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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22:22:56 作者: 祝鳶
    「蔣哥謬讚了。」紀和玉被誇得面上微紅,在今天正式接觸這位華國花滑男單一哥之前,紀和玉沒有想過,蔣一清不僅不是個高冷大神,反而很愛開玩笑。

    「不是謬讚,」蔣一清神色認真,只是如果他沒有一邊說話一邊伸手揉紀和玉的發頂,恐怕會更有說服力一些,「是你值得。」

    「小玉,你可以自信一點,別給自己太大壓力。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可不像你這麼愛胡思亂想。十五歲,正是可以好好享受比賽的時候。陳教跟我說過,你一直在擔心華國的花滑發展問題……嗯,小孩子不要擔心那麼多,會長不高的。」

    其實,蔣一清十分清楚自己這一身的傷病給自己設定的極限在哪裡。

    他已經二十三歲,本來也即將到退役的年紀,又因為獨自一人扛起華國男單的大旗,落下了一身的傷病,每參加一場比賽,都可能意味著職業生涯的又一次縮短。

    葉甫蓋尼私下裡與他說過,自己可能再堅持幾個賽季就要退役,而對蔣一清來說,退下去的年紀只會更早而不會更晚。

    葉甫蓋尼常年名列世界第一,已然見識過了花滑圈子裡最頂端的風景;R國作為傳統的花滑大國,除了世界第一的葉甫蓋尼外,還有目前世界第四的安東尼奧,世界第六的波爾卡諾,以及已經十六歲的,很快就能升組的奧古斯塔,R國花滑不會因為葉甫蓋尼的退役而黯淡——

    可他與葉甫蓋尼不一樣。

    華國花滑積弱已久,就連他的世界前十的排名,都是苦熬了多年才熬上來的。不要說冬奧會的金牌了,就連各個分站賽里的獎牌,也很難摸到一次。他如今已經到了快要退役的年紀,這一身的傷病也不能支持他繼續比賽多久,往後的希望,可能更加渺茫。

    但他不能退。

    華國的花滑斷層得厲害,國家隊裡名次能打進這麼前面,能保住大賽的參賽資格的,其實也就他一個人而已。如果他不繼續堅持幾年,恐怕華國不要說摸到獎牌了,連打進總決賽都很勉強。在找到能撐起華國男單的運動員之前,他絕對不能倒下。

    蔣一清凝視著面前的少年,思緒已然飄了很遠。

    15歲的紀和玉橫空出世,直接拿下了大獎賽華國站的冠軍和M國站的亞軍,憑著亮眼的總決賽門票,成為東西方媒體口中的沖金黑馬。而今天,那個輕輕鬆鬆的3A,再次向蔣一清證明了紀和玉可怖的天分與實力。

    少年就如他所演繹的那支短節目一樣,是一株異常頑強、異常堅韌的新芽,只要給他時間,他終將熬過漫漫寒冬,生根發芽,甚至長成一株參天巨木。

    可偏偏,紀和玉最缺少的就是時間。

    蔣一清並非不知道紀和玉為什麼這麼拼。

    ……無非,是怕自己倒下以後,沒有人能接過他肩上的重擔罷了。

    紀和玉的訓練一向是以成年組選手的標準要求自己,所練習的跳躍、連跳,也都已經達到了成年組的難度門檻。

    其實按理說,像紀和玉這樣尚未發育,骨骼並未長成的選手,不該輕易嘗試四周跳的。四周跳對膝蓋的損傷實在太大了,而骨骼尚未完全定型的青年組選手,更很有可能因為四周跳的練習留下長久的隱患。對於健碩型的選手如奧古斯塔那般,尚可以通過強大的肌肉力量,減弱四周跳對關節的負荷,但像紀和玉這種身材纖細的,所有的衝擊力全由膝蓋承擔,實在很容易出問題。

    蔣一清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但這都是紀和玉自己的選擇,他無權阻止。畢竟,哪怕是他自己,如果有紀和玉這樣好的天分,想必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我沒有在擔心什麼,」紀和玉微微垂首,語氣低沉卻堅定,「比起和他人競爭,花滑更像是和自己競爭,和自己的極限賽跑,我只是想把自己的技術打磨好,僅此而已。」

    「我明白的,」蔣一清突然笑了,「小玉,我都明白的。」

    不論是蔣一清獨自苦苦堅持多年的艱辛困苦,還是少年默默加之於自己身上的壓力,都是兩人之間心照不宣的秘密,無需說之於口。

    少年用他稚嫩但又意外的堅韌的身軀告訴蔣一清,這種種橫亘於華國花滑通向世界一流之路上的艱難險阻,往後,他們一起面對。

    「早點休息吧,今晚記得多多洗手,」蔣一清笑眯眯的拍了拍紀和玉的肩膀,將紀和玉從那種不自覺的嚴肅狀態中解放出來,「明天爭取紅一點,抽個好簽啊。」

    作者有話說:

    最近身體不太好,不能保證規律更新,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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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大獎賽(3)

    事實證明, 對於運氣不好的人來說,抽籤前洗不洗手並沒有多大的區別。

    看著自己手裡的序號,紀和玉費力地伸出手拍了拍一臉嚴肅的駱溫明的肩膀, 笑眯眯道:「放寬心啦溫明哥, 開門紅, 這不挺好的嗎。」

    紀和玉面上的笑意不似作偽,駱溫明卻並沒有被他的鎮定自若安慰道, 而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這次來參加總決賽的選手沒有一個是好相與的, 你這陣子練出的殺手鐧, 我本來還想著能不能在短節目裡先藏一藏,看看他們準備上什麼難度再說。你倒好,直接給自己抽了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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