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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55:18 作者: 金面佛
    組長平靜地看著這個困惑的女孩子,輕聲誘導著她說下去:「那個告訴你忘了一切的聲音,是男人的聲音還是女人的聲音?你能辨認出來是誰說的嗎?」

    王函微微地搖了搖頭,臉上的困惑更甚:「有的時候是男人的聲音,有的時候又變成了女人,還有的時候是小孩子的聲音。我分不清楚了,每一次好像都不太一樣。」

    「那你看到了這個說話的人究竟長什麼樣子嗎?」組長想了下,「比方說,說話的人做什麼打扮,個子是高是矮?」

    「很高,很白,周邊有光,聲音是從光裡頭傳出來的。光照在我身上非常暖和,然後我就被曬得發起了高燒,然後,警察叔叔就來了,把我送去了醫院。」王函輕輕地睜開了眼睛,「我醒過來的時候,就躺在床上。這個場景在我腦海中出現過很多次。我很害怕,我問過陳醫生。陳醫生讓我不要再拼命去想。因為每次再想的時候,我就睡不好,我那個時候已經神經衰弱了。」

    從審訊室出來的時候,警方沒能從王函口中知道更多的信息。這個年輕的女孩子承認自己是為了報復鄭東升跟吳芸對自己的騷擾,所以才故意寫同樣的信件偷偷塞給吳芸的。

    「我被綁架的時候差不多十歲多一點,鄭妍也在差不多的年紀不見了,這件事是不是冥冥中自有天註定?」王函臉上的表情像是在微笑又像是寫滿了困惑,「我說不清是為什麼,我就那樣做了。」

    「因為你想起來吳芸也參與了綁架你,對不對?」組長繼續引導她說下去。

    可是王函卻無奈地搖了搖頭:「我想不起來了。我只覺得他們很討厭,我不喜歡他們。嗯,因為梅阿姨跟我們家關係很好,所以我一直都不喜歡他們。我說不清是為什麼,我就是討厭他們。」

    等到王函朝審訊室門口走去,組長突然間開了口:「對警察來說,寄希望於兇手良心發現,突然間收手,是一件極其愚蠢的事情。比起將希望寄托在魔鬼身上,我們更加相信親手將罪犯繩之與法。」

    王函的脊背輕輕地顫抖了一下。她轉過了腦袋,乖巧地點著頭:「嗯,我要是想起來了,會告訴我姐夫的。」

    儘管到目前為止,警方只能將王函的行為定性為小孩子的惡作劇報復。但是在一連兩天王家父女被相應叫到警局去配合調查後,專案組組長還是委婉地讓周錫兵暫且休息。他需要向上面請示,看後面的案件調查,周錫兵到底還適不適合參與進來。他與王家的密切關係決定了,他的存在微妙而突兀。

    王函瑟縮地站在姐姐身邊,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樣,可憐兮兮地道歉:「姐夫,對……對不起,我,我就是突然間忍不住了。他們好煩啊。」

    周錫兵在心中微微地嘆了口氣,安慰了一句妻妹:「沒關係,別怕,沒事的。」

    因為父親跟妹妹的事情,影響了周錫兵的工作,她沒有立場輕易說出原諒妹妹的話。王汀輕輕地吁了口氣,最終還是揉了揉妹妹的腦袋,輕聲道:「我們回家吧,媽包了湯圓。」

    王函又跟小時候一樣,抓著姐姐的手不停地揉著。她每次犯了錯誤之後,都會這樣小心翼翼地看著姐姐,活像一隻害怕被懲罰的小奶狗。王汀看著自己的妹妹,久久地說不出話來。她的耳邊正響著王小敏跳腳的聲音:「小函函!你給我老實交代,王函到底瞞著我主人做了什麼事情?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主人,王函給吳芸塞信的事情!」

    小函函已經快要哭了,它不知道啊。那天主人把它留在家裡充電了,它根本就不知道還發生了這種事情。

    王小敏憤怒不已:「你就是在包庇你主人!你們全都瞞著的話,兇手永遠都逍遙法外,兇手是不會停止犯罪的。你們不能光想著獨善其身!哎喲喂,瞧把我給急的,我都說成語了。」

    一場手機之間的爭吵,就這麼莫名其妙地又落下了帷幕。王小敏驕傲於它是一隻非常有文化的手機,小函函被它勒令著努力回想王函還做了什麼奇怪的事情,小兵兵則在忙著工作。它的主人知道了王小敏能夠和它說話之後,開車時收到的微信跟簡訊,都是由它讀給王小敏聽,然後王小敏再轉述給王汀。

    嗚嗚嗚,小兵兵好委屈,明明他主人以前不是這樣的。這樣感覺好墮落啊。

    王小敏大呼小叫:「啊!王汀,爆炸性消息!原來郭宇的媽媽出軌被捉姦在床過啊!」

    王汀猛的一驚,趕緊問周錫兵要手機看。

    王小敏在邊上委屈不已:「王汀不要看小兵兵啦,小敏可以讀給你聽的。」

    王汀伸手拍了一下王小敏的腦袋,小孩子專門盯著這些看算怎麼回事。她解了周錫兵手機的屏幕鎖,然後點進了微信頁面中看。

    周錫兵託了一位對郭家事情比較了解的老警察打聽郭母的情況。他給的說法是,郭家的外孫子在她妻妹的班上,他老婆怕妹妹招惹了不能惹的人,所以想摸摸底子。老警察表示理解,然後才簡單說了郭家的情況。

    郭宇的父親的確是走岳父路線,他岳父當年是南省的實權派人物。郭宇能夠從一位普通幹部一路暢通,中間少不了這位岳父大人的保駕護航。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當年他妻子出軌被捉姦在床之後,吳廳長選擇了隱忍。據說當時他的妻子嗑藥濫交,被警方掃黃打非時捉了個正著。

    郭家人花了不少力氣,才將這件事給壓了下去。後來郭宇的母親精神就愈發不正常了。這在某種程度上滿足了有限的知情者「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心理訴求,加上她又是個柔弱的女人;所以漸漸的,不再有人議論這件事。不過坊間有傳聞,郭母被抓的時候,孩子還沒多大,眾人一直議論紛紛,這孩子到底是誰的,根本就說不清。

    王汀沉默地看著手機,細細地思索微信上的內容。一個已婚女人出軌甚至還是濫交,連孩子生父的身份都存疑的話,那麼這個女人在某種意義上已經被徹底地釘在恥辱柱上了。她努力在腦海中回想著那個娟秀蒼白女人的臉,那怯生生的表情,那孱弱的身影。王汀微微地嘆了口氣。一地雞毛,這是她最大的感想。

    如果是這樣的,吳廳長跟他妻子以及兒子之間的古怪關係倒是可以解釋了。有句話說,孩子才分對錯,成年人只看利弊。即使吳廳長對妻子有再多的怨言,只要她的娘家還在,只要他們還是利益共同體,那麼他們就沒有離婚的必要。到了吳廳長這個級別,只要他想,根本就不用他費心思,自然有人忙著張羅一堆年輕貌美的小姑娘送上門去了。況且這麼做的話,對外,吳廳長還能凹情深不悔不離不棄的人設。

    「姐,你在看什麼啊?」王汀長久的沉默,給了王函沉重的心理壓力。她小心翼翼地看著自己的姐姐,臉上露出了一個怯生生的近乎於討好的笑容。

    這笑容刺痛了王汀的眼睛,將無數的話又壓回了她的胸腔。她輕輕地嘆了口氣,只簡單地說了一句:「郭宇家的情況非常複雜,他家不是普通人家,一般人最好少沾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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