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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08:58 作者: 易楠蘇伊
到最後梳妝娘子都沒轍了。人家是鄉君,她也不敢造次,只能看著李秀琴,等對方拿主意。
李秀琴問梳妝娘子,「那些大戶人家的姑娘都梳什麼頭?」
「她這個年紀梳雙丫髻、雙螺髻、垂掛髻都行。只是需要後面垂下些頭髮。」
在古代,沒有成婚的姑娘一定要將頭髮垂下來一部分。成了親,才會將頭髮全部挽起來。
李秀琴想了下,「就弄成垂掛髻吧,她頭髮太厚,弄這個應該好看。」
梳妝娘子也適時恭維,「奶奶說的是。廣德鄉君頭髮又黑又密,梳這個髮髻最好看。只是她會嚷疼。」
李秀琴只能囑咐她,「她只戴一個金鈿,你給她梳得松一些就成。」
梳妝娘子一怔,啊?居然只戴一個金鈿?也太寒磣了吧?
林曉點頭,「對,要梳松一點。」
給林曉梳完頭髮,梳妝娘子又給二丫也梳了一個,她頭髮不多,就給她梳了雙螺髻。李秀琴在她兩個小螺邊上各夾了一個天青色絹花。
梳完後,李秀琴也上好了梳。
她沒用粉,只畫了眉毛和口紅,整個人顯得清爽又精神。
二丫瞧著卻像換了個人,「二嬸也太好看了吧?」
梳妝娘子也是一愣,李秀琴的皮膚是真的好。她本來就是個郎中,再加上前世多年護膚經驗,原先皮膚又黑又黃,現在是白裡透紅。
之前沒化妝時,她五官還不怎麼顯眼,現在卻是精神多了。六分容貌瞬間被提至八分。
梳妝娘子也是讚不絕口,「奶奶很適合這個妝容。」
李秀琴忍俊不禁,掐了下二丫的小臉,「鬼靈精。」
梳完後,三人上了林福全的牛車。
昨兒林福全去交稅糧,板車上面有點髒,哪怕他早上特地用掃帚打掃過,上面還是有不少灰塵,
李秀琴擔心衣服弄髒,還特地將裙擺抱起來。
林曉和二丫也是如此。
到了縣衙,三人跳下牛車,林福全在外面等候。
那門房看到她們從牛車上跳下來還有些發愣,等李秀琴遞上帖子,門房才客客氣氣打開大門讓人進去。
嗯,像紅樓夢中走側門的情況並沒有出現。
看來這縣令家確實是想交好他們的。李秀琴心中有數,由著下人領入後院。
此次賞菊宴是縣令夫人舉辦的,新陵有頭有臉的女眷都來了。
等她們來了之後,互相見禮,一派和煦。
縣令夫人對三人態度十分親切,甚至當著許多人的面誇讚林曉。
而林曉自進來以後,就收穫無數或打量或艷羨的目光。
她坦然自若,拿出高中開學時,在迎新大會時發表感言的自信,從容面對,臉上只露出一抹淡到極致的笑容。
大人們講話,縣令夫人就讓姑娘們到後花園自在。
林曉和二丫隨著她們一塊到了後園涼亭。
縣令家的大小姐好奇問林曉,「鄉君平時在家做什麼呀?」
林曉勾了勾唇角,「吃、喝、玩、有時候做點新奇小玩意兒。」
有姑娘就迫不及待追問,「聽說你還會讀書?」
林曉點頭,「讀啊。」
有個姑娘意有所指道,「我在家只讀《女則》《女戒》。念那麼多書有什麼用?」
林曉歪了歪腦袋打量她,「你們家應該有兄弟吧?」
那姑娘一怔,「是啊。鄉君沒有兄弟姐妹才是另類。」
林曉點頭,「所以我爹娘才會盡心竭力培養我,讓我成為我自己的依靠。所以我念《女則》《女戒》無用。」
說完,她沒再搭理對方,看向園中那朵開得正艷的菊花,這菊花花色淺黃,鮮艷純正,整個花豐滿,花瓣旋轉開放,花瓣抱緊花心,像湖水一樣寧靜。
林曉問縣令家的大小姐,「這菊花養得可真好?這是何品種?」
縣令家的大小姐笑盈盈回道,「這個是西湖柳月,我娘養的,她最善種植菊花,每天都會悉心照顧。」
……
一場宴會下來,林曉整個人就像散架似的。
她靠在李秀琴身上,李秀琴摟著她,「怎麼了?不好玩?」
林曉搖頭,「不好玩」,她看向二丫,「你覺得好玩嗎?」
二丫也努嘴,那些大戶人家的姑娘談詩詞歌賦,談菊花也不講種植,講的是菊花詩,她聽都聽不懂,只能當個陪襯。甚至有人明著誇讚實則譏諷,當時她還以為對方是真心誇讚,可看其他人明顯不同尋常的反應,她才意識到那是譏諷。這就很討厭了。
二丫憋氣,「我就是覺得這些人好無聊。」
整天不幹活,就整這些,真是太沒趣了。
林曉樂了,「也不一定。每人喜歡的不一樣。」
二丫手捧下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回了家,林曉就跟李秀琴說,「以後有帖子不要再找我了,我不想去。」
李秀琴也由著她,不去就不去吧。
其實她挺享受被別人恭維的,但是這古代頭飾戴著墜脖子,整場宴會,她注意力全集中在自己頭上,根本沒注意到這些人是怎麼誇她教女有方的。哎,她還不如在家聽他們村的婆娘嬸子夸呢。至少她不用遭罪。
李秀琴不知道的是,她們三人的行為也被大戶人家議論著。
李秀琴是完全不懂大戶人家的規矩,她不懂就靜靜聽別人說,林曉不會就坦坦蕩蕩承認自己沒學過,二丫不會,也沒啥心眼,別人問啥,她啥實話都往外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