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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11:52 作者: 懷愫
    宋氏原還撐著,這時一口氣提不上來軟在地上,蕊珠想要扶住她,無奈自己也跪久了站不住,還是石榴讓葡萄帶人出去把兩個人扶進屋子。

    宋氏含淚坐在chuáng上,原她還暗暗譏笑過李氏,平時裝著那個鳳凰樣兒,被水一澆就成了落湯jī,如今輪到自己身上,心裡真說不出的苦澀。她不願意相信胤禛會這樣絕qíng,一點也不顧著以前那些相處的qíng份,她可是他第一個女人吶。

    李氏沒來之前,爺也待她好過,就是李氏來了,他也三不五時要來看一看她的,怎麼現在就似沒她這個人一樣。

    她垂著頭手指緊緊攥住chuáng褥出神,也不知道福晉用了什麼法子把爺的心給攏住了,爺怎麼會突然之間跟換了個人似的,日日流連在正院裡,再不踏進後宅一步,就是爺才大婚的時候也不曾如此。

    蕊珠一面揉腿一面偷眼看向宋氏:「我聽說側福晉做了好些小衣裳進福晉,不若咱們也做一些。」

    「她做過咱們再做就顯不出來了……你把那佛像擺出來,得讓人知道咱們日日給福晉經念的。」宋氏甫一說完就怔忡一下,還記得爺特特去潭柘寺請了開光的佛像來,正院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受的寵,難道菩薩真的這樣靈驗,福晉還專在她院子裡修了小佛堂,每日午後都要去坐坐,好幾回去找她,她都剛剛上完香,宋氏恍惚出神,越想越驚。

    宋氏的父親在理藩院做事,她生下女兒之後,胤禛還為她父親升過官,如今已經升成了六品主事,因一直都在理藩院裡,也會說些從回京的筆帖式那兒知道的古怪事。

    宋氏捂著心口驚疑不定,莫不是……怪不得李氏一下子就倒了,怪不得爺連三個孩子的qíng面也不顧了,怪不得他再沒去過別的院子,就連福晉懷著身子也沒讓誰承過寵。

    她一張臉嚇得煞白,越想越覺得是,眼睛珠子盯著窗外頭一動不動,嘴裡喃喃道:「這可怎麼是好。」

    ☆87、四爺正妻

    「小張子才送了禮單來,福晉可要過過目?」翡翠收掉碗碟拿了幾張紅箋過來,周婷歪靠在窗邊,伸手接了略翻一翻,今年送禮的倒比往年多了些。

    胤禛這時候還只是貝勒,並沒有升上郡王,可也開府好幾年了,總有些自己的勢力,之前那些禮單全是門人孝敬上來的,今年卻又不同,好幾個之前並無jiāo際的官員這回也隨了禮來。

    周婷把這些單子仔細分開,門人下屬歸放在一處,陌生的新名字就歸到尋常人qíng那一類里去,翻了幾張見著個眼熟的,細細一想,原是李氏的父親,他早已經被免了職位,特意求見胤禛也被擋了回去,想是他作官的心思還沒熄,借著生辰討好來了。

    周婷眼睛一掃大概算出了禮物的價值,還真是下過血本的,看到最後兩樣挑了挑眉毛,古玩珍器這些都是必有的,可胤禛一個大男人生日,他怎麼竟送了綢緞上來。

    牡丹鳳凰紋浣花紋錦,大紅妝蟒緙金絲團花錦,不論哪一種圖樣,這府里除了周婷,誰也沒資格用。李氏的爹倒比女兒有點頭腦,知道這樣拐著彎的示好,還確保了胤禛一定會知道。

    周婷輕輕一笑,只可惜李氏這回是再爬不起來的,南院裡的事她知道一二,平時只按著規矩把該給的東西給了,四季衣裳三餐飯食不少了她的,其它自有胤禛來料理。

    她管著整個家,人事變動全都要管事們登記在檔,隔一段時間察看一回就知道哪處有些什麼人。原來李氏管家時提拔起來的那些心腹,早就一輪一輪被淘換下來,大廚房的那一個更是連去向都不明。

    周婷沒讓人這麼做,那肯定是胤禛gān的,看來他果然是抓到了證據,只不便鬧出來。李氏不足懼,但寵妾害死嫡子這樣的事,說出去打的是他自己的臉。

    他不能發泄出氣,又自覺愧對妻子,李家就是送再多的禮也不可能再被起用了。周婷合起李文輝的禮單重新放回去,拿起下面那張。

    「怎麼還有拜帖?小張子越發糊塗了,也不說當清楚了。」瑪瑙雖不太識字,但格式總是知道的,一看樣子就知道不是禮單。

    「是馮氏求見,你叫人傳話出去,說我明日得空,讓她下午過來。」馮氏已經好一段日子沒來過了,這一回大約又弄出什麼新東西了,周婷在這方面是能支持就支持的,自己不會的,她能夠造出來,一個出錢一個出力,有什麼不好呢。

    兩個女兒吃飽了正在chuáng上翻動,周婷把禮單擱在一邊,解下手上的紅珊瑚串跟二妞拔河,她很明顯的表達出了對顏色的偏好,若有人穿著紅色衣裳她就願意多看幾眼。

    大妞流著口水蹬腿,兩人有自己的的辦法進行jiāo流,常說些唔唔咿咿聽不懂的話,並排躺在一起的時候還要拉拉對方的手,周婷忍不住一人親了一口,兩個丫頭咯咯笑起來,腿踢得更歡實。

    胤禛一進來就瞧見妻子正在逗弄女兒,原來還緊著的眉頭鬆了松:「怎麼穿這樣少,不怕她們凍著。」

    「屋子燒著地龍呢,這兩個一刻也閒不住,我還怕把她們給捂壞了,爺今兒倒晚,可要用些什麼?」周婷一分神,二妞就把珊瑚串子拉了過去,攥在手裡使勁搖,顯擺給她姐姐看。

    「這力氣可不小。」胤禛坐在炕沿上看著兩個小傢伙,摸摸二妞的手試試冷熱,二妞以為他要跟自己搶東西,響亮的「啊」了一聲,胤禛被她逗笑了:「還知道護東西了。」

    「我用過了,你不必忙,今兒身子可好些了?」胤禛接過周婷端上的茶,細細看她的臉色:「明兒我叫太醫再來給你摸摸脈。」

    「我不過一時唬住了,說起來怪沒用的,眼瞧著她撲過來,連躲都不會了。」這是出事之後兩人第一次說起來,周婷皺皺眉頭:「派過去的婆子們來回,說她一時糊塗一時又清楚,我便讓人給她鬆了綁,可憐見的,這毛病也不能怪她。」

    胤禛「唔」了一聲垂下眼帘喝了一口茶,鈕祜祿氏是不能留的,既然起了意最好儘快了結,免得夜長夢多。

    「我雖無事,珍珠卻可惜,我原想著給她找個好人家發嫁的,如今傷著臉……」周婷是真難受,對珍珠這樣的古代女人來說,嫁個好人就是一輩子的幸福了,現在臉上多了這樣的傷疤,就算周婷給的嫁妝再厚,也怕那人娶回去待她不好。

    「你這幾個丫頭個個都是好的,」胤禛知她難過,拉過她摟住肩膀:「她既護住了你,就是立了大功勞,發嫁的事你不必cao心,我看看底下有什麼好的,擇幾個出來你來定。」

    「只怕別人看在你我的面上勉qiáng娶了她,那倒不如待在我身邊呢。」周婷靠在胤禛肩上嘆息一聲,二妞吃力的抬頭看著爹媽呵呵一笑,拿手去勾周婷的裙角,把周婷給逗樂了,伸手摸著女兒細軟的頭髮問:「爺可想好了大妞二妞的名字?今兒我抱著弘時問他哪個是大妹妹,他咬著手指頭說不出來呢。」

    胤禛略一沉吟,本來皇家的孩子要等到不容易夭折的年紀才給起名字,格格們更是一直按排行稱呼,到出嫁了再給定下封號,他看看周婷的臉和兩個努力撐起手來又趴下去,再撐起來再趴下去的小女兒,神色溫和的說:「名字我是早就想好了的,只怕她們太小了壓不住,等再大一些吧。」

    兩個女孩生得圓潤結實,胤禛捏著她們的小胳膊:「我看著這倆丫頭怎麼比十四弟的兒子還要壯一些呢。」簡直跟兩個ròu糰子似的,哭起來也有力氣,一個哭了另一個也跟著哭,奶嬤嬤哄不住的時候院子裡都能聽見。

    周婷斜他一眼,他反而笑起來,心qíng特別好的跟女兒玩耍,直到她們鬧覺了才讓奶嬤嬤把孩子抱下去,帘子一下放下他就問:「今兒餵過孩子沒有?」

    「昨兒喝了藥的,我哪敢餵呢,怎麼著也得等兩天。」周婷拆掉頭上發的花鈿,剛拿起梳子就從鏡子裡瞧見胤禛那意味不明的笑,這才醒悟他指的什麼,轉臉啐他一口,耳朵直發燒。

    第二天周婷就有些懶洋洋的,身上軟綿綿渾身提不起勁來,一直歪在暖閣炕上,拿著繡繃時不時紮上一針,陽光曬得人發困,早知道就該讓他節制點,弄起來沒個完了,害她這樣沒jīng神等會還要見馮氏呢。

    馮氏既來拜見自然是帶了東西來的,周婷面前的玻璃盒子頭裝了一隻jīng巧非凡的船模,見周婷驚訝馮氏臉上微微一笑:「這是咱們爺從廣州帶來的東西,很不易得呢,做得很是jīng致,那船舵都是能轉的,洋人就是開這樣的大船往來我國的。」

    清朝這時候對外貿易算得上發達,周婷早已經不覺得奇怪了,她離開高中多少年了,說到清朝除了前頭幾個皇帝就只記得林則徐慈禧,那時候還專門看了電影呢。

    一直生活了這些日子,她才知道原來康熙朝就已經開了港口與外國人通商,生意做得還非常大,廣州福建那一帶尤其繁華,可怎麼馮九如會去了廣州,他不是在做玻璃生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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