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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55:18 作者: 金面佛
    「是啊。」警察唇角朝上翹了翹,似乎笑一般,「這不是拜您所賜,死人最可靠了嗎?」

    劉老四連忙擺手:「這可跟我沒關係,誰知道鄭東升會這麼發瘋啊。多大點兒事,要想生活過的去,頭上總得帶點兒綠。他又不是不知道他老婆是個什麼出身。」

    「跟你沒關係?」警察冷笑起來,「你沒事特地跑到人家耳朵邊上去說這些?照你說的,陶鑫那是相信你,才告訴了你他最大的秘密。你轉手就把他給賣了?」

    劉老四的眼睛迅速地眨了兩下,又換了一套說辭:「他自己都不承認這事兒啊。他搶救成功活過來以後,完全不承認這回事,還說我聽錯了。他明明就是以為自己快要死了才念叨他媽媽的,根本就沒什么女兒。人家都不承認的事,我拿出去吹個牛而已,多大的事情。」

    「 你這牛逼可真夠會選人選地方吹的。」警察看著劉老四,突然間轉換了話題,「你那網貸怎麼樣了?還有人追著你討債不?」

    劉老四的臉色立刻變了,他費勁兒地搓了搓臉,開始支支吾吾。

    警察不做聲,就冷眼看著他,突然間冒出了一句:「我看有些網貸合法性有待商榷啊?也不知道經警他們查不查。」

    劉老四的眼睛立刻放出了光,連連點頭:「對對對,就是,國家是不允許放高利貸的!這是非法的,專門坑騙無辜的老百姓!」

    警察不接他的話茬,只冷冷地盯著他看。劉老四頭上的汗水越來越多,他咬咬牙,狠下心來:「我說。我跟老陶吵了一架,我有心找他不痛快!」

    他骨碌碌地灌下了一杯子水,鼓足了勇氣說了下去:「老陶減刑了,跟我前後腳出的監獄。說是改過自新重新做人,可誰會把蹲過大牢的人當人看啊!我們要活出個人樣子來,就得找門路。我跟老陶說,他不能給人白頂缸。既然他老娘都死了,這世上也就是光杆一個,沒什麼好怕的。十幾年的牢房都蹲了,還不如豁出去搞回大的。他不是上頭有個大人物麼,找人家去,人家是如來佛,手指縫裡頭漏出點兒來,就夠我們吃香喝辣的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一個大領導,還養不活幾個工程了?」

    警察朝旁邊的書記員示意了一眼,後者過去幫劉老四續了杯水。劉老四二話不說,骨碌碌地又全都喝了下去。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陶鑫拒絕了劉老四的要求,還嘲笑他說,什麼吹牛的話都當真,真是傻了。

    劉老四發狠:「他這明顯是蒙人的。他跟我們又不一樣,是在社會上活不下去才鋌而走險上了歪道的。他以前就是個老闆,好端端的綁架朋友的孩子,還沒勒索到錢,就被抓了。這可笑不可笑啊,他要是背後沒什麼目的,除非大白天見鬼。你們警察居然也就這麼結案了,都懶得往下頭多想想。行了,我接著說。陶鑫不肯帶我一起干,就是看不起我,覺得我這人沒能耐。他都不把我當回事了,他有房子住也不肯留我一塊兒住,我幹嘛還給他臉,我就是要讓他不痛快!」

    警察面無表情地看著劉老四,突然間笑了:「看來網貸跟高利貸還是兩回事,不能放在一起看啊。」

    劉老四的面上慌裡慌張的,他幾乎快要哭出聲,連連擺手道:「別別別,我真的沒撒謊。我就是不痛快,也想讓陶鑫不痛快。這王八犢子看不起我,我也讓他嘗嘗叫人看不起的滋味。」

    審訊室的燈光發灰發白,泛著冷意,一如警察冷冷的眼神。劉老四實在怕極了這樣的場所,在經過了漫長的自由被剝奪時期,他一點兒也不想再回大牢去。牢房跟外頭就隔了一堵高牆,可牆裡頭跟牆外頭的空氣都不一樣。

    他喘著粗氣道:「我沒騙你,警察同志,我真沒騙你。我說,我承認我有其他目的。我缺錢花,我想找點兒錢花花。陶鑫不肯跟我合作,我又欠了人錢,我就想,就想從那個烏龜那邊弄點兒錢花花。說來也巧,剛好這鄭東升也是停妻再娶的,他還有個大女兒。我在外頭找人打聽了,知道鄭東升對前妻跟這個大女兒是不聞不問,連女兒的學費生活費都一分錢不掏。那不用想啊,這大女兒肯定恨死了那小媽跟小雜種。這真正的公主流浪在外頭,反而叫個野種鳩占鵲巢,誰能受得了啊!」

    原本以為已經是死局,沒想到卻出現了生機。劉老四興高采烈地找上了鄭東升的大女兒梅雪,想拿這條重要的絕密消息換錢。鄭東升就兩個女兒,一個小的是野種,那他的財產以後還不都給大女兒。不料那個大女兒對這消息一點兒興趣都沒有,縱使他表示自己可以想辦法拿到鄭妍跟鄭東升還有陶鑫的頭髮去做親子鑑定,她還是不理不睬。

    「那個小丫頭冷漠的很,說什麼她姓梅,鄭家的事情跟她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我要是想討賞錢,有種就去當著鄭東升的面說。說不定,鄭東升一高興,直接賞我一套房子呢!她還說我一個大老爺兒們就想著騙騙小姑娘,真是無聊!」劉老四齜牙,冷笑連連,「你們評評理,這女的多狡猾啊!壞人她不當,好處她全都占光了。鄭東升那麼多財產,現在可不都歸了她。嘖嘖,這才是真能耐,兵不血刃。壞事全是別人做的,她在邊上冷眼旁觀,等著收好處就行了。」

    警察沒有順著他的話走,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那你為什麼跑去找鄭二了呢?鄭二可沒錢,這事兒你應該心裡頭跟明鏡一樣。你跑去找他有什麼用?」

    劉老四抹了把臉,嘟囔了一句:「我也是聽人隨口說的。我走出大樓的時候,碰到有個人在打電話訓斥什麼人,罵對方太笨。什麼事情要當著人面兒說,不能迂迴一點麼。比方說,有人頭上戴了綠帽子,你要當著他的面說,就是再打他的臉。應該想辦法告訴能跟他說上話關係又微妙的人。這人肯定憋不住,會跟他說的。我一聽有道理啊。我本來都想放棄這件事了,聽了這人的話以後,我就想到了鄭二。這人是最合適的人選,我能跟他搭上話,他能跟他哥搭上話。」

    審訊室裡頭的警察還在追問劉老四關於那天新聞的事情,爭取縮小時間範圍,好去找錄像確定對象。顧部長的祖墳慘劇到現在還沒平息下來,這件事究竟是有人在故意將調查方向引到這位新任的政法委書記身上,還是真的跟他有關係,都說不清楚。身為警察,他們只能靠證據說話。

    梅雪人還在安市,她準備陪著母親過完了元宵節才出發。現在又有了生父意外死亡,留下了財產的糾紛問題,她更加不能走了。

    警察登門的時候,梅雪正跟母親爭執,梅麗嫌鄭東升留下的錢髒,不願意讓女兒沾上。既然不當鄭家人了,她們母女就不碰一點兒鄭家的錢。

    「砰」的一聲響,梅雪重重地砸下了手中的杯子,朝母親大聲吼了起來:「我受夠了!你要清高你的清高去!你憑什麼剝奪我的權利去滿足你的虛榮心!你不就是想讓全世界都知道你有多高貴多獨立多不依靠男人嗎?你憑什麼不要生活費,逼著我跟你一塊兒吃鹹菜泡飯!你又憑什麼剝奪我的繼承權,讓我一邊打工一邊求學!你的偉大就在於你足夠自私!你沒有資格把我當成傀儡去凹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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