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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55:18 作者: 金面佛
「大黃狗是小貝貝的新寵,一直跟小主人形影不離。如果這個兇手一直盯著黃家人看的話,那麼只要小貝貝的身邊沒有大黃狗的身影,兇手就能意識到不對勁。既然這個人對黃家的情況非常了解,那兇手很可能會去黃家門前看一下。只要看到了黃進將大黃狗塞進了口袋裡頭,那這個人就可以行動了。」
也許是小貝貝手裡頭的蛇皮口袋給了兇手靈感。殘忍的兇手將無辜弱小的孩子捆綁了起來,然後也塞進了蛇皮口袋,完成了更換的工作。而此時,本該是孩子的保護神的父親,卻因為毒癮的折磨,神智陷入了恍惚之中。光線昏暗的樓道中,隔著狹小的玻璃窗無意間看過來的燈塔以外,還有誰注意到這一場罪惡的發生?
老邢飽經風霜的臉頰狠狠抽動了一下,顯出了高高的顴骨。他面沉如水,輕聲道:「貝貝的個子還不到我的腿高,他夠不到大垃圾桶。」
這邊的小區老舊歸老舊,但環境衛生工作一直都不錯。誰家也不會故意將飲料瓶子丟在外頭,好叫人看了罵。小貝貝看到的廢品要麼數量多,要麼體積比較大,否則他不會特地去找一個大蛇皮口袋。黃家老兩口出門的時候也會隨身帶著能揣在口袋的布袋子,這樣不至於一直拎著蛇皮口袋叫人看了嫌惡。
王汀帶著王小敏匆匆忙忙跑到了大垃圾桶邊上。這裡的垃圾每天都會固定有清潔工過來,推著垃圾桶倒在垃圾車上。垃圾桶十分自豪地強調,它的周圍可乾淨了,誰也不會隨便丟在外頭。王小敏說到了小貝貝,垃圾桶也很沮喪。這個小孩子經常跟著爺爺奶奶過來撿廢品,它很喜歡小貝貝的。
「沒有,他就在我邊上轉了一圈,然後撿了兩個菸頭。」垃圾桶努力地回想著,聲音裡頭透著股難受勁兒,「哎,他當時可開心了。那邊的棋牌室不是關門了嘛,老闆娘過來收拾東西,將飲料瓶子還有大紙箱子什麼的都給他了。他當時可開心了。可惜最後,他還是什麼都沒能拿到。」
王小敏大叫:「是棋牌室的老闆!這個壞人用瓶子跟紙盒子騙走了小貝貝,然後害死了他!」
垃圾桶嚇得不輕,結結巴巴地強調:「不會的,老闆娘人很好啊。以前還給小貝貝東西吃呢!但是小貝貝從來不吃人家給的東西。」
王小敏跳腳:「你不要被糖衣炮彈蒙蔽了。這個人肯定是故意的,早就對小貝貝不懷好意了!」
垃圾桶不服氣強調:「才不會呢!老闆娘明明還給小貝貝燒紙來著,讓他一路好走!哼!頭七燒過紙了,今天二七,她肯定還會接著燒紙的!」
王汀變了臉色,連忙拽周錫兵的手,朝垃圾桶示意的棋牌室方向使了個眼色。老闆被抓了,棋牌室也不得不關門整頓。現在這家的兒子死了,丈夫人又關著,只有一位妻子裡里外外忙碌。她還想讓丈夫少關幾天,自然得想辦法儘快將棋牌室轉讓出去。
垃圾桶有點兒疑惑:「哎,人呢?我今天下午明明看到她的。她還帶了黃紙過來呢,肯定會燒給小貝貝的。嗯,一定會。」
老邢順著周錫兵的目光看過去,狠狠地皺了一下眉頭。對,這個棋牌室老闆家的孩子劉元也算是夭折,死的相當不光彩。他家關門了,有大量的廢品清出來,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他家被警察抓住的當晚,正是因為黃進要跳樓,才驚動了警方。
幾人匆匆忙忙朝棋牌室走去,結果是鐵將軍把門。老邢拍了好幾下門,發出了「噗噗噗」的聲響,裡頭也沒有動靜。
對門的居民小心翼翼地伸出了腦袋,看了一會兒才解釋:「出去了,好像是有什麼事情,匆匆忙忙地出去了。」
王小敏找不到更多的固定資產溝通,就專門盯著其他手機,拼命地想挖出線索來。那手機叫自來熟的王小敏嚇得不輕,被逼著回想當時有什麼奇怪的,半天才吭哧吭哧地冒出一句:「嗯,她在打電話,說什麼她實在吃不消了,到底要怎樣。嗯,對方說,要是她不想吃槍子兒的話,就老老實實地交出錢來。」
小區的監控提示劉元的母親神色慌張地出了小區大門。王小敏跟監控搭上了話,確認了劉母離開的方向,興奮地催促著王汀:「快點快點,我們去抓壞人!」
老邢疑惑地看了眼自己同事的女友,不明白這麼個柔柔弱弱的姑娘為什麼還要跟著。先頭,她陪著周錫兵看望黃家二老是正常的。可現在他們是要出去辦正經事啊!
周錫兵輕咳了一聲,朝老邢表達歉意:「待會兒,我就不上去了。我老婆膽子小,我不放心她一個人。」
林奇立刻跳出來毛遂自薦:「我跟邢老師過去。」
話雖然這樣說,周錫兵卻沒有離開。他們一路往前面追著劉元母親的行蹤走。老邢從緝毒大隊的同事手上要到了劉母的手機號碼,藉口要再問問他們家棋牌室涉毒的情況,讓她趕緊回來配合警方調查。
劉母的聲音有點兒慌張,結結巴巴地表示她現在人在外頭,趕過去需要點兒時間。
老邢立刻追問她到底在哪兒,劉母卻支支吾吾說不清楚。
王小敏積極地向王汀匯報:「就在街口那邊!嗯,有個男孩子從她手上搶走了錢,說什麼要是不想被警察抓,就老實聽話!哎呀,王汀,那個人已經問她要過好幾次錢了。每次都要成千上萬的,她已經吃不消了。」
人到中年的女人沒了孩子,丈夫又被關在了看守所,生活完全看不到一丁點兒光。她支支吾吾地掛了電話,看著已經空蕩蕩的手提包,悲從中來。兒子的死,是壓在她心中的一塊巨石,悲傷與痛苦幾乎完全將她壓垮了。兒子才十五歲,就慘遭橫死。每次她夢見兒子的時候,兒子都在哭著求她救命。
她有什麼辦法呢?她要怎麼救命呢?她恨透了黃進,如果不是這個人要買毒品,那麼她兒子也不會出車禍,最後慘死在醫院裡頭。憑什麼,憑什麼作惡的人還能安安生生地過日子,一副闔家歡的幸福模樣。被連累的他們家,卻是死的死,散的散,淒悽慘慘。她做了什麼?她什麼都沒做,不過是將個孩子綁了,丟在他家門口而已。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人拍下照片來。
一次又一次,一次比一次胃口大,已經無依無靠的女人覺得自己實在是吃不消了。
不行,我得跟他談談。葛覃他不是元元的好朋友嗎?肯定是這小子帶壞了元元,元元才走上這條路的。我要跟他好好談談,他不能再這樣下去。
劉母腦子裡頭亂糟糟的,再一次看到空蕩蕩的手提包時,她終於拿定了主意。這些錢,她原本是要用來給丈夫請律師的。她聽人說了,這打官司,要是律師火候不夠,明明罰錢就能解決的問題,還得坐上好幾年牢。她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不能這樣填無底洞。
失魂落魄的女人急急忙忙地追在了搶走她錢的葛覃後頭。她心裡頭有數,這小子拿到了錢,第一件事肯定就是去買抽的。這些粉呆子的腦袋裡頭,早就裝不下其他任何東西了。
女人又是害怕,又是緊張,手不停地打著哆嗦,下意識地看了眼手提包的夾層。她的手摸到了硬硬的東西,那實在的觸感讓她更加慌張不已。她不得不停下來,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好像只有這樣,她的心臟才不會從嗓子眼裡頭躥出來。她扶著旁邊櫥窗玻璃站直了身體的時候,看到了玻璃窗中一張陌生的臉。她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臉,然後跟著櫥窗中一閃而過的身影,毅然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