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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11:52 作者: 懷愫
「既這麼著,我著人去置些好的拿來,你每天都喝一盞。」周婷有過一次成功摳到錢的經驗,這一次也沒再吃驚,其實他還真挺大方
的,過去李氏常常有意無意的炫耀自己又從胤禛那裡得了什麼好東西,現在看來也不太難嘛。
拿了東西自然要表現得更好一點,她笑眯眯的謝過了胤禛,又問瑪瑙:「山茶夜裡可來回過話?」
「並沒有來過,剛奴才去瞧過了,說大格格夜裡睡得穩,並沒再驚醒過來。」
周婷點點頭,給胤禛挾了一筷子筍脯:「上回子太醫來我就想問了,大格格身子弱,看起來也要調養的。這夜裡聽見了聲兒就睡不穩,小孩子家哪能欠覺,夜裡喝一碗奶倒好了些,回頭問問太醫,可能將同燕窩一道燉了吃。」
大格格不是她親生的,看著又那麼弱,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的李氏還能哭天抹淚,她只能擔全責任。這些話不能說給胤禛聽,只能從小事上一點點叫他知道。是大格格自己身子骨不行,真出點什麼事可不能怪到她的頭上。
「嗯。」胤禛不以為意,宮裡一直死孩子,難道妃子們看著別人生的孩子還能不jīng心,只有更jīng心才是,他一點也不擔心周婷會疏忽大格格,「這些憑你作主就是了,李氏不堪用,你得閒了去瞧瞧,也敲打下頭人,小阿哥一天不好,汗阿瑪給的名字也定不下來。」
這話要是原主聽了肯定心裡不舒服,周婷這些天已經把心態調到最好了,聞言笑一笑:「未必是奴才們不妥,小孩子的病症最易反覆,她瞧著跟眼睛珠子一樣的寶貝,哪個奴才敢在主子眼皮底下弄鬼呢?」
「主子,八福晉問您方不方便一道進宮去。」瑪瑙一等周婷說完就來稟報一聲,打斷了胤禛接下來要說的話,正好周婷也不耐煩聽,不過就是李氏也辛苦不易之類的。
短兵相接了這幾回,李氏雖然步步失守,在胤禛那裡的印象也越來越差,但其實她最大的王牌除了孩子之外還有跟他相處的時間。人是奇怪的動物,第一印象好了,之後就算這人做了小惡,也會從心裡為她開脫。
「去回吧,說我等她。」周婷拿起帕子擦一擦嘴,小丫頭捧茶過來給她漱口,「把抹額拿起來裝好。」
「給額娘的做好了?」胤禛第一次問這個,那拉氏從前覺得這些都是小事,拿這個出來說未免太小家子氣,周婷可不這些想,她是恨不得自己做的那些針頭線腦的都叫胤禛知道,很自然的回答:「可不,病了這些日子,手都有些生了。」說著拿出來給胤禛看。
胤禛一看就知道是按德妃的喜好做的,花紋熱鬧
顏色也鮮亮:「母妃喜歡這些,你做得她更高興。」
「可不是,娘娘只愛穿主子做的襪子呢。」珍珠撤下茶盞湊趣說道。
「爺,時辰差不多了。」周婷不好意思的笑笑,那些都是那拉氏做的,可不關她的事,她充其量算做了小半個抹額。
看在胤禛眼裡就覺得她是不居功,心思都用在了實處,難得的是還不特意叫他知道,怪不得德妃這麼喜歡她。
李氏宋氏一早就等在了正廳,一同瞧見胤禛和周婷並肩而來,舉止不同往常。宋氏還能收斂的住,李氏就很驚訝了,胤禛的態度她很熟悉,一看就知道他對周婷不一樣了。
她打定主意打聽出昨兒夜裡胤禛為什麼過來了又走了的事,剛知道宋氏攔了一回也沒攔住的時候就在心裡嘀咕,難道是八阿哥府上出了事要同福晉商量?現在一看又不像,難道福晉終於也學了本事,叫屋子裡的丫頭勾住了爺?
「難為你們起得這樣早。」周婷忽略兩人各異的神色,話說的分外溫和,眼睛從她們身上看過去。
李氏總算知道自己最近臉色泛huáng,再不敢撿嫩色穿了,但一換上深色又突然顯得有年紀了,臉上的粉厚厚一層,周婷不用走近細看都能瞧出她的不自然來。
宋氏軟腰細步,說起話來也動聽:「福晉這樣辛苦,妾哪裡敢躲懶呢?」只要那拉氏去宮裡頭請安,她是日日都要過來送的。
李氏的藉口就多了,十次里也只過來五次,聞言不甘心被刺:「正要謝宮裡的賞呢。」福晉和側福晉的年例下來了,她的待遇只比周婷差一點兒,宋氏更是不能與她相較的。
兩方的臉色都不好看,周婷知道她們打得什麼機鋒,胤禛的心思可不在後宅上頭,自然聽不出兩人說的什麼,略點一點頭:「都各自散了吧。」
俏媚眼做給瞎子看,你們爭風吃醋的,這位爺自己還不覺得呢。周婷心裡一哂,學著胤禛的樣子,端正著一張臉:「往後不必這樣早起,特別是你,小阿哥還要你照顧呢。」別總來丈夫跟前露臉,難道真的不要兒子了?還是她覺得自己能生?
「妾也是這樣說的,李姐姐不聽呢。」宋氏順著杆子往上爬。
李氏憋著一張便密臉,她已經在疑心小阿哥病重是不是因為自己一開始的小題大作,她不過想要找藉口讓胤禛過來,沒想到不但胤禛越來越不耐煩到她這來,兒子的病也一天重似一天
,這幾天李氏日日都要去佛堂里上香祈願。
宋氏心裡嘲笑她,當面還要說漂亮話:「姐姐虔誠,日日都到佛祖處燒香,為著這一片心,小阿哥的病也會好起來的。」
「借宋妹妹吉言。」李氏眼睛一紅,淚就要淌下來,胤禛剛準備安撫兩句,外頭蘇培盛說:
「爺,車馬備好了。」
周婷走上去拍拍李氏的手:「你也別太擔心了,不過尋常的風寒,會好的。」
李氏沒等到胤禛的安慰一雙眼睛釘在他身上不肯轉開,周婷側了側身,讓他們兩人四目相對,胤禛果然開口:「你好好歇著,等下了朝我去瞧瞧。」
周婷一臉微笑,去瞧瞧好啊,去瞧瞧順便就睡那兒吧,她就不打攪他們郎qíng妾意了,昨兒一晚上沒睡好,正好今天補覺。
蘇培盛催了第二回,兩人才上馬上車,胤禛先走,周婷的車在八阿哥府門前停下,八福晉一上車就冰著一張臉,周婷打趣她:「喲,這會子還沒到凍的時候呀,這臉怎麼就跟降了霜似的。」
八福晉先是嘆了一口氣,接著咬牙道:「早知道是個這麼不省心的,還不如打殺了落得gān淨。」
「到底怎麼一回事兒?昨兒夜裡把我也驚著了。」天色黑,火燒得又旺,周婷遠遠從屋子裡看出去還真能看見一線火光。
「我就是太好心,這起子賤婢就該打死,我禁了她的足,既沒叫人打她也沒讓人罵她,不過讓她做個針線磨磨xing子,她竟然也敢!」笑起來也冷冰冰的,看著滲人,周婷推一推她。
八福晉臉上的霜層層的結起來:「如今說是她點燈熬蠟到了下半夜為我做的針線,睡迷了眼沒注意才走了水的。」這事兒既然出了,在上頭也算是掛了名,再料理這個「新月」格格就不那麼容易了。
周婷其實很同qíng八福晉的,就因為後院無所出,她背地裡受了多少氣,偏偏又這麼好qiáng,半點也不肯叫人挑剔。
明明知道裝個弱訴個苦會好上許多,可就是要挺直了脊樑讓人戳,日子過得本就不易,再來個不安份的小妾,這回鬧出來還指不定有多少人說她嫉妒成xing打壓妾室呢。
「我們爺只說沒事,可傷著人了?屋子毀得厲害嗎?想必宮裡也是要問的。」胤禛大概是不想說這些後宅裡頭的躊躇事,一點也沒跟周婷提。
「燒了兩間屋子,邊上那間睡的人外衣都
來不及穿跑了出來,偏偏著火的那間一個人也沒傷著。」八福晉抿著嘴狠狠閉了閉眼:「如今那人到是chuī不得打不得了。」
周婷嘆口氣拉住了她的手:「你也不必如此,那個丫頭不安份我也是瞧見過的,若有人問你就照直了說,是她自己咎由自取,走水說不定就是故意的,不然怎麼火燒得那樣大,她一根頭髮絲也沒燎著?可見是成心呢。」
叫嚷出那麼大動靜,胤禛還去幫了半夜的忙,雖說是指揮下人不要慌亂,但火勢旺是真的,在起火的屋子裡還能全身而退,要真像她說的那樣是睡迷了過去,怎麼會一點事都沒出呢?
八福晉有苦說不出,她是跟周婷熟悉起來了,但也只比過去好了一點,有些話是真不敢往她那裡說的,現在聽周婷這樣安慰她,眼圈一紅嘴一張倒把平時不敢說的吐出兩分來:「四嫂知道我的苦處,可誰又不知道呢,咱們沒兒子的,天生就比那些低一頭,上頭看你的行事也就越發挑剔,我如今是被架在火上烤呢!」
說著抽出帕子往眼睛上按了按,她年輕底子好,熬了一夜上完粉也像沒事人一樣,可眼睛裡的血絲卻是遮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