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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55:18 作者: 金面佛
    即使警方列出了相關證據,要求吳廳長提供吳芸跟鄭妍母女死亡當晚的行蹤,吳廳長照樣表現得極為坦蕩。他的確來過顧家祖墳前,不過他來的目的不是觀看法事,而是為了安慰顧家人。畢竟祖墳被人毀了,落在誰身上,都難受。他當天中午就到了安市,還跟老同事們一起吃了頓中午飯,很多人都可以作證。至於離開,也是顧家祖墳的法事結束之後,他又去找顧家人說了幾句話才走的。因為第二天他要去療養院探望自己的愛人,所以他是去的江市。

    什麼吳芸,什麼鄭妍,他完全不認識。

    警方將多年前他在雲縣扶貧時跟吳芸拍的照片推到了他面前,他啞然失笑:「這麼久的事情,我哪裡能記得。實在是事情太多了,對不起,我沒辦法提供更多的信息。」

    組長看著面前這位溫文爾雅的中年男人。比起官員,他看上去更加像一位教育工作者。組長點了點頭,微笑道:「那麼鄭妍呢?」他將另一張照片推了過去,「這個小姑娘曾經給你獻過花。」

    吳廳長茫然地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實在抱歉,我的事情太多了。每天要見到的人有點兒多,真的記不清楚有這麼一個小姑娘了。」

    監控室裡頭的老李簡直要暴跳如雷了:「這傢伙是篤定了我們沒證據,嘴巴真是比蚌殼還緊,一點兒口風都不漏。」

    「廢話!誰這麼蠢,兩句話就被忽悠出來了。」專案組年資最長的警察沖同事們笑了笑,「挖這個傢伙吧。這人太鎮定了反而不正常。他好像對鄭妍的死亡時間非常了解,現在有完整的不在場證據,所以才這麼有恃無恐。」

    第145章 破局(四)

    吳廳長步履沉穩地出了警察局的審訊室。他身姿挺拔, 神情自若, 如果不是身後的房間上招牌還明晃晃的,看到他的人簡直要以為他是剛剛從演講台上下來的,而且還做了一篇精彩絕倫的演講。

    當然, 對專案組的人來說,他在審訊室中的表現已經堪稱是教科書級別的表演了。所謂演講,不演戲還怎麼講。

    組長沖他點點頭, 表達了自己的歉意:「實在不好意思,吳廳長, 耽誤您的工作了。」

    吳廳長在警察面前展現了十足的風度, 相當客氣地微微欠身,主動伸出了自己的手,用力握了握組長。他的臉上浮著微微的笑,卻並不讓人覺得輕浮, 反而能真切地感受到他的親和與惋惜:「我還是今天才知道發生了這種事。真是可惜了, 好好的一個小姑娘, 居然就這樣沒有了。」

    組長的手像鉗子一樣, 緊緊地攥住了面前這位以儒雅而著稱的官員,沉聲道:「她的母親也同樣可惜。」

    吳廳長點了點頭,表情依然溫和, 聲音裡頭隱隱帶著惋惜的意思:「女人到底脆弱啊,即使已經是孩子媽了, 還是扛不住事情。」

    組長意有所指地強調:「現在的媽媽, 曾經也是個孩子。」

    吳廳長似乎並沒有理解他話裡頭的意思, 只禮貌性質地點點頭,表示自己得走了。

    「我送送吳廳長吧。」組長主動往外頭走,再一次表達了自己的歉意,「實在是不好意思。馬上又要開會了,吳廳長您事情這麼多,還要勞您親自跑一趟,真是對不住了。」

    吳廳長這回的笑容加深了一點兒,語氣相當客氣:「哎喲,您可說笑了,配合警方的工作,首先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談不上什麼麻煩不麻煩的。」

    組長笑著一路幫吳廳長推開警局大樓的玻璃門,像是不經意般的詢問:「您往哪邊去?要不要我們這邊給您聯繫好車子?」

    吳廳長微微笑了,像是一點兒也不介意警察的刺探,相當坦然地回答了問題:「我要去顧部長的老家坐坐。我們不搞封建迷信,但也要尊重感情。顧部長家裡頭出了這種事情,我心中也難受啊。」

    組長點了點頭,嘆了口氣,感慨萬千:「還是吳廳長您情深義重,對老領導就是感情深。」

    「我們不拉幫結派,不搞小團體,可還是要講感情的。」吳廳長朝警察做了個手勢,示意對方停下,「您忙您的吧,人民群眾的安危還要靠你們警方的努力。我也期待著兇手早點兒被緝拿歸案。真可惜,我沒能幫上什麼忙。」

    組長笑了,眼角顯出了深深的皺紋:「有吳廳長您的支持與鼓勵,我們定然能夠早日破案,還所有的冤魂一個公道。」

    吳廳長年紀跟專案組組長差不多,看上去卻足足年輕了這位老警察十歲不止,簡直可以說得上是正當年了。他的笑容也加深了,臉上終於顯出了一點兒歲月的痕跡,卻讓他看上去更加富有魅力了。他微微點了點頭:「嗯,我等著你們的好消息。」

    一屋子的警察都沉默地目送這位意氣風發的廳長大人。等到人都走遠了以後,老李才不滿地嘀咕了一句:「這人可真夠能裝的。這會兒還要去顧部長家中表忠心。呵,巴不得顧部長倒了的人就是他吧。」

    組長看了一眼老李,正色道:「好好查案,不要說這些有的沒的。」

    老李悻悻地強調:「這就是作案動機,這位吳廳長要是對顧部長沒仇的話,為什麼要把李晶的眼睛跟耳朵都埋在他家的祖墳裡頭呢?這不是借著煞氣行兇又是什麼?」

    組長收斂的神色,表情嚴肅起來:「現在我們沒有證據證明那罈子裡頭的眼睛跟耳朵就屬於李晶。既然這樣,那麼所有的可能性,我們必須都得考慮到,不能犯想當然的錯誤。單純靠著推理破案那都是神探小說,檢察院跟法院認的只有真正的證據。」

    老李煩悶地點了根香菸,狠狠的吸了口,然後壓抑不住心頭的怒火:「證據,對就是證據,該死的他媽的證據,明明都知道是怎麼回事。沒有證據,知道了也都是白搭。」

    組長點點頭:「對,我們知道是怎麼回事,沒用。我們得把證據給挖出來,證明我們知道的東西就是真正發生過的事。」

    即使他們現在基本上已經肯定,無論是當年的吳芸、李晶還是王函亦或者現在的鄭妍,這位吳廳長在這幾個女孩子的遭遇中,很可能都扮演了極不極為不光彩的角色。可是只要沒有證據,那他們就沒有辦法對他怎麼樣。

    組長手指頭輕輕敲了敲桌子,詢問刑偵技術部門的同事:「怎麼樣?在他的車子跟房子裡頭有沒有什麼發現?」

    技術部門的人搖了搖頭。吳廳長的確在江市有一套住房。作為一位情深不悔的丈夫,他經常去看望長期住在療養院的妻子,擁有一套在江市的房子,十分正常。技術部門的同事將這套房子裡里外外仔細翻找了一遍,沒有找到任何鄭妍留下的痕跡。或者準確點兒講,這套房子中除了他本人生活的痕跡以外,再沒有其他人居住過的跡象。包括他日常使用的車子,裡頭也清洗的相當乾淨,一點兒頭髮之類的東西都沒有留下。

    老李冷笑:「這人這麼狡猾,哪裡會將鄭妍帶到他長期居住的地方呢,不然豈不是要讓人落下話柄,他必定要有一個極為妥當的地方來安置鄭妍。鄭妍死亡原因是窒息,又沒有血跡,她在車上留下的痕跡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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