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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22:22:56 作者: 祝鳶
    如果說幾個月前大獎賽上,紀和玉的4Lz還尚不成熟,完成度和成功率都沒有達到頂尖,那麼經過這幾個月的鍛鍊,以及大獎賽上的精彩發揮給他帶來的提升,紀和玉現在的4Lz已然臻於完美境界,哪怕當著眾人的面也沒有任何失誤。

    無疑,這是一個大賽水準的4Lz。

    在人群里一起看熱鬧的奧本海默跟斯坦利,帶頭鼓起了掌。

    緊接著,周圍不少選手都不吝給出了掌聲。

    4Lz畢竟是目前公認的難度最高的跳躍,很多選手其實尚沒有這樣的難度儲備,而紀和玉在這樣的年紀里,能在訓練中輕而易舉地完成一個4Lz,其實已經非常不錯。

    然而,其他選手的掌聲聽在奧本海默耳中,卻不像是為了紀和玉的精彩試跳響起的,而是對自己赤裸裸的嘲諷,是啪啪打在自己臉上的耳光!

    畢竟,紀和玉可是在試滑開始前,就明里暗裡地指責他的Lz跳有錯刃的問題。

    奧本海默一直知道自己的跳躍並不如葉甫蓋尼那樣精準無誤,但也並未放在心上,圈內跳躍不標準的選手多了去了,他這點小小的瑕疵其實根本不算什麼。

    但紀和玉一個初出茅廬的華國選手,怎麼也敢拿他的小毛病說事?

    在奧本海默看來,紀和玉剛才這一番表現,無疑是在譏諷他跳躍實力不行,面色一陣白一陣青。

    「你真的很不錯,」奧本海默深吸口氣,勉強維持了前輩的風度,「也希望你能一直這麼不錯下去。接下來的比賽,希望你也能加油,不要讓我和諸位前輩失望啊。」

    眾人見熱鬧到此結束,也不好意思繼續圍著紀和玉,各自散開試滑去了,紀和玉跟蔣一清這才擺脫了眾人的視線,得以進行真正的試滑。

    「小玉剛才真帥,倒真有點華國一哥的樣子了,」蔣一清笑眯眯地說道,「習慣了自己跟別人嗆聲,倒好久沒有人為我嗆聲了。」

    紀和玉有些尷尬地擺了擺手:「蔣哥你就別取笑我了,我也就是看不慣奧本海默看不起華國選手的樣子,這才多說兩句。倒是蔣哥你,不是習慣了跟別人嗆聲嗎,怎麼剛才不說話呢?」

    「這不是知道有你嗎,」蔣一清拍了拍紀和玉的肩膀,「知道你最可靠了,小玉。」

    面前的少年雖然還差幾天才成年,身量亦纖瘦單薄,但他並不厚實的脊背,卻已能為華國花滑事業遮風擋雨,蔣一清不由有些感慨。

    腳下這片冰場是紀和玉比較喜歡的質地偏軟的冰面,這樣的冰面意味著在滑行時不需要浪費過多的體能,也能保持相對較深的用刃,在跳躍時的阻力也小一些,能從一定程度上稍稍降低跳躍的難度,勉強提高一點4A的成功率。

    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裡,蔣一清拉著紀和玉小聲道:「小玉,我知道你是個有主見的,不過我還是得提醒你一句,我感覺葉甫蓋尼這次可能也想上4A,不管怎樣你要小心點。」

    紀和玉愣了一下,葉甫蓋尼早就在練4A,是他一直都知道的事情,只不過這麼久以來葉甫蓋尼既沒有在公開賽事上跳過4A,也沒有走露半點風聲,怎麼這次比賽突然就要上4A了?

    顯然,這個問題的解答只有一種可能。

    葉甫蓋尼只怕也在4A上取得了巨大進展,這才敢冒險一試。

    紀和玉深知自己與葉甫蓋尼不同,一個4A對葉甫蓋尼來說僅僅是錦上添花,於他而言卻是雪中送炭。

    哪怕4A沒有成功,葉甫蓋尼恐怕也很難丟掉他的獎牌,甚至媒體可能會大肆讚美他勇於嘗試4A的進取精神。

    更何況,葉甫蓋尼並不一定會失敗。

    但紀和玉倘若失敗,就很可能要與前三的獎牌失之交臂,更別提金牌了。他資曆本來就淺,國籍又不受裁判青睞,一旦節目中出現失誤,恐怕就會被裁判抓著不放,扣掉一大筆分數。

    不用想紀和玉也能猜到,那幫媒體會怎樣渲染自己的失敗——

    華國選手年少輕狂,不自量力嘗試高難度跳躍,慘遭失敗。

    雖然在紀和玉的猜測中,葉甫蓋尼4A的完成情況很可能還不如自己,但對方既然敢將其搬上世界級舞台,想來是有備而來,不能掉以輕心。

    想到這裡,紀和玉眯了眯眼。

    「謝謝你,蔣哥,我知道了,」紀和玉語氣平靜,並未因葉甫蓋尼的進度而失去信心,「我也會加油的。」

    見紀和玉仍舊冷靜,蔣一清微微鬆了口氣,道:「你知道就好,我也就是給你打個預防針,免得到時候毫無準備。」

    「嗯,我懂,」紀和玉淡淡一笑,「不過蔣哥,你真的和葉甫蓋尼這麼熟嗎,他連這個都告訴你。」

    「當然不是他告訴我的,這種機密他怎麼可能告訴我,」蔣一清理直氣壯地說,「我自己偷看到的,剛剛大家在這邊爭執的時候,我看見他在角落裡試跳4A來著,不過人太多了我沒看清楚他究竟成功了沒有。」

    雖然在其他選手試滑時偷看並不是多麼君子的行為,多多少少會令選手心裡不舒服,但倒也沒有違反行業規則,人人都可以相互「偷看」,蔣一清這樣做倒也不算什麼。

    「讓你費心了,蔣哥,」紀和玉哭笑不得地說,「剛才大家注意力都在這邊,難為你還能分神看見。」

    「不是我有本事分神,」蔣一清得意地看了他一眼,笑道,「而是我跟葉甫蓋尼認識多年,非常了解他的一些小習慣,喏,剛才這樣就是,我知道他多半會抓住這個機會試滑,我是特意偷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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