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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12:01 作者: 黑顏
    「外面我從未去過,一定有很多人吧。是不是都像鎮上的人一樣?」頓了頓,她幻想著外面的世界,「不對,你和楊芷淨都和鎮上人不大一樣,外面人應該和你們是一樣的才對。」感覺到他身體明顯地一僵,她停住了猜測,她又提到了他的禁忌。

    見他半天沒發脾氣,她倒有些奇怪,「我不想再孤單一人了,也許在外面我會找到一個相伴終生的人。你放心,就算找不到,我…我也不會賴著你…」

    她的聲音有些抖,對於外面,她其實是怕的。跟著師父與師娘,她早害怕與人相處,所以一直以來,她寧肯一個人待在谷內,也不願搬出來與鎮上人同住,即便他們對她很好。惟有他,她不害怕,說不上為什麼,她就是知道他不會傷害她,儘管他很冷漠有時也很兇。這或許就是緣吧。

    雖然害怕外面,卻更害怕再也見不到他。如果在外面,也許還能聽到他的消息,也許還可以見到他。所以,即使害怕,她仍選擇出去。他總是讓她做出從來想都不敢想的事。

    「不會有那一天。」傅昕臣的眉在不知不覺中皺得死緊,不喜歡她的想法,在那個花花世界,她只有被吃的份,她的美貌會讓她永遠也得不到安寧,因為她既不懂武功,又沒有如淨兒那般強硬的靠山。而他則再也不想涉足江湖。

    沒有聽到他的話,靠著他的背,葉青鴻已沉沉地睡去,帶著她的決定。

    傅昕臣苦笑一聲,伸手到後面,一把將葉青鴻撈進懷裡。

    ☆ ☆ ☆

    葉青鴻一邊選著布,一邊還兀自納悶,昨兒她是怎麼賴進傅昕臣懷中的,她怎麼會不記得了?該死,這麼重要的事她怎麼會忘記?以後她要怎樣故伎重施?

    「葉姑娘,你看這一塊如何?又厚又軟,做冬衣最好。」陳嬸將一匹藏青色毛料遞給葉青鴻。她家是鎮上惟一一家賣布的,山里人窮,靠這根本無法維持生計,只是因她丈夫偶爾會去外面做生意,回來時順便帶些布料,只為逢年過節偶爾有人做件新衣方便而已。

    「嗯。」葉青鴻接過,試了試,還行。這裡的東西比不得師父帶回來的,但傅昕臣沒有棉衣,山裡的冬天冷著呢,總不能讓他著單衣過冬吧。

    「就這塊吧。」她掏出換得的銀子遞給陳嬸。

    陳嬸接了,眼睛卻瞄著她的肚子,透著奇怪的光芒。

    「怎麼了,陳嬸?」葉青鴻不解,低頭看了看,沒哪裡不妥啊。

    「有了沒有?」陳嬸問得神秘,仿佛是什麼至關緊要的事。

    「什麼?」葉青鴻一頭霧水,陳嬸在說什麼呢?

    「娃娃啊。」理所當然的口氣,陳嬸說得仿佛再正常不過了。

    「娃娃?」葉青鴻皺眉,美眸中滿是疑惑,「什麼娃娃?我哪裡來的娃娃?」

    「你這孩子!」陳嬸笑著責備她的無知,「你和他在一起都四五個月了,難道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葉青鴻茫然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那我問你,這些日子有沒有想吐?有沒有特別想睡覺,整天都懶洋洋的?」

    「沒。」她精神好著呢,怎會無故想吐?

    「奇怪。「陳嬸納悶,「這麼久了,不會是不能生吧?」心中想著,嘴上卻不由自主地說了出來,忙捂嘴偷偷看了一眼葉青鴻,見她沒異樣,才放下心。

    「你究竟在說什麼呢,陳嬸?」葉青鴻再也忍不住,直接問出口。

    「你和他住在一起吧。」陳嬸決定弄清原因,於是毫不顧忌地問。

    「誰?」

    「那個男人。」

    「傅昕臣嗎?是啊。」

    「那你們有沒有…」

    第七章

    葉青鴻悶悶不樂地走向鎮上惟一的小店,傅昕臣說過他在那裡,至於做什麼,他沒說,她也沒問。

    陰暗的小店中,傅昕臣在自斟自飲。他的對面坐著一長髮披肩、面容醜陋至極的男人。他身形瘦削,較傅昕臣稍高,如果站起來,定似竹竿一般,「你還有什麼可說的?」喑啞的聲音帶著絕對的無情,他與他有著錯綜複雜的恩怨情仇,究其原因卻只是一個情字。

    無視他強硬的氣勢,傅昕臣悠然地將酒杯斟滿,然後一飲而盡。這裡的酒極烈,雖非上品,卻夠勁得很,他就愛這種調調。而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這種類型。如果沒有淨兒,他們或許會成為朋友,但是如果沒有淨兒,兩人也不可能認識,可見緣分實在太離奇。

    對於他的滿不在乎,高個子毫不動氣,醜臉一片漠然,無論怎樣,他只做他該做的。「我會將你和淨兒葬在一起。」沒有情緒起伏的聲音訴說著別人的生死。而實際上,在他心中,能與淨兒合葬是他的夙願,只是淨兒要的人不是他,那他只好將她想要的人送給她。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凡是淨兒想要的,他都會千方百計為她弄到,只為她展顏一笑。

    傅昕臣搖了搖空壺,微微一笑,叫道:「店家,給我裝一壺帶走。」喝酒,微醺就好,不必大醉,痛飲的暢快固然令人嚮往,宿醉的頭痛卻讓人不敢領教,如無意外,他喜歡適可而止。

    「淨兒不會感激你的。」他悠悠地道,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淨兒的善良,包括她的師兄──眼前的男人──卿洵。

    淺棕色的眸子閃過一絲黯然。是啊,他從來就不懂淨兒。小的時候,淨兒喜歡小野兔,他就費盡心思捉了一隻白色的小兔給她,結果小兔死了,反而惹得她哭了三天三夜,一個月不理他。又有一次,淨兒無意中說她喜歡玫瑰,他就搜遍江南一帶,將整個卿宅都變成了玫瑰的海洋,卻不想淨兒卻大發脾氣,好像是因一朵玫瑰扎著了她的手。類似的事數不勝數,總之,無論他怎麼做,淨兒都不會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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