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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11:52 作者: 懷愫
周婷咬著嘴唇搖頭:「只怕,爺多少知道一點的,要不然怎麼能一下子就冷了李氏,上回子當著我的面發落,一屋子的都聽見了的,可是半點臉面也沒給她留呢。」
「這是爺不想鬧大了。」烏蘇嬤嬤的眼淚跟著滾了下來,一把摟住了周婷,哭成一團:「咱們可憐的大阿哥……」一嗓子還沒開呢,就被周婷捂住了嘴。
「嬤嬤,如今可不是哭的時候。」周婷深吸一口氣,把拿來哄德妃的話又說了一遍:「我琢磨著爺定是沒能抓到證據,但心裡已經有了譜的。我得再給弘暉生一個弟弟,好歹不叫他斷了這碗飯,至於李氏,咱們來日方長,不能急在這一時啊。」說到後來周婷都起jī皮疙瘩了,除她之外還得有個人知道真相,在她疏忽大意的時候還能留一雙眼睛盯著後院。
「我省得的。」烏蘇嬤嬤噤了聲,淚珠子不斷滾下來:「可憐見的……」周婷拿出帕子拭淚,烏蘇嬤嬤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得加緊了懷上一個,再有個自己的孩子就好了。」真是折她的壽數她也願意。
話音還沒落,周婷聞見一股子香甜味兒,從胃裡泛出噁心來,拿帕子一掩嘴,gān嘔了兩塊,烏蘇嬤嬤先是愣了爾後一疊聲的叫珍珠進來:「快,快請太醫去。」
胤禛書房裡頭摔了一套黑地白梅花的茶具,他氣得渾身發抖,周婷能查出來的事,他自然也能查得到。廚房裡無聲無息的沒了幾個人,又添了人上去,怎麼旁的人李氏不換,偏偏換了廚房的,竟連正院小廚房裡也給她換掉一個!分明就是心裡有鬼!
他一時之間覺得心口發冷,哪怕就是弘時出了那樣的事,他也還給李氏留著體面,沒讓她從妃位上頭退下來,沒有連累了她的族人,卻原來她早就在背後狠狠捅了他一刀。
胤禛的胸膛一起一伏,心裡恨不能能狠狠出一回氣,奪了她父兄的官位,再賜她一個bào斃!胤禛看著灑金紙上頭的四個大急「戒急用忍」,原來他上一世連嫡子都沒能護好,心裡還有一段時間怨過妻子沒能看好兒子,手指頭不斷的摩挲著玉扳指,細細描畫那上頭的shòu面紋,半天才把這口氣吐出來。
這事沒完,他卻不能急在這一時。胤禛知道今天是烏蘇嬤嬤回來的日子,那一聲沒喊開來的「大阿哥」也被人傳了上來,他捏著筆桿子的手狠狠捶了一下桌面,欠了她的總要補給她,但這債不能在這個時候討要,大阿哥就要魘咒諸皇子了,這事他須得好好部署,瞧著能不能撈些好處,當時的三阿哥可就是因為這個提了郡王的,能早日提了郡王領了鑲白旗才是最緊要的。
好容易按捺住胸口的怒火,外頭蘇培盛喜氣洋洋進來,一進門就先行了大禮:「主子爺大喜!」
胤禛皺起眉頭:「怎的?」
「福晉剛診出兩個月的身孕來。」
這會子就是有再大的怒意也拋到九宵雲外去了,胤禛從書桌前站起來,把筆一扔就要往外頭沖,後頭蘇培盛深一腳淺一腳的拿著大毛衣裳追趕:「我的爺,好歹穿件衣裳。」
☆、50四爺下妻不好當
「主子快別起來,躺著喝罷。」珍珠兩隻手捧著茶盞,瑪瑙給周婷腰後面墊上大枕頭,兩人都不許她坐起來,烏蘇嬤嬤在一邊扶著她,嘴裡盤算給她聽:「這又要過年了,正好湊上了兩喜,很該叫下人也為主子高興高興呢。」
周婷擺擺手,她其實也算心裡有數的,上個月沒來她還以為是又犯了那拉氏的老毛病了,正想看看這個月姨媽來不來再說呢,就被診出有了身孕。往前一算日子,可不是胤禛過生日那段時間懷上的。
「我知道嬤嬤的意思,是該熱鬧熱鬧的。只是頭三個月畢竟還不穩當,還是等前三個月過了再宣揚罷。」越是這個時候越是不能張揚,看這些丫頭的臉色就知道她們歡喜極了,可懷的是男是女都不知道,還是低調些好。
捧得越高摔得越慘,這才兩個月,還是受jīng卵呢,哪裡能知道是男是女,太醫還說什麼雖然時日不久卻脈象沉穩,周婷問了又問會不會是診錯了,這老大夫話說的很慡快,就連此脈看著像是男孩這樣的神棍話都說出來了。要不是這樣,這些丫頭們也不會這麼高興。
周婷抿一口水,抽出帕子按一按嘴唇,手放到了肚子上:「不到生下來,太醫的話也作不得准呢,萬是一個女孩,也免得現在張揚了背後叫人說嘴。」生男生女哪有定數,就算是B超也有照不準的時候,更別說是把脈這樣主觀的醫療手段了,現在嚷嚷開來,要是生了女兒肯定要被人恥笑,周婷可不gān這樣的傻事。
「這樣大的喜事呢,難道叫主子這裡冷冷清清的?」珍珠絞了熱手巾遞給周婷擦手:「就算是個小格格,那也是主子爺的嫡女,又怎麼能同樣對待的。」
一知道她懷孕,最高興的莫過於侍候她的人,幾個丫頭由烏蘇嬤嬤指揮著開了箱子拿寬鬆的衣服出來先準備著,花盆底也不許她再穿了,只拿著元寶鞋子出來給她試,連帳子都換成了百嬰戲的,就為了討個好口彩。
「那總該發雙份的月錢,宮裡頭也得去報,還有主子的娘家,更該去說一聲才是。」烏蘇嬤嬤看著剛換上的百嬰戲帳子眼睛都眯起來了:「這是大喜事呢。」
胤禛正巧這時候時來了,一進內室就在周婷身邊坐下:「嬤嬤說的很是,先派兩個月的月錢下去,再著人進宮去告訴汗阿瑪和額娘。」他的臉色前所未有的好,目光直楞楞的盯著周婷的肚子,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嫡出的孩子對他來說都是稀罕的。
胤禛心裡高興,周婷可不能依了他,別說德妃那裡她拿弘暉當藉口好不容易求了她心軟,大挑的時候不會進個身份高的。要是這時候有孕被上頭知道了,保不齊德妃會覺得反正媳婦也有了,兒子也厭了李氏,身邊沒個知冷知熱的人侍候了,萬一挑個妖饒的指進來,她這孩子肯定生不安穩。
「爺真是的,光想著咱們自個兒高興,也不想想旁的人,莫說咱們隔壁住著八阿哥一家,就是妯娌裡頭,有幾個有孕的。」不說根本沒兒子的五福晉九福晉,八阿哥府里可是連個孩子都沒有呢。
周婷往裡邊挪了挪,留出更大的空間給胤禛坐,拿過毛巾給他擦拭落在肩頭的雪花水漬,輕聲細語的勸:「再者說了,馬上就要過年的,我可不要引人注意。」說到最後簡直是在撒嬌了:「孩子太小了,怕壓不福,還是不說的好。」努力把「做人要低調」的主旨傳達給胤禛,胤禛好像第一次跟對了她的腦電波,被她一說也思索起來。
「額娘那裡總是要說一聲的,太醫叫了來,瞞也瞞不住。」李氏的手腳還沒斷掉,不能在這個時候有閃失,略一沉吟又說:「這樣,明兒我去潭柘寺請個開光的菩薩回來,擺在你院子裡頭,你就安心吧,我的孩子,再怎麼也不會給福壓住了。」
胤禛剛才還在算計著大阿哥的事兒,除了魘咒太子之外,胤禛和幾個成了年的弟弟全都榜上有名。不說旁的,太子不就如他所願的被拉下來圈了嗎?雖說那是幾年後的事兒,根由是不是在這兒,也說不清楚。胤禛本來就信這些,一想就覺得還是去請了菩薩回來供著才能放心。
若這一胎是男孩,他也算是後繼有人了。弘曆登上大位的時候畢竟太年輕,許多政務還不熟悉,xingqíng未定,愛誇耀不說,又有幾分胤禛本身所不喜的奢靡在裡頭,除了母族不顯,不用擔心外戚擅權之外,算一算竟沒有多少優點。
這樣一想,望著周婷的眼光就更熱切了:「這院子裡頭,有屬兔的或調走或放假,想來也不會有身子殘疾的,也要再看一看問一問,腦子不清楚手腳不伶俐的,全都不許近身侍候。」對著烏蘇嬤嬤說得尤其懇切:「嬤嬤先幫忙看著,兩個小阿哥就先不挪過來了,也免得她身子重了管不住。」
「爺說得哪裡話,這是奴才的本份,能侍候主子奴才歡喜還來不及呢。」烏蘇嬤嬤眼睛一掃幾個在身邊侍候茶水的小丫頭就往外退出去,她有心讓周婷和胤禛兩個人說說體己話,福一福身:
「奴才去把主子得用的東西撿出來,過年穿的大衣裳用的褥子裡頭也不能有兔毛的。」說著就退到了外頭。
胤禛反手握住了周婷的手:「你養身子要緊,旁的都先放一放,等你這胎坐穩了,再叫他們挪過來就是。」
周婷只有點頭的份,原來多少事qíng都安排好了,這孩子一來,就把她的計劃都給打亂了。孩子來的太早了,原來定下來的事qíng都因為它有了變數,周婷臉上的喜意一閃而逝,還不如胤禛高興,臉色淡淡的,心裡就怕這孩子還沒下來呢,後院的某某某就又懷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