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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11:52 作者: 懷愫
除了胤禛被單獨拎出來封了親王,其他阿哥們陸陸續續也有所封,只有八阿哥連貝勒都給革了,康熙把一腔怒火都發泄在他的身上,申斥的旨意一道接著一道,連行事都套上了乘間沽名的帽子。
不光是他,宜薇也被帶了出來,康熙直斥她嫉妒成xing,甚至連胤禩那個庶子都選擇xing無視了,直言他無子。宜薇沒有娘家,她是從安親王府出的嫁,這回連娘家都連累上了,教養體統一個不落的扣在他們頭上,宜薇已經稱病好長時間,幾乎就沒出過門。
太子復立後這些烏七八糟的事兒才漸漸淡了下去,胤禩這個貝勒還是新近才提上來的。這對一個要qiáng好勝的人無疑是巨大打擊,原先大家推舉他當太子的時候,門前車馬不休。等到康熙把話說絕,門庭清冷再不復以往了,他自己第一個先頂不住了。
求醫問藥的事兒還是胤禛給奏上去的,康熙許他看病太醫才進的門,還沒等他的病好透呢,那邊太子不但放了出來,還重新又被復立。
去歲出了這樣的事,今年康熙就有意辦的熱鬧些,算是雙喜臨門,長安街上彩綢結成的萬壽無疆處處可見,華燈寶燭,甚至還有演神仙祝壽的,幾個孩子哪裡按捺得住,腦袋還在車裡,眼睛卻粘在外頭縮不回來。
大格格長到這樣大也不曾見過幾回街景,她還顧忌著規矩只露了眼睛,弘時差點兒撲出車窗外去,周婷把他拉了回來,敲敲他的頭當作懲罰,一個才拉回來另一個就差點兒摔出去,弘昭的胳膊都伸出去了,被大妞一把抱過來。
二妞卻發現了外頭賣吃食的小攤兒上有許多是她不曾吃過的,指著那個問周婷:「那是什麼呀?」
「那是豆汁兒,快坐好了,不許把手伸到外頭去。」周婷掃了一眼就又坐正了,外頭一片歡慶,好像之前那些血都沒流過似的。
胤禛在前頭騎馬,不時轉回頭來看看周婷坐的車,看見兩雙圓溜溜的烏黑大眼瞪大了的樣子笑起來,拉過馬籠頭踱到車邊上去,二妞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阿瑪,我吃那個。」說著指著外頭糙垛子上cha著的冰糖葫蘆,看著那晶瑩的紅果咽了咽口水。
胤禛一點頭自有跟車的去買了來,周婷不好探出頭去說話,外頭這樣吵嚷,也不知道這東西gān不gān淨,剛要說話,小張子就在外頭說:「奴才老字號裡頭買得的,保管gān淨。」
周婷這才許了,二妞捏在手裡的竹棒兒放到自己跟姐姐的中間,兩人湊過去伸著小舌頭舔了一口,又伸到弘昭面前讓他也舔了舔。弘時也分了一串,跟弘昀兩個分著吃,大格格早過了吃零嘴兒的年紀,掩了帕子笑:「這會子吃飽了,進宮可用不了九九盒了。」
大妞笑得蜜蜜的伸了棒兒過去:「大姐姐也吃。」
大格格趕緊搖頭,她臉上是敷了茉莉粉的,怕壞了妝,不敢吃這個。幾個孩子啃了兩口就又放下了,跟車的丫頭遞了帕子過來給他們擦手擦臉。
臨進宮,周婷再把這幾個孩子都打量一回,見沒什麼不妥的又叮囑弘昭:「見了皇瑪法,要說萬壽無疆。」看到弘昭點了頭,示意大妞二妞牽著他,這才理了理衣裳。
女眷們的位子設在一處,孩子們自有嬤嬤看著,周婷剛要去尋惠容怡寧,就被一個臉生的婦人攔住了路。
她臉上笑得掛著淺淺的笑,身上是外命女的禮服,周婷也不奇怪,自胤禛比兄弟們都早封親王之後,小兒子的洗三百日根本沒消停過。
周婷見她笑著,臉上也帶出笑來:「不知夫人是?」
那婦人神色就顯得有些尷尬:「我是詩嵐的二嫂,年家的次媳。」
周婷恍然,嘴角邊的笑意就淡了下來,原來是年羹堯的繼室,奉恩輔國公蘇家的女兒。心裡大概明白她為了什麼找上自己,卻不先開口,拿眼兒打量她一回。原配是納蘭容若的女兒,繼室是輔國公家的女兒,這個年羹堯很有妻運嘛。
胤禛是打心眼裡沒拿這個沒過門的側福晉當回事兒,周婷生孩子的時候也沒有放鬆前院的來往,小張子更是有事必報,打他那兒周婷知道年家遞了好幾回帖子,胤禛愣是避而不見的事。
再看不上這個姑娘,也不該輕縵了年家才是,周婷心裡雖然高興的,卻又覺得胤禛的態度有些古怪。太不當一回事兒,感覺就像故意壓著年家似的。
她懷著小五七八個月的時候,府里已經修整的差不多了,只是她肚子太大不好挪動,這一拖就拖到孩子足了月,這才包裹好了一家子遷回府去。如今才只過兩個月,年家竟然就等不及了?
蘇氏見周婷不搭她的腔,神色更添幾分窘迫,卻不能再拖,再往下拖,那個庶出的小姑還以為是家裡阻了她的婚姻,每日裡不是吟詞就是作賦,那迎風流淚對景傷qíng的樣兒直噁心死人,自己才五歲的女兒,竟也跟著弄起這些來,嚷著要收雨水露水玩兒,再不打發走了,還不知會成個什麼樣兒。
周婷不說話,蘇氏只好自己先笑起來,笑了兩聲又覺得臊得慌,她這輩子也沒gān過這樣出格的事兒,若不是有紅色壽字燈籠的光掩著,那臉上都能開染坊了。
想到丈夫的叮囑和女兒鬧著不肯穿鮮色衣服的樣子就狠狠心開了口:「旨意也下來半年多了,咱們該備的卻一樣兒都沒動。之前是福晉身上不方便,不敢擾了您,如今咱們也好把日子定一定了。」
跟在周婷身後的珍珠眉毛都要豎起來了,周婷臉上卻瞧不出喜怒,她只淡淡掃了蘇氏一眼嘴角勾出個笑來:「我原懷著身子,我們爺萬事不叫我沾手,仿佛聽說已經在料理了,等我回去問一問。」說著又做出一付懊惱的樣兒來:「我那幾個魔星,日日磨得我沒半刻空閒,竟忘了這事兒,實在是要跟夫人道一聲惱了。」
蘇氏哪裡敢接這話,臉都要笑僵了,嘴裡趕緊說好話:「這是福晉的福氣呢,京里誰不說福晉您福氣好。」
除了犯事的大千歲先福晉,皇家的兒媳婦裡頭就只四福晉兒女緣份最厚,她是兩兒兩女的湊足了兩個好字的齊全人兒,滿京城誰不知道雍親王夫婦qíng深意篤,又是剛得兒子,蘇氏這時候來問的確是有些澆人冷水。
蘇氏心裡明白這不是處事的道理,嘴苦心更苦,但凡家裡那個庶出的姑奶奶是個靠譜的,她也不會這麼急,丈夫有丈夫的打算,她卻只有女兒一個掌中寶,前頭納蘭氏留下的三個兒子已經快長成了,她卻只得了一個女兒,直把她看得眼珠子似的,現在有人當著她的面挖她的眼珠,她可不是急了。
洗三百日她都不能過去說這些掃人興的話,平日裡遞過去的帖子全被以身子重要休養的理由給駁了回來。丈夫被拒火了xing兒,太子復立後就不再催著她把庶妹的事辦了。可婆母在不,嫂嫂就是半個娘,要是這個庶出的姑奶奶不順利,往後給婆母留下把柄來了。
若是年詩嵐不趕緊出了門,那她就要留下來替她cao辦嫁妝,這一留也不知留到哪年月去,橫豎旨意上頭沒個准日子。再拖丈夫可就要外放了,讓丈夫帶著小妾去四川,這山高路遠的,什麼時候她才能生出自己的兒子來。這樣一想把心橫了開口道:「時候不等人,就是日子不立時定下來,總該叫人先量了屋子才是。」
周婷先還聽著,後頭見她bī得緊,臉上的笑反倒深了起來:「真是好嫂嫂,為了妹妹這樣cao心,也是我的不是,我們爺說了會辦,我竟忘了再問。這事兒我知道了,回去定會給年夫人一個回音。」
蘇氏從她這裡再套不出半句話來,那邊又有人過來尋,只好訕笑著曲了膝蓋,周婷沖她點點頭往裡頭走過去,珍珠氣得半死:「這哪裡是有規矩的人家!」
周婷的手搭在她胳膊上捏一捏,壓低了聲音:「年家既然著急,就讓她們再急一會兒。」
散了宴各家趁著馬車回去,大妞二妞顯擺著康熙給的紫玉葫蘆,弘昭字還咬不准呢,就跟在姐姐們後頭一起給康熙唱了道《八角鼓咚咚》,康熙笑著問兩個福妞:「這個是酸梅湯吧。」他還太小,並不常進宮來。
弘昭聽見康熙問了,也不知道是取笑他的,大大方方點了頭,康熙一個給了一個紫玉葫蘆,又單賞了本字貼給大妞。孩子們都睏倦了,胤禛扶著周婷上車時她遠遠瞧見了蘇氏,嘴巴一抿進了車裡。
蘇氏一回正屋就先問女兒,奶嬤嬤不敢說話,陪房媽媽倒是勸了兩句:「橫豎今年總要出門子的,姐兒還小,等那邊的出了門子,咱們再把姐兒的xing子給扭過來。」
蘇氏往後一靠嘆一聲長氣:「也只能這樣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世的四大爺其實已經不很需要年家了~~
所以小年糕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以及dòng房啥的是不會有的~~~
咬牙不劇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