呀
第十九章
「腰肌勞損,氣虛……嗯,腸胃也有點問題。年輕人啊,你這樣的我見過不少了,仗著自己現在身體好可勁兒造作,再過二十年,有你們哭的!」
溫漁被他說得臉上掛不住,餘光使勁瞥旁邊的時璨,對方卻毫無知覺似的,站在一旁忙自己的事。
白大褂本是很板正的裝束,他穿得吊兒郎當,背也微微弓著,好像沒睡醒,邊寫字邊打了個哈欠。
留著一撮白鬍子的老中醫給溫漁把完脈,開方子時還停不住嘴數落:「少喝酒,少抽菸!最近飲食多注意,別一天到晚大魚大肉的……中藥拿幾貼去喝,理療就先開一個療程,做完看效果再說。」
「一個療程有什麼?」溫漁發問。
老中醫李槐春皺著眉從老花鏡後看他,沒好氣地說:「針灸!推拿!拔罐!」
他每說一個詞,溫漁就情不自禁地抖一下,仿佛那些針和罐已經貼到了身上。他悄悄撫平手背的一層白毛汗,再不敢說話了。
「商秋?商秋!」老李大聲喊,等商秋聞聲進來,他指了指溫漁,「你領他去做針灸,今天先拔一次,之後十天每天按時來。」
最後半句是對溫漁說的,他一愣,小心翼翼地說:「我可能沒法每天來……」
老李又開始用那種審視犯錯小孩一般的目光看向他,溫漁後半截話自行改過:「……但我儘量吧,可以嗎?」
老李揮了揮手,喊商秋帶他出去,扭過頭招呼一直寫著筆記的時璨:「你也去學著。」
時璨說了句「哦」,把紙筆往抽屜里一放,起身走了。
出了老李的辦公室溫漁本能鬆了口氣,對方帶給他的壓迫感讓他想起了久違的老余,而且是高中時的鋼炮老餘1.0。那會兒老餘一提高嗓門兒,整間教室噤若寒蟬,同學們連大氣也不敢喘——現在可是太難體會了。
他一口氣松得有點誇張,商秋拿著單子給負責抓藥的護士,笑著說:「剛嚇壞了吧,李老師就這樣,最恨別人不拿自己健康當回事兒。」
溫漁違心地說:「挺好的。」
「不過你也別太把他每句話都看得太嚴肅了。」商秋靠在抓藥的玻璃櫃邊,「針灸這些全是下頭人在弄,李老師很久不親自動手啦,有沒有每天來他也不知道的。過來打電話和前台約個時間,不用每天……不過最好一周至少來兩三次,可以嗎?」
他說話溫溫柔柔的,殺傷力卻並沒比老李低多少,讓人不敢不聽。溫漁飛快地算了下自己的日常工作,點頭答應。
商秋替他拿了藥,掂了幾下:「回家有地方熬藥不?沒有的話就替你先熬一天的。」
「啊,行……謝謝。」溫漁說。
商秋就交代好了護士去熬藥,領著溫漁往後院走:「走吧,我帶你去後面。今天有點兒晚,可能要弄到六點多,你晚上沒什麼應酬嗎?」
溫漁:「今天沒有,但我明天要飛燕城。」
商秋:「沒事,不影響——小崔,別愣著不動了!你也跟過來,那邊有個病人排著隊等推拿,你幫大張分擔下。」
聽到那人懶洋洋地應了跟上來,溫漁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這也許來自於上次沒有好好約見面時間,至今都有些不知所措,這麼想著,他鎮定自若地看向前方,斜後方多了那個人,溫漁肩胛一陣發熱。
那句「算了」說上七八九十遍,還是騙不了任何人,包括自己。
懷德堂所在的老房子是類似四合院的構造,中間有熬藥用的天井,藥味更濃。理療室在二樓,挺大的一個房間,分男女兩邊,中間打通了用屏風隔開。
溫漁運氣好,趕上前一個剛走了,商秋指揮他趴上理療床。
理療床最多半米寬,還不如普通學校宿舍的單人床位。溫漁遲疑了一下,看向左右兩邊正做針灸的病人,一個趴著,一個仰面躺,都裸露出一大片身體,閉著眼睛養神,渾然不覺這樣會不會涉及到隱私。
商秋在旁邊看著,發現他的猶豫後拍了拍那張床頭,半調侃著說:「我們這兒沒有單人房,你不習慣也只能多擔待下。」
溫漁說著「不會」動作卻緩慢,用了好大的毅力勸服自己不當場逃走。他脫了鞋,好在夏天衣服單薄,不脫也沒關係,餘光瞟過另一邊無所事事的崔時璨,溫漁咬了咬牙。
來都來了。
趴著看不見其他人的動作,另外的感官變得異常明顯,推車時瓶瓶罐罐相互碰撞,弄得溫漁一陣緊張。商秋先替他試位置,撩開T恤,微涼的手指按在肩胛骨和腰側,記號筆觸碰時,溫漁又是輕微戰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