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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00:53 作者: 林不歡
    張洋一臉黑線,忙轉移話題道:「等我傷好了,帶你去環球旅行吧。」

    曲溪聞言湊到張洋的床邊,然後小心翼翼避開對方受傷的肩膀,將人抱在懷裡,開口道:「其實,我以前最顧忌的事情,就是怕你知道我的身份,我怕你知道以後,會覺得我很噁心。」

    張洋聞言眉頭不由一擰,伸出沒受傷的那隻手摟住了懷中的少年。

    長久以來,一直梗在兩人心頭的秘密,此前被張洋在出事的瞬間宣之於口。生死關頭的驚慌和恐懼,沒有給曲溪留下糾結和追問的機會,他幾乎是被動的接受了這個事實:他最怕讓張洋知道的事情,張洋早就已經知道了。

    而這件事情,因為在那樣的時刻得以揭開,反倒順理成章的就翻過去了。

    曲溪也是事後才知道,自己此前所有的恐懼和糾結,都是自己為難自己。

    「我死的並不是很慘,所以對死亡那件事倒也沒什麼難以釋懷的。」曲溪道:「但是我很怕面對以前的身份,更怕別人知道,尤其怕你知道。」

    「現在還怕嗎?」張洋問道。

    「不怕了。」曲溪道。

    他最在乎的還是張洋的看法,只要張洋不會因為這個而不喜歡他,別人會怎麼看,對他而言倒也不是那麼的重要。

    「這一次,因為我的疏忽,降低了防備之心,差點害得你和我一起喪命。你放心,張繼那邊,無論是什麼事情,我都會保證不再出任何差錯,就算有一天他喪心病狂的想要把你的過去說出去,我也會有辦法挽回。」張洋開口道。

    曲溪聞言只覺得分外安心,與張洋經歷過這一次的危險之後,他心裡越發明白自己對張洋的感情。而想到顏行舟,他仿佛就能看到未來的自己,原本他還偶爾會擔心自己會不會隨時無緣無故死掉,可顏行舟證明了,他可以在這個世界上生活下去。

    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

    張洋的肩膀因為傷得很重,所以恢復期會比較長。原本他排得滿滿當當的工作安排,因為這次的意外徹底打亂了。這邊的私立醫院條件還不錯,人也少,所以張洋決定暫時先住在這裡,沒有朝B市的醫院轉。

    大概恢復了兩三天之後,張洋就要求李等把他的工作安排重新順一遍,他要在醫院辦公。李等經過這次的事件之後,得了老爺子的命令,幾乎事無巨細都要朝老爺子匯報,這件事自然也不例外。

    結果,第二天吳叔就來了醫院。

    「董事長的意思是,在你徹底恢復之前,不要想工作上的事情,你還年輕,留下傷病的話,將來恐怕會很麻煩。」吳叔語重心長的道。

    張洋道:「我受傷的是肩膀,又不是腦子。」

    「你的心思,董事長都明白。」吳叔開口道:「你不過是想儘早做出點成績,這樣就不用急著入職總部,不入職總部就不用受董事長的約束,對吧?」

    張洋聞言沒有做聲,但老爺子能猜到他的心思,他一點也不意外。

    「你哥哥現在還被董事長軟禁著,他和許氏集團那位大小姐的婚事,被董事長拒絕了。」吳叔道:「你哥哥這次能做出傷害你的事兒,難保將來不會傷及許氏的利益,董事長不可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因為十方集團即便不能與許氏為友,至少也不能為敵。

    張洋道:「吳叔告訴我這些,是什麼意思?」

    「無論將來你願不願意,十方集團遲早都會落在你的肩上。」吳叔道:「這是你父親的原話。」

    「如果只有這一條路,我至少也希望能自己走過去。」張洋開口道。

    「嗯。」吳叔轉而開口道:「董事長說,你那位小朋友不錯。」

    張洋聞言一愣,吳叔卻只笑了笑,沒再繼續說什麼。

    曲溪此前冒險背著張洋奔逃了大半夜,一雙腿到現在還不能久站,當時老爺子是看過醫生的診斷證明的。用醫生的話說,這種事情僅從體力上來說,沒有人能做到,因為已經超出了人體所能承受的極限。只有強大的意志力和信念感,才有可能支撐著曲溪做到那一切。

    張洋身邊能有一個這樣的伴侶,不得不說,是他的福氣。老爺子就算心裡再不願意兒子和一個男人過一輩子,卻也實在說不出什麼反對的話了。他了解張洋,所以他也確信一旦自己極力反對,張洋只會拼命反抗,絕無妥協的可能。

    既然如此,他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在小兒子面前做一回好人。

    吳叔走後的當晚,林牧言來探病了。這幾天,陸尋他們都陸陸續續來探望過張洋,無一不抱怨醫院離得太遠,來來回回一天都不夠。唯獨林牧言來了以後,在旁邊的酒店直接訂了半個月的房,說要徹底在山水間放鬆一下。

    《定風波》的後期製作已經完成了,成片和相關資料已經發到了影展的組委會,接下來他們只需要等待通知就可以。林牧言累了這麼久,難得放鬆一回,整體除了來煩張洋和曲溪,就是窩在酒店睡覺。

    就在林牧言的房間到期的前一天,他收到了影展組委會的回執,《定風波》入圍了影展主競賽單元,所以他們劇組全體主創,都有資格參加影展。

    林牧言高興地半宿沒睡,第二天一早起來就去朝張洋和曲溪親口宣布了這個好消息。可惜,張洋和曲溪的反應都和他想像中不太一樣,既沒有喜極而泣,也沒有興奮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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