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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55:18 作者: 金面佛
    臨時被抽掉進專案組的大張嗤笑出聲:「被包養的人,就是把尊嚴送到人家腳底下任踩的,哪兒來的什麼硬氣可言。壓根就不是平等的關係。」

    組長皺著眉頭看監控視頻,從車上下來後不久,鄭妍就走出了監控範圍。但是周圍並沒有住宿區。

    「應該不遠。」一直沒吭聲的女警突然間開了口,「你們注意看鄭妍的動作。她下車時並沒有不痛快。如果距離非常遠的話,即使對方事先已經跟她說好,她也會不高興。鄭妍並不是個多能吃苦的人。我推測,她的步行時間應該在半個小時左右。因為一般認為步行半個小時能夠達到減肥的效果。」

    離家出走,卻獲得了圈養的鄭妍,並不愁吃穿。只要對方說一句「臉都吃圓了」之類的話,有討好對方意圖的鄭妍說不定會主動提出要多運動多走走。這時候,幫忙去拿快遞的路上,步行一段距離就成了最好的選擇。人的正常行走速度一般是一小時五千米左右。鄭妍雖然年紀不大,但個子跟成年女性幾乎沒什麼差別,那麼她的目的地範圍放寬一點,應該以下車地點為圓心,半徑在三千米的範圍內。

    「找吧。」組長發了話,「已經把範圍縮短到這份上了,再找不到的話,我們真的是棒槌了。」

    所有手上沒有任務的人全都出動了,一家家的開始摸索。最終幫助警方確定鄭妍在江市的暫住地的,是她的自拍照背景。她傳到網上的那幾張道姑服自拍照中,有一張背景雖然修過圖了,還是看到了一角寶塔尖。單看照片不好判斷,但女警站在公寓樓的窗戶邊時,突然間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們終於找到了鄭妍的暫住地,這裡也很可能是第一命案現場。

    沒有監控視頻,這個公寓樓小區的門口監控錄像早就滿了,從去年下半年開始就沒有再保持下錄像來。警方對這座複式公寓進行了全方位的搜索,最終在臥室的地毯邊上,採集到了一根長頭髮。

    公寓是租住的,租客叫吳彬,是吳廳長的遠房侄兒,同時也是他的司機。專案組的人精神為之一振,忙活了這麼久,他們終於摸到兇手的邊了。也許從這個姑娘踏上江市開始,等待著她的就是一條死路。吳廳長小心翼翼地隱藏著她的行蹤,除了不願意讓旁人發現他令人膽寒的噁心癖好外;還有重要的一點,他應該在鄭妍來江市之前就做好了將這個女孩拋出去當替罪羊的打算。

    世間人才濟濟,警方能夠最終依據網上的線索找到了拿符咒快遞的人是鄭妍,那麼顧家人想必也有能耐發現。顧家祖墳被人動了手腳,肯定會徹查這件事。這個時候,吳芸的女兒鄭妍,就成了被推出去的擋箭牌。吳廳長再一次成功地隱藏於幕後。此後,鄭妍的屍體被發現腰斬於鐵軌上。吳芸自戕於顧家祖墳前。恰好是這對母女以死來對付顧家。

    如果這個推斷成立的話,那麼有意識提醒吳芸,她的女兒在他手中的人,完全有可能是吳廳長本人。

    可惜的是,警方沒能見到吳廳長的面,他去開會了。按照他的級別,根本不是小小的專案組能動的。就在組長往上頭打報告,想要獲準的時候,吳彬投案自首了。他承認是他開車帶回了鄭妍,並且在鄭妍死後,將女孩的屍體拋棄在了鐵軌上。

    「夠可以的啊,這關係,連殺人都能出頭幫忙扛下來。」老李拍下了手中的宗卷,冷笑不已,「他是沒見過更大的官還是覺得一個廳長,噢,不,是副廳長能夠隻手遮天了?連殺人罪都能替他洗脫了?等著吃槍子兒吧,我看他還能不能硬!」

    「我沒殺人。」吳彬坐在審訊室裡頭,沒等警察問話,自己先開口了,「鄭妍不是我殺的。」

    組長平靜地看著這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沉聲詢問:「那是誰殺了她?小伙子,殺人償命,這可不是小事。」

    吳彬搖了搖頭,表情有點兒奇怪:「沒人殺她,她是自己死的。」

    組長輕輕敲了敲桌子,耐心地敦敦善誘:「鄭妍身體很健康,去年十二月份才做的全面體檢,並沒有什麼疾病。好端端的一個小姑娘,怎麼會自己死掉?」

    「這小丫頭不是一般的小丫頭。」吳彬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臉,沒有立即回答組長的問題,反而從頭說起,「我是在遊戲上認識她的。這丫頭鬼里鬼氣的,不是凡人。我閒著無聊,有時候就逗她說說話什麼的。不過我真沒想到她年紀這么小。大年三十那天,她突然間跑過來找我,說跟家裡人吵架了,要求住在我這兒。」

    組長的目光落在吳彬臉上,輕輕敲了敲桌子,聲音依然平靜:「你答應了?」

    吳彬吁了口氣,點點頭:「對,大過年的,我父母早就過世了,我身邊也一個人都沒有。我就同意了。」

    「你們的關係這麼密切,她知道你的家庭住址?」組長看著吳彬,意有所指,「這不是單純的遊戲網友了吧。」

    吳彬立刻皺起了眉頭:「都說她不是一般人了。我是跟她聊天的時候,有一次無意間開了定位被她發現了。老實說,她大過年的出現在我面前時,我都嚇了一跳,根本沒想到她為什麼會跑過來。」

    「她跑過來的?從車站一路跑到你家去?」組長狐疑地看著吳彬,微微笑了,「這距離,可不短啊。」

    「我哪兒知道。」吳彬眉頭緊鎖,「我看到她的時候,都嚇懵了,根本沒注意看她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審訊室的門被敲響了,有人傳了材料給組長。從江市汽車站接走鄭妍的人應該不是吳彬,因為當天晚上他陪同著吳廳長下基層慰問。鄭妍下車的時候,他人還開著車在高速公路上。

    組長的目光死死盯著高速上的監控攝像圖片,這是吳彬在進入江市市區收費站時被拍到的照片。車子的後排上,影影綽綽可以看到一個人影,應當是吳廳長。

    「吳廳長人呢?」組長將材料壓在了桌子上,繼續詢問吳彬,「你見到鄭妍的時候,吳廳長人在哪裡?」

    「廳長去陪阿姨了,也就是他愛人了。」吳彬吸了口氣,看上去比剛進審訊室的時候又鎮定了一些,「他愛人精神狀態不怎麼好,一直住在江市的療養院裡頭。過年了,廳長忙到一大晚上,又匆匆忙忙去療養院了。」

    組長點了點頭:「那你們究竟是在幾點鐘分手的?你是送完了吳廳長才回家的嗎?」

    「具體時間我搞不清楚了。」吳彬主動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應該時間不早了吧。結束慰問活動再回市區,具體什麼時候我真不記得了。我當時又累又餓,就想趕緊回家煮點兒速凍水餃睡一覺。鄭妍就是那個時候突然出現的。說真的,要不是我當時一點兒精神都沒有,特別懶得跟人拉筋扯皮的,我也不會放她進家門。」

    組長笑了:「大年三十的晚上,一個小姑娘孤身跑來找你,你為什麼不聯繫她的父母?」

    吳彬有點兒頭疼的樣子:「手機沒電了,當時我手機沒電了。蘋果的手機,氣溫低還不容易充電,我塞進被窩裡頭才好充上電。我讓她回家,可她不搭理我。大過年的,我總不能跟個小姑娘在門口拉拉扯扯的,影響不好。我當時不怎麼舒服,下鄉的時候吹了冷風,頭疼得厲害,我就乾脆讓她進家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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