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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01:08 作者: 廣式煲仔飯
    傅千樹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在對方懷裡掙扎,腦子走馬燈似的播放社會新聞,他活魚一般扭來扭去,兀然頸子抬著,嗅到隱約的草木香,立馬門兒清地由著人擺弄,笑了起來。

    傅千樹拿下臂掩著臉,吭哧吭哧地笑,笑得整個人都在發顫,索性裝成瑟瑟發抖的樣子,可憐巴巴道:

    「你,你是誰,劫財還是劫、劫色?」

    岑驚鳴戴了帽子,帽檐下又兜上口罩,好似經不得風,又像電視中演的哪位大名鼎鼎的學生偵探。他的眼睛裡蓄著一把火,亦入戲地壓低聲音說:「少廢話,全給我交出來!」

    傅千樹生動的五官快擠作一團,顫巍巍地把從頭到腳所有能掏的兜掏了個遍,只翻出幾枚乾癟癟的硬幣,還有糖,當時陳眠抓了一把給他揣著的,檸檬桃子荔枝等口味應有盡有,他手掌不大,用掌心包住,卻從指縫接二連三漏出來,岑驚鳴只好眼疾手快給他攏著。

    「給你,」傅千樹樂呵呵地說,「隨便劫,我都給你。」

    「就這點,還不夠塞牙縫的。」

    「那----」他眨眨眼睛,拉住人,用打商量的口氣說,「再攤個我,夠不夠?」

    弄不清是不是灑水車剛經過,這處窩著幾個低低的坑窪,岑驚鳴引著他到的地方已經是街道的靜面,路燈的亮度更加稀薄,映得水灘像人造的一地星光。

    他一垂頭,拉下罩面,含住了傅千樹的唇。

    岑驚鳴的動作太快了,以至撕開一種天地不顧的狂亂,聽到由遠及近的自行車鈴,他推搡著傅千樹往黑暗的更深處。其實上邊樓層還不少窗戶點著燈,但三樓以下就是烏漆漆的了,沉浸在吻里的傅千樹沒心思看,只模糊感覺到有什麼完美地辟出了一片光線死角,任由著底下的天雷地火,驚心動魄。

    「不要----」

    他當然是不大能經受住,便覺得肺部的空氣所剩無幾,從齒間泄出小獸軟弱的求饒。

    可岑驚鳴卻生出卑恥的滿足來,看的見的看不見的,聽得到的聽不到的,統統繞開了腦子,像溫度過高后化開的蛋糕,奶油塗層和其他裝點抹成色塊。他也不在乎周遭的類屬,海市蜃樓都無所謂,只要眼前這個人是真的。

    喜歡是真的甘於捧出自己是真的,他過分到這個地步也只是抗議幾聲,哄小孩子似的給他一下一下順著脊背在拍,他們兩情相悅,他還有何踟躕?

    「對不起。」他說。

    岑驚鳴把人放開了,口腔里還漫著一絲鐵鏽味。

    傅千樹其實很粘人的。連他猖獗如此,依然貼上來,蹭了蹭岑驚鳴的頜骨。

    「你怎麼啦?」

    然而岑驚鳴沒說話,或者是還沒想好要怎麼講。他開了手電筒,小心翼翼地照著傅千樹的臉,因為光線太直接對方閉上了眼睛。

    不是特別嚴重,稍稍顯得紅腫,嘴角處破了皮,滲著沾了水光變作淡粉的血珠。

    傅千樹睫翼翩躚,頭微抬著,切斷了視覺有點緊張,仿佛還在期待他落下啄吻。

    但岑驚鳴只是輕輕幫他抿去血痕,說:「跟我去吧。」

    「噯?」傅千樹有點失望,還是乖巧地應了,「好的。」

    他手機卻響了,傅千樹說著「等一下哦」就要去接,可惜連來電顯示上的備註都未看清,機子就發出一聲「嘟」的低電量警告,罷工了。

    「是誰,拿我的回過去吧。」

    「沒瞧見,」傅千樹說,「算了。回房再充。」出飯店那會就已經標紅了,他又一路開著導航,能堅持到岑驚鳴找著自己已是僥倖。

    岑驚鳴只說:「走。」

    傅千樹很想問他這麼熱的天幹嘛做此裝扮,話到嘴邊,又預感到一些事情,乖順地跟在旁邊。

    岑驚鳴知他心神不寧,扣緊了牽人的五指。

    進了屋,傅千樹站在玄關,扶著牆想把鞋脫掉。岑驚鳴訂的房間一點都不逼仄,配備沙發、寫字桌,等寬的陽台,甚至進門就有做飯需要的灶。

    他毛手毛腳地要直接把腳從鞋裡擠出來,岑驚鳴去而復返,拿著紙拖鞋放在一邊,蹲下來要給他解鞋帶。

    傅千樹臉一紅:「哎別別,我自己來。」

    岑驚鳴撈住他的腳腕,輕輕搖了搖頭。

    「你怎麼啦?」

    傅千樹只得由著他,把問題再說了一遍。

    「是我的錯,」岑驚鳴終於說,「對不起,小樹。讓你背了這麼多罵名。」

    「發生什麼了?」

    岑驚鳴深深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

    「你實話實說,必須告訴我,」傅千樹急道,「不然我真的生氣了!你不是說什麼都不會瞞著的嗎?」

    「我不瞞。」岑驚鳴篤定地回了他一句。

    他把手機解鎖,拇指滑了幾下,遞過來。

    傅千樹看得入神,連岑驚鳴給他換好鞋,把牛仔外套掛到衣撐上,又領著他坐下,倒了杯溫水,一概未能注意上。

    「這些----」

    傅千樹又上了遍Mation,岑驚鳴給他看的截圖里那些帖子不翼而飛,倒是被余秋的事情屠了版。他點開瀏覽了幾頁,自己只是作為捎帶一提的配角出現在隻言片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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