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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22:22:56 作者: 祝鳶
這是獨屬於華國的樂器與獨屬於華國的音色。
這支曲目對西方觀眾來說,無疑是新奇的。
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從來沒有接觸過華國的音樂,更沒有想過,除了西方傳統音樂,還有別的聲音能夠登上世界賽場。
這一幕對他們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
「紀和玉選手的短節目《皎月》是一支古琴、古箏、簫、揚琴等多種民族樂器的協奏曲,其風格頗具華國特色,是這個賽季橫空出世的新的風格,在R國與J國的大獎賽分站賽上,我們已經見識過了這套節目的美麗以及這支曲目的魅力,今天,紀和玉選手再次拿出了這套節目,並將它帶上世界級賽事的賽場!」直播間裡,李諾語氣激動,「未滿十八歲的華國選手紀和玉帶著華國音樂,真正走向了世界賽場,不得不說,這是劃時代的一場比賽!」
李諾的解說風格一向偏理智,很少有情緒飽脹的時候,在節目才剛剛開始語氣就這麼激動更是尤為罕見,可見他對今天的比賽抱有了很大的期望與很高的評價。
踩著古琴密匝的琴音,紀和玉做了一連串的換足聯合旋轉與點冰小跳,每一步都恰如其分地合上了弦動的節拍,就仿佛音樂根本不是從音響中流瀉而出,而是自紀和玉月白色的冰刀之下演繹而出。
冰上的少年,用自己的身體與動作,在冰面上彈撥出了一段低啞的旋律。
「紀和玉的合樂能力實在是太強了,這一步小跳都能卡上音樂的節拍,這根本就不是表演而是在炫技!」李諾毫不掩飾他對紀和玉的欣賞,「這樣驚人的節奏天賦,哪怕是以合樂聞名的帕朗尼也很難比得上!」
這組旋轉和點冰小跳的技術難度不大,用來作開場的第一組動作似乎撐不起來,但奈何紀和玉的表現力與音樂把控力實在太好,僅憑一段開場的滑行,就將新月的迷惘和探尋體現得淋漓盡致。
新月新月,新到難以被人看到的月。
誕生自文明伊始,行走於黑暗深處,光芒無比微弱的新月,在這無邊無際的濃密夜色中顯得異常渺小無依,然而,新月卻沒有甘於這樣的局面。
要衝破黑夜的樊籠,要打破陰雲的遮蔽,要將自己的美與光輝帶給世人。月要從新月逐漸成長、一路向西而行,直至踏遍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而此時,冰面上的紀和玉,無疑就是那一彎東升西落的月,他自東方世界誕生,雖然孱弱、稚嫩,卻一往無前,極力將自己的光輝自東方傳遞到西方,傳遞到世界各地。
要衝破審美與膚色的國籍,要打破西方世界對花滑的封鎖,要將華國的音樂與文化帶給世人,要讓華國花滑與華國音樂成為響徹世界的聲音——
懷著這樣隱秘而又堅定的雄心壯志,踏著音樂的鼓點,紀和玉側身起跳,雙腿在空中迅速交疊,隨著一道肉眼幾乎難以捕捉的殘影劃破天際,紀和玉輕盈地單足落冰,浮腿與上身順勢打直,與冰面形成一個標準的T形。
以燕式旋轉的姿態,紀和玉保持著均勻的速度原地轉過八周,接著身體猛然一折,一把攥住了冰刀的刀刃。
當月白色的手套握住月白色的冰刀,將紀和玉柔軟的腰腹和大小腿拉成一道沒有一絲稜角的圓環,新月的柔弱與美麗,也一併被直白地展露於觀眾面前。
考斯滕貼身的剪裁將紀和玉的身體曲線完全勾勒出來,尤其是那纖細到不盈一握的腰.線以及起伏流利、挺翹漂亮的臀.形,既因過度的旖旎而惹人遐想,偏偏又因包裹於月白衣料之下,透露出幾分聖潔的味道。
而當紀和玉保持著這個姿勢高速旋轉時,他雙臂上那層薄紗化作了飄渺不散的靄靄雲霧,若隱若現的將新月籠罩在內,給美麗婀娜的月無端的添上了幾分神秘。
一組butterfly跳接燕式和甜甜圈旋轉,漂亮得叫人挪不開眼。
「這套節目和這套考斯滕真的太配了,」一位M國觀眾忍不住讚嘆道,「我從來都不知道,人怎麼可以乾淨成那個樣子。」
乾淨成……
像月亮一樣。
像冰面一樣。
僅僅在節目之初,他就不受控制地產生了這樣的聯想。
實在很難想像這樣乾淨的少年會做出像報導里說的那樣自大狂妄的行徑——
打住!
自己怎麼可以有這樣的想法!
這裡可是M國的賽場,冰上這個華國人挑釁的可是他們M國的選手與M國的威嚴,M國的尊嚴怎麼可以褻瀆!
可惡,自己一定是看錯了,這個華國選手一定是裝的!
產生這樣的「錯覺」的,不止這一個觀眾,現場不少老冰迷都有同樣的感覺。
但他們始終沒有忘記自己的立場,沒有忘記這個華國選手是如何看不起M國,看不起資歷是他數倍的M國名將的。
因此,紀和玉這組驚艷的旋轉過後,現場響起的掌聲依舊稀稀拉拉,聽上去實在沒有排面。
不過,這也並不能影響到紀和玉。
隨著音樂由低沉轉向明快,古箏和竹笛的加入令曲子的旋律驟然一轉,黑暗被漸漸驅散,新月轉為弦月,釋放出更加明亮的光芒。
紀和玉雙腿分開,足跟相對足尖向外,腿.根打開到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膝蓋深深彎起,身體向後仰倒下腰,直至與冰面低低平齊。
一個深下腰、深外刃的蟹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