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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08:58 作者: 易楠蘇伊
    大夥面面相覷, 「那怎麼辦?」

    縣令敲了敲桌面, 「為今之計是讓大家不要將楊樹全部改種果樹。」

    有人出主意,「要不然咱們把全縣的里正都叫來,讓他們督促村民們不要改種果樹。」

    縣令抬了抬手, 「這個不好。種植楊樹還是果樹是農民的自由,咱們管不著。而且你就這麼通知下去,那些里正可能會拿雞毛當令箭,以此盤剝百姓。」

    官府嚴厲禁止百姓將農田改種桑樹、果樹、楊樹等等。對坡地就沒有那麼多限制了。種的是樹還是果子都隨農民自己決定。

    師爺見大人心繫百姓,心中更加敬佩,「大人, 某倒有一法子。」

    縣令看向他,「師爺有話不妨直說。」

    「大人, 既然不能明面督促百姓, 不如散播出去, 說種植法已經傳遍全國, 許多地方都開始種果樹。明年果子價格會很便宜。」

    古代交通閉塞,百姓想要得到外界的消息只能靠道聽途說。他們何不利用這一點,讓村民們自己慌了,不敢隨意改動樹木。

    縣令捏著下巴,「行,就按照你說的做。咱們這樣也是提醒他們不要盲目跟從。如果他們還非要種,那就應該接受後果。」他點了下,「就說明年果子一文錢六斤。」

    師爺點頭,「是。」

    沒幾天,林曉就聽到許多村子都在傳,全縣許多村子都在種果樹,明年果子一文錢能買八斤。

    那些蠢蠢欲動的村民們都被嚇住了,要真是一文錢八斤還不如直接種楊樹呢。最起碼楊樹不需要怎麼打理。果樹勞心勞力還不掙錢,圖啥呢?

    本來大家日子就過得很苦,改種果樹也是想多些進項,一聽有這麼大的風險,大夥還真嚇住了。不少人打消念頭,選擇觀望。

    林曉去大莊村買東西,得知不少人家不打算改種果樹,歡喜得跑回家。

    進了院子,林曉就問范寡婦,「范嬸子,我娘呢?」

    范寡婦一邊打水一邊回答,「回娘家了。」

    林曉這才想起今天是李松塔縣試最後一場發案的日子。

    說起來李家將成先生請回家,李松塔跟著成先生讀書。

    有林滿堂奉送的歷年考題,再加上成先生從頭開始教導,李松塔學得很快。

    除了作詩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學會,其他方面倒是學得似模似樣。

    除了第一場,李松塔考了第二名,成績比較高之外,後面三場,他成績排在三十名。至於最後能不能通過縣試,還是很危險的。

    說實話一個月還是太短了。要是多給他一個月,說不定就穩了。

    林曉撐著下巴,等啊等,一直到了下午快吃飯,她娘才回來。

    林曉見她娘面露憂愁問,「娘,松塔中了嗎?」

    李秀琴點頭,「中是中了,但是他考的是倒數第二名。府試要篩下一半的人。你外祖一家正在發愁要不要送他考府試。」

    參加府試,至少也得要十吊錢,這是一筆不小的花費,李家為了給松塔讀書,壓箱底的錢都掏了,現在還真拿不出這筆錢。

    李家人口很多,偏偏地很少,家裡來錢路子是李廣角和李盧根給人看病和李盧丁進山打獵。

    再過兩年,李松節就能成親了,李家的日子只會更拮据,其實也不用過兩年,他們現在日子就已經過得捉襟見肘。

    林曉蹙眉,「要不然還是明年再考吧?以他現在的成績到底還是危險了,童生又不是他最終追求,外祖最終是要他中秀才,多點學習時間,明年院試名次也能高些。」

    秀才可以見官不跪,免二十畝的稅,不服徭役,不交人頭稅。童生卻沒有半點實質性好處。

    李秀琴重重嘆了口氣,「我也是這麼跟你姥爺說的。但是……」

    看著爹娘為了錢財發愁,她心裡始終不是滋味兒。

    林曉見她娘遲疑,頗有些不解,「娘,您想什麼呢?」

    「我就是覺得你姥爺這輩子好像過得也太難了。」

    前世李廣角受了十多年的苦,前半生和後半生都過得很安寧。可這世呢,他一直在為兒女忙碌。

    李秀琴頗有些自責,「我就是覺得自己太沒用了。我應該將養豬法教給他的。這樣他們也不會過得這麼苦了。」

    她其實沒辦法拿這世的父母當前世的父母。哪怕他們長得一模一樣,但是他們性情差了很多。

    前世她父親是個慈祥愛笑,事事為她考慮的好父親。這世的父親,也不能說他不疼她,只是他過得太苦了,他有一大家子要照顧,自己都照顧不好自己,就更不用說照顧她這個外嫁女了。

    每次節禮,她都儘可能多給他們東西,為的是替原身盡孝。如果換成前世的父親,她會給得更多。

    林曉知道她娘是想姥爺了,她其實也很喜歡姥爺,小時候她娘忙著上班,她爹忙著進貨,她就由姥爺帶著。

    姥爺總是抱著她坐在躺椅上給她講各種有趣的故事。

    後來,姥爺年紀大了,頭髮都白了,依舊是個乾淨利落的老頭,臉上常年都是笑。不像這世,姥爺那眉頭一直緊鎖著。

    「娘,也不是你的錯。你要是開了口,咱們村的人一定會有樣學樣的。到時候咱爹就管不了了。」

    不過她到底將這事放在心上,在屋裡寫寫劃劃好幾天,又跟著范寡婦去集市找鐵匠定了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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