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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08:58 作者: 易楠蘇伊
劉二郎趕緊過去拿錢,當著他的面倒數來,將銀子數了一遍,回頭又沖劉族長點頭,意思錢數對。
林滿堂又看向劉族長,「這錢畢竟是欠劉氏公中,所以麻煩您給蓋個章。以後劉青文與劉氏兩不相欠。他是好是歹都有他自己的造化。我們小莊村姓林、姓許、姓關都好,就是不姓劉。您呀,好好打理您的劉家村就成,別管咱們小莊村的事啦。」
他後面這句話是笑嘻嘻說的,但意思卻與剛才一致。
劉族長被他明里暗裡嘲諷,哪能不知他話里的意思。他這是在警告他,不許在小莊村鬧事,要不然他不會再客氣。
劉族長哪忍得住,「小子,天狂有雨,人狂有禍,做人莫要太張狂。」
林滿堂虛心接受,「小子年輕氣盛,以後定會加以改進。」
劉族長心下一哽。
從劉家村出來,劉青文還是不可置信,「乾爹,他會放過我嗎?」
「他不放過也不行啊。他年紀大了。劉氏現在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他沒有接班人,現在不收著爪子,四處豎敵,對他沒好處。」林滿堂回頭看了一眼安靜的村子,「他現在後悔了呢。」
劉青文沒聽懂,以為劉族長是在後悔讓二兒子去小莊村鬧事。畢竟被人當面打臉,這滋味不好受。他嘲諷地勾唇,「他這樣的人會後悔?」
林滿堂搖頭,「我不是指這個,我是說他在後悔將你除族。」
劉青文眼底閃過一絲驚愕,「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林滿堂嘆氣,「他憑藉一人之力將劉氏從泥沼拉到新陵縣數一數二的家族,春風得意四十年。臨到了,卻沒有拿得出手的接班人,對他這樣驕傲的人來說,該是多麼大的打擊。」
「可是劉家也有舉人。他應該不致於後悔吧?」
他算什麼,他只是個秀才,劉家應該看不上他這個秀才吧?
自打穿過來,林滿堂就沒見過那傳說中的劉舉人,聽其他人說,劉舉人中舉之後,就在京城娶妻生子,近十年不曾歸家。
劉族長對外說的說法是大兒子在京城讀書,但是讀書就不能回家嗎?
林滿堂不知實情,所以也不好說什麼,他只道,「秀才比不上舉人不假,可你比他年輕啊。年紀就是資本。」
他其實沒說的是,劉氏有個舉人又怎麼樣。就劉氏沒有好的族長接班人,哪怕劉舉人考上進士,也有他頭疼的地方。攘外必先安內,連家事都處置不妥,劉氏走不遠。
不過這些話不好跟劉青文講。畢竟劉青文自請除族是被逼無奈,可不代表他能看著曾經的家族陷入泥潭。
兩人還沒到小莊村,走到半道遇到扛著農具的村民們。
林廣源的大嗓門離老遠就能聽到,「快!劉氏欺人太甚。還錢哪天不能還,竟然跑婚禮上搗亂。當我們小莊村人是死的嗎?」
看到他們平安無事回來,大家齊齊將人圍住,「滿堂?他們沒為難你吧?」
還有人責怪,「滿堂?你怎麼不跟咱們說一聲?怎麼就自己來了?」
因為同村結婚,大部分人都去了許成祖家吃席,去林福全家吃飯的大多都是婦孺,她們擅長吵架,打架那是真不擅長。
等女人們把男人喊出來,各家男人就找著傢伙什來了。生怕林滿堂一個文弱書生吃虧。
林滿堂搖頭,「我沒事兒。大家回去吧。可別誤了吉時。」
村民們這才往回走。
林福全拽著他袖子,「劉族長沒怎麼著你吧?」
林滿堂看他臉上寫滿擔憂,似是話裡有話,「怎麼了?」
「我聽說他性子暴躁,他三個兒子被他從小打到大。我擔心他打你。你一個文弱書生哪裡打得過他們?」
林滿堂瞠目結舌,啊?竟還是個愛動手的。那就難怪劉二郎如此怕他老子了。
「我沒事。我可是舉人。他不敢打我。」
林福全鬆了一口氣。
回了小莊村,劉青文的同窗好友也爭相過來詢問,得知事情辦妥,紛紛鬆了一口氣。
有人又羨慕劉青文的運氣,竟能認林舉人為乾爹。而且對方還大方借了四百多兩銀子。這份厚待跟親兒子沒什麼區別了。
劉青文笑得坦蕩又感恩,「乾爹對我確實很好。」
作為新郎官,他給其他人敬酒。
輪到陶德時,劉青文順嘴問一句,「陶師兄何時辦喜事啊?」
陶母之前與一位富商家小姐議親,陶母覺得一個醜女太委屈了兒子,就獅子大開口,跟女方就壓箱銀扯皮。好不容易將婚事定下來。陶德突然得了一百吊錢,他自然不肯將就一個無顏女,就讓他娘退了那門婚事。
陶母剛開始得了一百吊錢,還歡喜得不成。可聽到兒子要退親,氣得嘔血,為了娶富家小姐上門,她忍著心疼將自己最後的嫁妝給典當了,換回五吊錢,買了些提親禮。
現在兒子要退親,這些東西就等同於白買了?可兒子不願意,她只能吃下這個虧。
回來後,她躺在床上哼哼唧唧,肉疼得不成。
直到媒婆上門。
媒婆也是新近才認識一個從外地搬來了個商賈,家裡有個待嫁的女兒,想尋個秀才或童生當女婿,也不在乎對方家境,只要求對方長相周正,家中人口簡單就行。
媒婆一聽,與陶德可不正是天作之合,於是就樂顛顛來了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