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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00:53 作者: 林不歡
曲溪癟了癟嘴道:「方圓,你去押十條中華,賭四十條。」
「你們這叫作弊。」老貓一邊幫曲溪弄頭髮一邊道。
曲溪咧嘴一笑,開口道:「發家致富奔小康,方圓,贏了算你的,輸了算我的。」
方圓最後還真被曲溪逼著去押了,不過他覺得十條有點多,所以擅自改成了五條。於是,當晚方圓抱著五條中華到曲溪屋裡的時候,曲溪十分遺憾的嘆了口氣,感嘆他白白損失了五條煙。
當天下午,曲溪一直NG到天黑,拍了五十八條。
收工的時候,曲溪聽到攝影師小聲抱怨,幸虧現在不用膠片了,不過電池也換了兩塊呢!
曲溪聞言站在原地半晌沒動,這種拖人後腿的事情,擱在宮裡是要送命的。他上輩子活了二十八年多,還真沒拖過誰的後腿,現在是怎麼了呢?
晚飯曲溪沒吃,實在吃不下。
方圓給他帶了盒飯,看他這樣,心裡也不是滋味。
「曲溪……凡事都有第一次,你別太在意。」方圓到底是不會安慰人,卻也沒法不安慰。
曲溪聞言苦笑了片刻道:「煙放這兒吧,抱回去你又該睡不著了。」
方圓聞言應了一聲,又幫曲溪抹了紅花油才走。
當晚夜色不錯,月明星稀。曲溪關了屋裡的燈,拆了一包煙,然後趴在酒店鏽跡斑斑的窗前,一邊學著抽菸一邊看星星。嗆人的煙味驟然入肺,帶著令人難以忍受的憋悶和刺激,不過等堅持抽完一支煙以後,感覺便會好許多。
於是,曲溪趴在窗前,一口氣將整盒煙抽了個乾淨。
不知道是醉煙還是太累了,當晚他睡得很安穩,幾乎沒怎麼做夢。
可第二天醒來後,少年嗓子卻整個啞的不成樣子,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林牧言早飯的時候見面打了招呼,著實被嚇了一跳,然後私下找方圓問了一句,方圓不明就裡,說大概是上火所以啞了嗓子吧。
但那身煙味騙不了人,洗了澡衣服上還有呢!
林牧言遠遠得看了少年半晌,輕輕嘆了口氣。
回去後,林牧言便讓人改了通告單。
於是今天一整天,突然變成了六場曲溪主導的重頭戲。
眾人昨天打賭的彩頭被曲溪的助理拿了,今日到底是沒繼續玩下去,他們本也不是惡劣的人,不至於尷尬至此還不知進退。但無一例外,今天所有人都等著繼續看曲溪的笑話,甚至有人暗中猜測,林牧言是不是後悔了這個選角,想要再給對方最後一次機會?
不然幹嘛一次把五場重頭戲挪到今天拍?
不合邏輯,反常必為妖。
《定風波》第十八場:
李摯在北境遭遇追殺,陷入死鏡。
追殺他的人正是肖童扮演的刺客,名叫不歸。
「不歸是來殺你的,派他來的那個人奪走了你的一切,最後連命都不給你留。」林牧言趁著燈光組調光的時候,蹲在地上對曲溪道:「你腹部中了一劍,失血過多,面對不歸,毫無勝算,但是你不甘心。你明知道必死,卻也不願等著,死……也要死在進攻的途中。」
曲溪聞言點了點頭,他這會兒正躲在馬棚里,有些的倚在臭氣熏天的木柱上。而不歸則一臉漠然的持劍立在木柵欄外頭,甚至連進來殺他的欲望都沒有,似乎打算就這麼等著人死。
拍攝開始。
不歸拿出布巾擦了擦手裡的劍,懶懶地開口道:「你不死,我不歸,要不然你自行了斷?」
李摯赤手空拳一身血污,勉強扶著木柱站起來,而後咧嘴一笑道:「歇了片刻,偷閒想一想故國。」他聲音啞的厲害,眼睛帶著血絲,一開口聲音便仿佛帶上了風沙的粗糲感。
更重要的是,他目光帶著幾分決然和無奈,配合著那個苦笑的表情,將李摯此時的心境,刻畫的恰到好處。就連和他對戲的肖童,都不由更入戲了兩分。
這場戲,只拍了一遍,而後又補了一遍別的景別。
攝影師以為自己聽錯了,不過林牧言很快便重複了一遍,催促所有工作人員準備下一場戲。
接連著的四場戲,是李摯重傷被人救走,而後立志要復仇的故事。
這段戲算是整部電影中,李摯這個人物做的最重要的一次選擇,所以戲份非常重要。
不知道是不是心境比較貼合,曲溪今天的表現和昨天判若兩人,而昨天在片場苛刻的近乎變態的林牧言,今日幾乎一句多餘的廢話都沒說,除了給曲溪說戲,其他時間都在沉默。
林牧言平時是個話簍子,又愛犯賤,幾乎沒有閒住嘴的時候。可一旦到了片場,就像換了一個人似得,嚴厲的令人窒息,對細節的把握幾乎稱得上是吹毛求疵了。
剩下的三場戲拍完,已經臨近中午了。
只剩最後一場,今天就可以收工。
沒想到林牧言在最後一場戲結束後,只淡淡的開口道:「下午所有戲重拍。」
眾人聞言頓時石化,曲溪則淡淡的拿過一瓶水,一口氣灌了半瓶。
林牧言沒有給出解釋,眾人自然也沒問,導演覺得要重拍,那就只能重拍,給不給理由也沒什麼區別。不過……現在眾人終於開始有些同情曲溪了,人有時候就是這樣,越是在最早的相處中,輕易的排斥一個人,後期反倒越容易對其產生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