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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11:52 作者: 懷愫
八福晉說話風格大家都習慣了,見周婷臉上沒什麼也就跟著笑起來,一群女人磕了幾回牙才說到秀女事。
「按道理萬歲爺是要親閱的,只是這回子時間緊,這一批的秀女人數又多,就想著再選一回,但凡有年紀小的就放回家裡去,過三年再來。」佟妃算是妃子裡的總管,雖然職稱未定,卻早已經管著宮務了,大家被姓佟的管習慣了,一個沒了佟家總會再送一個進來,對她的發言也沒異議。
「你妹妹這回子是有造化的。」這時候也傳得差不多了,皇太后說起來也就沒了顧及,拍著太子妃的手:「你們是親姐妹,現下又成了妯娌,倒是好事呢。」
「這是老祖宗抬愛她呢。」太子妃心裡也高興,家裡又出一個皇子福晉,這不僅僅是皇帝看重太子,還是看重她們石家。
說到太子妃的妹妹,周婷心裡就咬了一回牙,她剛得到的最新消息,婉嫻原來跟石家小姑娘jiāo好,兩人行動都在一處,不知怎麼就生分起來,這些女孩子之間也是有小圈子的,石家小姑娘是裡頭的領頭人,如今婉嫻在啟祥宮的日子可不好過,原來的圈子不要她了,別的圈子又融入不進去,不尷不尬,整日悶在屋子裡不出來。
太子妃微微一笑又把話題轉到了周婷身上:「我聽說你那侄女同我妹妹倒要好,兩人常在一處說話做事的,就不知以後有沒有福氣當一家人了。」
這也是周婷從沒表示出對婉嫻親近太子妃說話才這麼婉轉,誰都知道那拉家這個姑娘不太著調,御花園走失一事到底還是被報了上來,在主子們面前掛了號,就算留到最後也不可能被指婚的。
就在一個宮裡,又是嫡親的胞妹,石家小姑娘肯定得過太子妃各方面的照顧,不會不知道她們倆鬧翻了的事,周婷也不介意微微一笑:「這也是她們的緣份。」只這一句再不多說。
太子妃見好就收,她對周婷的印象一直不錯,但再親也親不過一母所出的妹妹,石家小姑娘在她面前告了狀,她著人了解下來又的確是那拉家的女孩不對,自然要幫著妹妹,只她這一句話,下面妃子的家人想要跟那拉家結親也得再等等看了。
有了這一出周婷再叫人去看婉嫻的時候,德妃就說了:「你是個好孩子,我也信你們家的教養,怎麼這個姑娘聽說行事不大莊重的?」
周婷只當德妃是在提醒自己,捏著帕子笑了笑:「額娘不知道呢,我這侄女是娘家大嫂三十歲上才得的女兒,含在嘴裡怕化了捧上手上怕跌了,家裡什麼不依著她,再者本來也算是差不多定下來,她心裡有了譜,自然就跟這些秀女處不到一塊去。」
德妃本來也存著提醒的意思,周婷的侄女說近不近說遠不遠,周婷跟她大哥就不是一母,這層關係擺在那裡也近不到哪兒去,但既然是一家子,就怕累了她在宮裡的風評。
聽了周婷的解釋勉qiáng點一點頭:「我說呢,你的教養是極好的,想來這一家子出來的也錯不了。」
珍珠是聽德妃說完話再去的啟祥宮,一路上都在不忿,按說這姑娘也曾經見過,當時跟在西林覺羅氏的身邊,看上去嬌怯怯的,很有大家姑娘的樣子,怎麼現在給主子惹出這許多事兒來,珍珠知道周婷在妯娌的關係上面下了多少功夫,幸好這回只一個太子妃的妹妹,要是幾個妯娌家都有人在選,那還不得罪光了。
是以這一次去就帶著警告的意思,珍珠臉上帶著笑進了啟祥宮,石家小姑娘不用說是自然是朝向最好的那間屋子,她那裡也熱鬧,圍著一群小姑娘,前程差不多定了,也就沒有那些個機鋒了,湊在一處還算合樂。
婉嫻的屋子也不算差,跟她同屋的女孩子不在,她一個人坐在窗前翻書,珍珠還沒進去就聽見書頁簇簇響動個不停的聲音,走進去一看,她那窗正對著石家小姑娘的屋子呢,珍珠一進去就行了個禮:「給姑娘請安。」
婉嫻一見珍珠眼睛就亮了起來:「珍珠姐姐來了,可是我姑姑進宮了?」這幾日她才真的知道什麼叫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原來周婷在宮裡,各方還幫她打點著,偶爾叫人賞東西過來,這些秀女同宮中的嬤嬤也看在眼裡,如今她一不進宮,這些賞賜就斷了,她也就失了顯擺的資本,又因為平時不會做人,手上的銀錢使光了沒人聽她的,更盼著周婷能進宮來,好歹占著姑侄的名份能要些東西。
「姑娘這話說的,主子不進宮,奴才哪裡跟進來呢。」珍珠也不是空著手來的,把盒子往桌上一放眼睛一掃就知道桌上的茶是涼的,出去喚了宮女進來換過了,婉嫻藉機垂頭嘆息:「這宮裡頭的日子可真是艱難,不過因為說錯一句話,如今連小宮女也使喚不動了。」
珍珠努力抿住了嘴角,臉上的笑都僵了僵:「姑娘這說的哪裡話,今兒寧壽宮裡頭,太子妃還說姑娘同她妹妹jiāo好是緣分呢。」
婉嫻扯出一個笑,心裡盤算好了怎麼也得單獨見上周婷一回,這樣才好開口把自己所求的說出來,走過去扯著珍珠的袖子說道:「好姐姐為我想想法子,我想見上姑姑一面呢。」
☆70、四爺正妻不好當
珍珠心裡「格登」一下,直覺知道她這回還得給周婷惹麻煩,嘴裡不立馬回應,借著倒熱茶不著痕跡的抽出袖子,一面給婉嫻遞茶一面笑眯眯的連消帶打:「這事兒我還得回主子呢,今兒主子去了德妃娘娘那兒,下回還不定什麼時候才會進宮呢,如今主子身子越發的沉了,爺也不許她多挪動的。」
誰知道婉嫻聽了這話眉毛一擰,立時就要喝斥,到底還記得現在自己全指望著她,按住心裡的不滿qiáng笑道:「姑姑身子不便我也是知道的,可我這裡真的有話要對姑姑講。」說著褪下手上的一隻金釧塞在珍珠手裡:「還請姐姐幫我想想辦法。」
不過就是想要錢罷了,婉嫻心裡不耐,宮裡的奴才都是一個樣子的,嘴上說著多難多難,其實就是想要銀子,給了她們再難的事兒也方便了。
她涵養功夫不到家,心裡這樣想臉上就帶出了輕蔑的神色,把珍珠氣得一噎,她往常侍候著周婷,就是尋常娘娘身邊的大宮女也不會露出這樣的臉色,只作沒瞧見,低頭打開盒子來:「這是咱們主子叫送來的常州梳篦,一套十二把蝴蝶式的,主子說了,給姑娘玩的。」
婉嫻見珍珠不接還以為她嫌少,想到她是周婷身邊的大丫頭,眼界高也是正常的,就收回了那隻金釧,裝作拿起一把梳篦來賞看問:「這是瑪瑙的?」
珍珠心裡已經看輕了她,笑一聲說:「這是玳瑁的呢,主子說了,這花紋原是小姑娘才愛的,特意帶了來送給姑娘。」
胤禛既然大方的給她一整套的抽絲象牙席象牙枕,周婷也就對他幾個孩子大方了一回,大格格那裡一出手就是二十四把,象牙瑪瑙雕的花糙昆蟲,發間衣上都能裝飾,兩個男孩如今還小用不著貴重的東西,著人做了花布的十二生肖,弘昀手裡抓著就不肯放了,弘時更小些,周婷命人做了十二個不同顏色小布偶掛在悠車上,他現在一睜眼睛就要抓玩一回。
周婷越是對孩子盡心,胤禛就越是要回報她給她體面,五日裡總要來過來歇上一日,其它四天睡在外書房,愣是沒問過一句「後院裡頭哪個方便」的話來。
周婷也慢慢琢磨出了些心得,只要她不先開口,按胤禛現在的行事是不會自己主動提出來的,她肯定不會假大方的幫胤禛安排,既然她只當著沒有這回事,旁人誰也不會多嘴提起來,就連蘇培盛這樣的近侍太監都不開口了,底下人要繞過他去給胤禛賣好也得先掂掂自己的份量。
「這樣漂亮的東西,我得當面謝謝姑姑呢,自我進了宮來,她就一直這麼照料著,不當面謝一謝,我心難安。」婉嫻心裡正盤算著這些梳篦的價值,她已經知道她身邊所有的東西都能賞人用,她覺得再平常,奴才眼裡也是貴重的,扒拉了一遍估計一下價錢好賞給宮女嬤嬤們。
珍珠冷眼看著她在盒子裡翻弄,真的見了,恐怕主子難安,打定主意回去要勸著周婷別見,理由也很充分,她大著肚皮呢,哪裡能這麼自由的來去:「姑娘有這份心就成了,主子哪裡就要聽姑娘一個謝字呢。」
見珍珠橫豎就是油鹽不進,婉嫻的眉毛皺了起來,臉色開始不好看了,心裡盤算著有什麼能給的,她帶進宮的銀子不算少了,西林覺羅氏忖著她的脾氣出手很大方,就怕親生女兒在宮裡頭吃了虧,光散碎銀子就給五包,想著哪怕她得罪了人,也能用錢開路。
就這樣還都給她使得差不多了,不怎麼貴重的首飾也都已經給了人,剩下的這幾樣都是她準備面聖那天要戴的,能褪出一隻金釧來就已經算好了,想了一回還是決定給一對金釧,手腕上倒不要緊,她還有別的鐲子能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