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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55:18 作者: 金面佛
    王汀鬱悶地看了眼被掛斷的電話。王小敏在邊上有點兒委屈:「對不起啊,王汀,大石頭它也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余磊不喜歡大石頭,余磊也不寫日記。他好像什麼事情都悶在心裡頭。」

    「去一趟江市吧。」王汀站起了身,催促周錫兵,「只有知道了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們才能有方向的去尋找證據。我不信余磊會一點兒後手也不留。所有的巧合加在一起,只意味著一件事,背後有人在巧妙地布置著這一切。」

    周錫兵沒說話,只將手機推到了王汀面前。手機屏幕上是一張照片。照片中,曾經囚禁了陳潔雅的駱遠正在跟剃了光頭的齊師兄握手,從照片背景牆上的標語看,這張照片的拍攝地點是監獄。

    「什麼意思?」王汀抬眼看周錫兵,「齊師兄認識駱遠,這件事我們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周錫兵點點頭:「可是還有一件事我們之前不知道。齊鳴曾經跟劉老四還有陶鑫曾經有過交集。兩家監獄搞新春聯歡,齊鳴曾經去過劉老四他們的監獄。那個時候,監獄裡頭的人一直在猜測陶鑫到底是替誰頂的缸。齊鳴在監獄中表現非常好,他有機會幫著獄警處理一些事情,這意味著他有機會調查出陶鑫背後那位大人物的身份。」

    王汀盯著周錫兵,抿了一下嘴唇,點點頭:「然後呢?」

    「齊鳴非常聰明。這一點,我想我們都不會否認。當他調查出了幕後人的身份之後,他就有了同駱遠談條件的資本。」周錫兵翻開了微信,指給王汀看,「而這個駱遠,有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叫做駱國華。」

    王汀的長睫毛微微合了一下,繼續聽周錫兵說了下去:「駱國華曾經在南城商業頗有名氣,占據了娛樂業的半壁江山。十五年前,也就是李晶死後不到半年的時間,他也死了,死於酒駕,當場斃命。非常有意思的事實是,當時發現他屍體的人正是吳思遠跟他的妻子。」

    王汀的腦子飛快地旋轉著。她不知道齊鳴到底是怎麼摸清楚這其中關係的。可只要他從劉老四還有陶鑫口中知道了吳芸、鄭東升以及那個能上新聞的幕後人存在時,他就有了同駱遠談條件的資本。他的猜測,駱遠可以通過自己手中的力量去調查清楚。作為交換條件,駱遠自然也能幫齊鳴完成借刀殺人式的復仇計劃。

    「我認為連起這一串事情的人不是齊師兄。」王汀在短暫的震驚之後就恢復了平靜。她將手機重新推回周錫兵的手邊,分析道,「燙傷小苗苗的兇手的案子年前就送審了,只不過是流程走到了年後而已。駱遠本人已經被關押在看守所。你們也查過,基本上沒有人去探視他。這是客觀情況,最實際的一點是,齊鳴不會做風險係數這麼高但收益卻很小的事情。這一系列的案子最終兇手抓到了,對他來說,並沒有任何實際意義上的好處。」

    「你有沒有想過一種可能,他是在報恩。」周錫兵將手機揣回了口袋,面頰上的肌肉抽動著,順了順氣才繼續說下去,「因為這樁案子牽涉到了王函,所以他想將幕後兇手給揪出來。」

    「不會的。」王汀的聲音非常平靜,「即使陳潔雅的死亡當中,我沒辦法完全撇清齊鳴存在的痕跡。但是你不要忘了一件事,這樁案子當中死的人是一個小女孩,才十一歲的孩子。這個孩子再作再折騰,她沒有殺人放火,她沒有惡毒去傷害別人。齊鳴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因為成年人天然具有愛護孩子的義務。他不會眼睜睜地看著鄭妍走上死路而不伸手拉一把的。」

    周錫兵做了個手勢,示意王汀聽自己說完:「我的意思是,這樁案子之所以這個時候爆出來,跟齊鳴有著脫不開的關係。他偶然得到了線索,提供給駱遠。後者進行調查,然後查到了一些事情之後,開始進行布局。這一局的激發點是陶鑫的出獄,從他出獄開始,多米諾骨牌被推下了第一塊,後面就全面坍塌。這個過程當中,之所以出現了一些漏洞,被警方抓到把柄,是因為駱遠入獄了。陶鑫出獄之前,他就被抓了。這導致了後面的一系列事件雖然有大方向,但是細節處考慮不到位,所以出現了顧家祖墳既被打了三個大洞又放進了煞氣極重的罈子這樣自相矛盾的事情。」

    王汀點了點頭:「這麼說也不是沒可能。這樣吧,既然已經到了安市,我們先去一趟顧家祖墳。看一看到底是誰打了那三個大洞。不管到底誰才是幕後人,只要所有冒過頭的人都出現了,那麼這個人也就藏不下去了。」

    車子行駛在路上時,夕陽已經掛在了枝頭。他們出門前,王家父母一直追問兩人會不會回家吃晚飯。王汀猶豫了一下,還是讓父母自己先吃了。

    王家媽媽表情有點兒訕訕的:「對,你們也該有自己的二人世界。」

    王汀笑了笑,沒有接話,直接拿著車鑰匙推周錫兵出去了。

    斜陽漸漸落下,車子從白天駛向了黑夜。暮色四合,天地間籠罩著一層沉沉的暮靄。王汀不記得自己到底是從哪兒看到的一句話:黃昏的天空,是時間的轉門。也許這道門,也通向過往的世界。

    周錫兵猶豫了一下,還是建議王汀:「我們就在車上看看吧。萬一有情況的話,開著車也好趕緊走。」

    王汀點了點頭,笑著安慰了周錫兵一句:「你別緊張,我這人怕死的很,特別惜命。」

    周錫兵伸手握著王汀,字斟句酌地開了口:「我知道我以前很多事情做的不夠好,我只希望能有機會做好點兒。你能給我這個機會嗎?」

    王汀沖周錫兵笑了笑,表情有點兒無奈:「那我能怎麼辦呢?婚紗照的訂金都交了,想要回頭的話,婚紗攝影店的人肯定要扯皮拉筋的。我好歹也是公職人員吧,總得注意點兒形象。」

    周錫兵眉開眼笑,伸手去摟王汀的肩膀,後者推開他:「滾滾滾,好好開你的車子去,天都要黑了。」

    顧家祖墳周邊頗為安靜。墓碑後面種著安市的市樹,樹是移栽過來的,已經活了,能看出綠芽。周錫兵指點給王汀看:「原本這邊是村里人養羊的地方,顧家人說了話,對方就讓出來了。」

    王小敏立刻憤怒起來:「這是以權謀私,仗勢欺人!」

    「不是仗勢欺人,他家哪裡還需要欺人啊。提一句,補償到位了,人家巴不得能跟他家牽上關係呢。」王汀摸了摸王小敏的腦袋。

    周錫兵點點頭道:「顧家在老家這邊名聲不錯。他家比較低調,不鬧事情,而且願意幫忙,有事情找上門,能幫著解決的都解決了。村裡的池塘啊,水泥路什麼的,都是顧家想辦法弄到款子修建的。」

    王小敏有點兒茫然:「可是,那本來就不是他們家自己掏的錢啊,還是上面撥下來的!」

    「等著要錢的地方多了去,給誰不給誰,跑部錢進是客觀存在的現實。好了,小敏,開始工作吧。」王汀摸了摸王小敏,催促道,「快點問問有沒有人看到究竟是誰在顧家祖墳上打了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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