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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59:52 作者: 玄小南
    餅子實在是太干,蘇懷夏使勁咬了口,就著水含了半天才勉強能夠嚼動。

    剛嚼沒幾下,粗糙到了極點的口感以及寡淡至極、沒什麼調料的味道都讓早已經吃慣了精細米麵的蘇懷夏皺起了眉頭。

    太難吃了。

    這樣的糙食,就算是上輩子她也沒怎麼吃過。好像也就是在知青點時啃了不到一年。後來就被迫嫁給了村長的傻兒子。

    雖然村長將她騙進門後,就沒給她過什麼好臉色。但她那性情純良的小兒子卻也是真沒有虧待過她。好東西總是自己捨不得吃,藏起來悄悄的留給她。

    對於這個傻丈夫,蘇懷夏是有感動的。

    但她也知道,這樣的感動並不是能夠撫平她不甘的良藥。她沒有辦法像傳統的女人那樣任勞任怨的照顧他一輩子。

    這輩子雖然不會再嫁給他了,但上輩子的情他還是要還的。她會讓清河村富起來,讓所有的人,尤其是她這個上輩子的傻丈夫,過上好日子。

    蘇懷夏想著,又用力咬了幾口餅。

    接下去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必須得補充體力。

    歇息了片刻,縣城的古城門也開了。

    雷紅娟和蘇懷夏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進了城。

    雷紅娟摸索著來到了黑市,心裡緊張得很。

    好位子早已經被城裡人或者關係戶給占了,雷紅娟兜兜轉轉,最終只能在角落裡找了空位先將攤子支起來。

    黑市裡的生意,都是有它自己的一套潛規則的。初來乍到的雷紅娟和蘇懷夏兩眼一抹黑的完全不知道其中的道道兒,更不知道怎麼招攬生意,只能傻傻等人自己送上門來。

    但是她們的位置又不好。

    雷紅娟和蘇懷夏在角落裡蹲了半天,也沒見多少人來詢問。

    頭頂的太陽曬著,雷紅娟本來就沒裝多少水的泥瓦罐里,鱔魚們都蔫成了一團。

    雷紅娟急得上火。

    這要是賣不掉,今天就白來了!這白瞎的一天,代價可是十個工分呢!

    她是聽隔壁的狗子說黑市一天的收入,就能夠頂上在田裡干十天的活。

    但是現在,別說十天,她連個毛線都沒看見!

    相比起雷紅娟的著急上火,蘇懷夏卻一點兒都不急,悠哉悠哉的坐在一邊,看著這黑市上的百態,倒也蠻好玩。

    等到過了三四點,最後一波買菜的人也漸漸退走了,雷紅娟還是一條黃鱔都沒有賣出去。

    這時候,蘇懷夏才溫和的說道:「紅娟姐,你看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這個點兒,城裡的人可能晚飯都做起來了,沒什麼人再會來買菜。這黃鱔如果再賣不掉的話,今天我們可真的是白來了。」

    這件事雷紅娟能不知道嗎!她苦惱地摸了把臉。

    「紅娟姐,你看都已經這個時間了。要不你信我一次,我能把你的黃鱔都賣掉。」蘇懷夏循循善誘。

    「你是說真的?」雷紅娟依舊不太信蘇懷夏的話。但事到如今,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小姑娘怎麼說也是城裡來的,讀過點書。說不定真有什麼辦法。

    「行!你愛怎麼整就怎麼整吧!這些黃鱔你拿去折騰吧!」雷紅娟是個直性子,做了決定,便不會再改。萬一失敗了,也不會懊惱。

    她說了把黃鱔都交給蘇懷夏處置,就不會再反悔。

    蘇懷夏就是看中雷紅娟這點,才決定出手幫忙的。要不然他做個什麼決定,都有人在旁邊掣肘,她可受不了。

    拿到了黃鱔處置權的蘇懷夏愉悅的同雷紅娟一起收拾起了攤子,退出了黑市。

    她們剛走出沒多遠,就見一群蓋著紅袖章的稽查兵行色匆匆同她們擦肩而過。

    接著,就聽見身後的黑市傳來了一片嘈雜的聲音。

    雷紅娟望了一眼,看見不少剛才還一起擺攤的小販們,一個個都被稽查隊員抓住,抱著腦袋被按在地上。

    雷紅娟冷汗立即嘩嘩的從額頭上滾下來。

    再晚一點點,恐怕就要被割尾巴了。

    想到這裡,雷紅娟的心跳快得就像是要從他的喉嚨里跳出來了一般,轉頭就拽著蘇懷夏奪路狂奔。

    見過大世面的蘇懷夏卻鎮定許多,穩噹噹的握住了雷紅娟的手,低聲說道:「紅娟姐,冷靜點兒,我們慢慢走。街上的人這麼多,他們注意不到我們的。反倒是跑快了,才會把他們都招過來的。」

    小姑娘的聲音乾淨清透,又像是參了什麼鎮定劑似的,讓雷紅娟迅速冷靜了下來。

    看著頭腦清醒的蘇懷夏,雷紅娟頰出現了兩片紅雲。自己還沒這個比自己小了三四歲的小姑娘鎮定……

    蘇懷夏拉著雷紅娟的手,一路來到了城裡的一家私營飯館門口。

    沒錯,就是私營的。

    蘇懷夏記得上輩子自己在當知青的時候,和飯店老闆娘的兒子混得不錯。

    老闆娘王萬霞就是村長的姐姐,是個厲害人物。

    年輕的時候嫁到了城裡,生了個兒子。結果丈夫早亡,她拖著個孩子在城裡無親無故,沒有生存的門路。

    但她也捨不得回鄉下,城裡好歹還有丈夫留的一套房。雖然在那個年代不值幾個錢,王萬霞卻也捨不得就這樣棄了回鄉下。

    丈夫在廠里工作,是個工人。可惜的是丈夫沒編制,所以她也沒辦法頂替丈夫的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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