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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11:52 作者: 懷愫
周婷給瑪瑙使了個眼色,瑪瑙會意的掀了帘子出去,把手裡的匣子jiāo到蘇培盛手上:「這是福晉理出來的藥匣,爺一路快馬難免有不適的時候,薄荷油霍香水這裡頭都有。」說著點點盒子:「還有一封給烏蘇嬤嬤的信,還要勞動公公提早jiāo給烏蘇嬤嬤。」
蘇培盛鬆了口氣,知道周婷只不過托他及時報信給烏蘇嬤嬤,就像原來報信給她一樣,趕緊打了個千兒:「奴才省得,定不會誤了福晉的事兒。」
周婷拿指甲摳著玻璃盞上頭的雕紋,抿緊了嘴想起他的好來,她總是掙扎在依賴和防備的邊緣,最後還是選了給自己留一條路,想著就嘆了口氣,要到什麼時候她可以不再擔心任何事的信賴胤禛呢?
福晉沒回來爺卻先回來的消息被烏蘇嬤嬤瞞得死死的,主子回來自然有人先一步到府里通知主事的人,家裡也好先安排起來,可直到胤禛進了府門,西院那些格格們還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胤禛連著七八天連夜趕路,早就困頓不堪,這時候就是有人攔路也不會引起他的興趣,他一回家直接去了正院,丫頭們早就燒好了熱水擺在房裡,小張子侍候他沐浴,烏蘇嬤嬤和蘇培盛兩個對視一眼又轉過身去各自吩咐下人,內院裡要準備吃的喝的,外院裡也要把裕親王的事qíng趕緊理一理。
胤禛由著小張子擦gān了頭髮躺倒在chuáng上,被子提前一天熏了玫瑰香,開著窗子一chuī,整間屋子裡全是若有若無的淡淡玫瑰香,胤禛一下子想起周婷來,那味道繞在鼻尖,好像順著呼吸縈上了心頭。
帳子還是他們走之前換上的,淺綠色的紗幔上頭細細繡一串又一串的紫藤花,身下的象牙席還是去年他特意找出來給她用的。
再一側身,妝鏡匣子開著,一個個小盒子盛著的胭脂頭油一氣兒排了七八個,還能瞧見周婷慣用的huáng楊木雕花梳子,貼著海貝殼的黑漆首飾盒半掩半合,裡頭瑩光一片,不用看就知道是她喜歡的珠玉發出的瑩光。
胤禛翻了個身面朝著牆壁,第一回覺得這chuáng太空了些。
作者有話要說:小別勝新婚神馬的~~~
咳~~~~
愫真是親媽呀~~~~~
蠢蠢yù動的小妾們喲
來一個pào灰一個
來兩個pào灰一雙
☆105、四爺正妻不好當(刷不出)
「爺一個人回來的?」宋氏手裡的針一抖,指尖上沁出顆血珠子,她顧不得去吮,瞪大了眼睛問:「你瞧見的?」
兩個小丫頭都是剛指到宋氏屋子裡的,雖跟管事嬤嬤學過規矩,但還沒正經侍候過主子,傳話吩咐事兒都還欠妥,宋氏往日裡埋怨她們做事不著調,此時又慶幸這兩個丫頭好在是剛進來的,若是蕊珠恐怕早早就閉了嘴瞞住消息。
想到蕊珠不免又在心裡恨她不顧主僕qíng益,一抓著機會就打包溜了,若是她在,李氏喪事上的事兒也沒那麼容易被珍珠三言兩語給定下來。有些話她不好說,蕊珠卻能幫襯一二,一唱一合的更容易騙了大格格來央求她,到時候誰還能說她名不正言不順呢?偏偏那時跟在身邊的就只剩下這兩個不頂事的小丫頭。
兩個丫頭一個叫五兒一個六兒,正跟宋氏一起坐在榻上劈絲,她到底還是走了大格格的老路,準備繡一幅佛經,卻不是給周婷的,而是準備燒給李氏的。
宋氏畢竟跟了胤禛這麼多年,知道他回來之後必要去看過大格格,若能趁著這個時候讓大格格念著她的好,那她就出頭有望了。
宋氏緩緩抬起手來吮住手指頭,眼睛打著轉,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好的機會,福晉不在,正院就是無主的空城,只要她能找著法子進去遞個東西,還愁見不著爺麼?聖駕怎麼著也得到八月才回來,這兩個月的空檔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後院如今能排得上號的也只有她了。
宋氏抬手理一理鬢髮,往生咒不過百字,她本想著等胤禛回來前幾天繡好了給大格格送過去的,沒想到他會那麼早回來,宋氏捏了捏針問兩個丫頭:「你們哪個會繡?」
五兒六兒才十多歲,往日做的最多的活計也就是打打絡子,針線刺繡還等著進了院子讓上一輩兒的姐姐的們教呢,聽見宋氏這樣問俱都搖搖頭。
宋氏心裡著急皺皺眉頭,拿眼睛去量那繡幅,還差一多半兒,若是緊趕兩天也能繡出來了,她熬幾個日夜,等見了胤禛還能說是為了趕出頭七來,這樣一想就說:「把燈油加得足些,今兒夜裡再繡五個字。」
五兒六兒不敢發問,只好站起來把燈盞拿近些,拿起油壺給燈添了些油,六兒眼睛轉了轉:「要不要奴才換些粗蠟燭來?這個燈芯不夠亮呢。」
宋氏點點頭:「也好,你再去升個小爐子燒燙了水,給我沏一壺釅茶來。」說著把那繡繃又湊近一些,眯著眼睛往上頭扎針。
五兒六兒放下絲線轉出去了,提著燈籠往小廚房那兒去,廚房裡頭只有一盞燈,半個人影都沒有。本來南院就已經封了院了,裡頭就留了兩個看門的兩個粗使的兩個灶上的,這時候俱都已經睡了,五兒只好挨個兒去敲門,只起來一個粗使婆子,聽見宋氏要用水嘴裡嘟嘟囔囔個沒完,一面打哈欠一面去升了火抬爐子出來,往地上一擺,扭頭回去關了門,任五兒在後頭怎麼喊都不再搭理了。
兩個丫頭嘆了口氣,兩人合力拎了銅壺燒水,好容易熱了拎回去,宋氏瞪著眼睛發作:「你們這是去哪兒拎水了,我這兒壺都gān了。」
五兒委委屈屈的報怨:「廚房裡都沒人了,是咱們喊起來再給開的爐子。」
宋氏咬著嘴唇氣得發抖,原來李氏在的時候,因為得著正院的吩咐,不許短少東西,廚房裡還真不敢怠慢,若是一不小心侍候死了,全沒好果子吃。如今李氏已經死了,宋氏這裡又不會因為短了一杯茶就咽氣,自然懶怠許多,好些事兒都要三催四催才能辦了來。
宋氏捏著針憤憤然,等她再得了爺的眼,看誰還敢這樣待她。這南院沒了李氏到真是一處好院落,若她爭口氣這兩個月懷上了,就是福晉回來了也只能好聲好氣兒的待她。
眉毛一挑露出笑意來,下針越發jīng心,往日裡繡一個字的功夫如今只繡出半個來,五兒六兒習慣了早睡,到了時候腦袋就一點一點的,宋氏自己也困,卻qiáng撐著要繡出五個字兒來,心想著當時為了醒目好叫爺一眼瞧見準備繡幅大的,早知道就裁的小一些了。
越是犯困越是見不得別人眯著眼睛,宋氏拿針刺了五兒一下,五兒「啊」了一聲捂住了手,六兒也驚醒過來,兩人對視一眼重新分起線來。
這麼熬了三四天,宋氏的臉都熬得青白了,她原想著養兩日把臉色養回來了再去尋胤禛的,卻又怕被別人捷足先登,開了柜子挑了好幾件衣裳。
五兒拿著件月白絞紋掐邊的衣服,六兒拿了件嫩huáng色上衫配柳葉綠裙子的新裳,宋氏比對了一下挑了那件嫩huáng的,臉上妝都上好了才想起來,她這是去送經書,若被人瞧出來的定要恥笑,只好換下來,打扮的素淨些往正院裡去。
周婷不在,禁令卻沒費,宋氏還沒到門口就被看門的婆子迎上來給攔住了,臉上賠著笑的沖她擺手:「格格這是要去哪兒,可千萬別為難咱們下頭人呀。」
宋氏一噎,臉上倒還能繃得住:「我與李姐姐好了十多年,她這一去,我心裡空落落的,點燈煎蠟的繡了幅往生咒,想著總該給大格格掌眼瞧瞧,多念上兩遍,再去她靈前燒掉。」一點也沒提自己要出門,那婆子雖一直在笑,腳步卻沒移過。
「格格真是善心人,且叫六兒姑娘跑一趟吧,天這樣熱,這大日頭低下再著了暑氣。」那婆子連攔帶說的把宋氏防得死死的,宋氏知道今天不能成事兒了,轉頭拿手裡包著的錦緞給了六兒:「你去給大格格帶個好。」
費了這許多功夫做出來的,總不能這樣白費,宋氏背著那婆子使眼色給六兒,六兒卻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只好眨眨眼睛,宋氏到底不放心:「你見著了格格,告訴她我一面繡一面念了百八十遍的,讓她也念幾回。」
怎麼也不甘心把jiāo付的心意的東西白白送出去,又不好跟一個下人攀扯,一直跟到了門邊,見六兒走沒了影才退了回去。
哪知道六兒根本沒見著大格格,冰心早得了戴嬤嬤的吩咐,大格格自己也不想見到宋氏,現在她眼裡宋氏可惡百倍,至少周婷沒借著李氏的喪事去博胤禛的好感,而宋氏除了那一回當著她的面說了那些話,還讓小丫頭來了好幾次,話里話外都是沒個主子主事李氏的喪禮不能辦得體面。
大格格心頭暗恨,卻拿她沒辦法,冰心把錦緞拿了來她冷哼一聲翻了開來,冰心退到一邊垂著頭,原來大格格的xing子最好拿捏,最近卻越來越冷qíng了,她咽了口唾沫問:「六兒還在外頭等著呢,主子可要叫她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