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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00:53 作者: 林不歡
    太子爺從屏風後頭一出來,一打眼就怒從心起,只賞了一個「滾」字。三個小太監聞言屁滾尿流的溜了,唯獨曲溪還算是從容,依著此前學到的規矩,本本分分的行了個告退禮,而後慢慢退著到了門口。

    「你叫什麼名字?」太子爺開口問道。

    曲溪只得頓住腳步,開口道:「奴才名叫曲溪。」

    「新來的?」太子爺開口道。

    「回殿下,奴才原來是在後院負責澆花,今日剛被調配到前殿伺候。」少年從容的答道。

    後院澆花?

    太子爺不知怎麼的,突然想起了自己幾年前撿回來過一個瘦的像猴子的傢伙。不過當時那孩子實在是有礙觀瞻,所以他撿回來之後就丟到了後院沒在過問過。

    「和你一起澆花的,有沒有一個瘦的脫相的小孩?」太子爺開口問道。

    曲溪忙道:「回殿下,自三年前奴才來到東宮,後院澆花的就只有奴才一個人。」

    「哦?」太子爺一怔,似乎想要將眼前這人與三年前那個瘦瘦的小鬼聯繫到一起,然而最終還是沒能如願,他早已忘了那個孩子長什麼樣了,只記得嘿嘿瘦瘦的,與眼前這個白白淨淨的少年,真是哪哪兒都不像。

    「你留下來伺候吧,別讓那幾個腿都站不直的奴才來污了我的眼。」太子殿下丟下一句話,就算是定了少年的命數了。

    曲溪自那日起,成了太子殿下的貼身太監。

    6

    太子爺大婚的日子,眼看一天天近了。

    宮裡的人都在議論,說未來的太子妃無論是容貌還是家世,在整個京城都是獨一份的,太子大婚後,有了岳父家在朝中助力,將來的路必定會走的更加順遂。

    然而快要成為新郎的太子本人,對這件事的態度則只有暴躁和抗拒。可他的抗拒在老皇帝眼裡,不過是少年人的彆扭和羞澀,於是並未放在心上。

    臨近大婚,宮裡的老管事,給太子爺安排了許多年輕貌美的宮女,想讓太子爺大婚之前,先感受一下閨/房之樂,免得到時候洞房手忙腳亂。

    說起來,朝中的皇子們,大多都是十四五歲就有人教導這些事了,雖然明面上不說,但哪個皇子大婚前,屋裡少說也都有那麼暖床的佳人。可太子爺不一樣,一味的將心思撲在別處,已經年過十七了,卻絲毫沒有過那方面的嘗試。

    原先被塞到他被窩裡的人,基本都是原封不動的被攆了出來。

    可如今,事到臨頭,他要是再推諉,那就免不了大婚之夜鬧笑話了。

    「曲溪,太子爺最喜歡你伺候,你去說說情,讓他怎麼也得試一回啊,要不咱們怎麼朝萬歲爺交待?」老管事接到這差事,也是倒霉催的。

    最喜歡?少年心中不由冷笑一聲,不知道該怎麼反駁。明面上,他來前殿伺候也有半個多月了,太子爺人前倒是真沒打罵過他,和那些動不動就被發落的人相比,他倒真是夠有面子的。

    可只有少年自己知道,不當著人面的時候,這位小主子對他可一點也不心疼,說話儘是撿著難聽的。曲溪這一生聽過的羞辱之詞,怕十之八/九都是這半個月裡在太子爺這裡聽的。

    太子爺留下他,只是因為他打眼看去,不像其他小太監那麼畏畏縮縮。而曲溪知道,這位太子爺骨子裡對太監的惡意是極深的,而且到了無法消除的地步,他甚至覺得,等太子爺當了皇帝,說不定會下令處死所有的內侍。

    曲溪沉吟片刻,開口道:「那我試試吧,你把畫像給我。」

    老管事見他答應,笑逐顏開的把畫像交給了少年。

    抱著一捧畫像,曲溪小心翼翼的進門。太子爺打眼一瞅就知道這小太監要幹嘛,開口道:「沒長耳朵嗎?再提這件事,你自己去做好了。」

    「哦,對……你是個閹人,沒有男人該有的物件,所以給你女人你也做不成什麼。」太子爺一臉惡意的看著少年,見少年面上沒有任何羞惱之意,不禁有些無聊。於是他起身走過去,繞著少年走了一圈,又道:「這些事兒,你懂嗎?」

    「回太子殿下,總管大人著人教導過。」曲溪從容的答道。

    如今太子爺身邊只有曲溪一個近侍,到時候太子爺若是中途有什麼疑問,少不得得提點幾句,所以曲溪確實是被教導過的。

    「哦,那你跟我說說。」太子爺挑眉道。

    「殿下是要現在就聽嗎?」曲溪垂首問道。

    太子爺臉上閃過一絲笑意,開口道:「不如你去幫我選一個女人吧,選一個你覺得最好看的,帶過來。然後,你當面給本宮說一說,該怎麼盡人/事。」

    如此直接不留情面的羞辱,曲溪早已習以為常。他是奴才,命都是主子的,主子一句話,他就能腦袋落地,所以他不敢有任何的反駁和遲疑。在這個深宮裡生活的規矩,他如今已經領悟到了,那就是做好自己的本分。

    而作為太子爺的奴才,他的本分就是,太子爺說什麼就是什麼。

    片刻後曲溪從殿內出來,管事兒的老太監忙不迭的湊上去。

    這事兒眼瞅著就火燒眉毛了,也著實難為了老太監。此事既然交到了他手裡,若是無法完成,只怕不止是他,就連他手底下的親信都得連帶著受牽連。所以將此事拜託給曲溪之後,這就是他唯一的指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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