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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55:18 作者: 金面佛
王函在邊上插了句嘴巴:「你一準高考生不能沒關係,千萬不許搞錯了。失之毫釐謬以千里,知道不?」
王小敏大聲問著樓梯口的監控器:「她為什麼要放火啊?是不是有人指使了她?療養院怎麼可以給病人拿到火柴打火機呢?這實在太危險了。」
監控器的聲音聽上去簡直快要哭了。它剛才也被突然躥起來的火給嚇到了,它差點兒毀容啊!
「我哪兒知道她為什麼要放火。」監控器又氣又委屈,「她根本就沒有用打火機跟火柴啊,她用的是小孩子玩的打火石,摩擦兩下就起煙起火了。」
王汀伸手摸了摸王小敏的腦袋,示意它詢問這人點火之前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結果監控器說不知道。這裡的病人不發病的時候還好,一發病就會歇斯底里。如果他們都正常了,也不會待在這個療養院當中了。
王小敏沒有放棄,王汀還在摸它的腦袋呢,肯定有地方不對勁。
它繼續朝著大樓喊,詢問縱火者的房間中的固定資產們,這個人到底為什麼突然放火呢?床鋪十分茫然,它也不知道到底哪兒出問題了啊。它的病人趁護工去衛生間的時候,突然抱著洋娃娃跟毛絨玩具出去了,要不是大樓喊失火了,它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王小敏疑惑地問:「她想燒了整座大樓嗎?她很討厭這裡的人嗎?放火對她有什麼好處啊?」
大樓發出了一聲悶響,插了句話:「大概,起火了,她就能逃跑了吧。」
王小敏十分驚訝:「她為什麼要逃跑啊?啊!我知道了,因為這裡有壞人,壞人欺負她。你快點說誰是壞人,我們報警去抓壞人!」
大樓嗤之以鼻:「哪裡有什麼壞人啊。她不願意一直被關著而已,誰喜歡一直待在精神病院啊。」
王汀的目光向右移動,落在了那個縱火的女人身上。這個頭髮花白的女人正在情緒激動地打著電話,要求家人接她回家:「這裡著火了,這裡不安全!你們快點兒來接我回去。」
王小敏小心翼翼地告訴王汀:「她家裡人不肯接她走哎,她兒子還讓她不要再給她添麻煩了。他們一家早就吃不消了。」
遭受了拒絕的女人情緒十分激動,大聲嚷嚷著:「你們就是嫌棄我累贅!你們根本沒有心。人家愛自己媽媽的孩子一定會帶走自己的媽媽的。」說著,她的眼神突然變了,直勾勾地看向了郭母的臉,語氣狂熱而急切,「213,你跟我兒子說,是不是這樣子。你兒子一定會接走你的是不是。啊!這是你兒子媳婦嗎?他們來接你了對不對?」
她忽然抬起腿,大步朝王汀等人的方向走去,眼睛始終盯著郭宇不放:「你跟你愛人來接你媽媽了,對不對?」
醫務人員趕緊伸手攔住她,照顧她的護工哭笑不得:「哎呀,213的太太孩子還在上高中呢。你們不是經常一塊兒聊天嘛,你怎麼連她的事情都不記得了。」
「太好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大步朝花圃走來,停在了郭母的身旁,沖她露出了極為溫柔的笑,「你願意跟人說話就好,我總是擔心你老不愛講話。」
男人的身後跟著個身穿工作服的中年男人,旁邊不少病人稱呼他為胡院長。這位院長對著自己的跟隨對象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還是我們的工作不夠到位,有疏忽,影響了大家的正常休養。真是太抱歉了,吳廳長,真是讓你看笑話了。」
「哎,不能這麼說。」吳廳長伸手握住了妻子的手,先是笑了一下,柔聲細語地說著妻子,「手怎麼這麼冷,你該多穿點兒衣服的。」
護工阿姨在邊上訕訕地笑:「太太怕是嚇到了,原本手上很暖和的。郭宇,你說是不是啊?」
她目光求助地落在了郭宇的身上,後者點點頭,握住了母親的另一隻手,眼睛看著自己的父親:「爸,你不是今天有會嗎,怎麼特地跑過來了。」
「上午開完了。」吳廳長對著兒子也是和顏悅色,還用空著的一隻手摸了摸兒子的腦袋,誇了一句,「又長高了啊,真是幾天不見就是個新樣子。」
郭宇衝著父親露出個有點兒靦腆又有點兒羞澀的笑容,像大部分不經常和父親朝夕相處的孩子一樣,在父親面前,格外拘謹。
比起母子倆對家庭男主人到來時有點兒拘謹的反應,那位縱火犯就激動多了,她拼命掙扎著,朝吳廳長高喊:「你來帶你老婆回家了,對不對?你們絕對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的!你看,這裡都著火了,這裡多不安全,根本不能繼續待人了。快點把她帶走吧,快點兒帶走。你們帶走了她,我兒子才會過來接我。」
吳廳長轉過頭,溫柔地看著自己的妻子:「嘉陽,你要不要跟我們回家?」
郭母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立刻搖頭,甚至躲到了護工的身後。郭宇趕緊追過去安慰自己的母親,勉強朝父親露出個笑容:「爸,你工作這麼忙,我又快要上大學了,實在都沒空陪著媽,還是讓媽待在療養院吧。媽挺喜歡這裡的,院長他們對媽都非常照顧。」
一直在邊上插不上話的院長趕緊主動請纓:「吳廳長你就放心吧,我們一直秉承著人文關懷為主的原則,誓要讓所有的人都賓至如歸,不,就是自己的家。」
王汀垂了一下眼睫毛。這位院長的確非常會說話,從頭到尾,他都不曾稱呼這兒的病人為病人。包括那位歇斯底里,明顯已經情緒失控的縱火犯,在他的描述中也不過是心情有點兒波動。
心情澎湃起伏的女人情緒激動地衝著郭母喊:「你不想離開這兒嗎?這是監獄,這裡是囚籠,它禁錮著我們的肉體,卻沒有辦法禁錮我們的靈魂。我們渴望自由,我們需要自由。快點兒,不要做叛徒,趕緊奔向自由。」
她鬥志昂揚的演講沒能持續下去,被護士伺機推了一針鎮定藥劑,昏睡了過去。
旁邊看熱鬧的人群這才慢慢散開。
吳廳長這時候才注意到妻兒身邊的這兩位年輕女性,他沖兩人點了點頭,露出了歉疚的笑容:「真抱歉,剛才沒留神,不知二位是?」
王汀搶在了妹妹之前開了口:「你好,郭宇爸爸,我們是郭宇班上的老師。郭宇快要高考了,情緒有點兒波動,我們聽說他想來看望他媽媽,就陪著孩子一塊兒過來了。」
吳廳長的目光在王家姐妹臉上轉了一下,笑容愈發親切了:「那真是麻煩兩位老師了。今晚還請二位賞臉,一塊兒吃頓便飯吧。」
王汀笑著搖頭:「郭宇爸爸,您太客氣了。既然您來了,那麼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一家團聚了。郭宇,別忘了你答應老師的,後面要靜下心來好好學習。」
姐妹倆朝外走的時候,王函出奇的沉默。王汀不得不揉了揉王函的腦袋,安慰了妹妹一句:「以後的路還長著呢,會有很多風景很多人,會經歷很多事。」
王函點了點頭,心事重重地朝門口走。在經過小廣場的時候,她忍不住追問了一句姐姐:「姐,鄭妍的案子怎麼樣了?我打電話給媽的時候,聽說她和那個吳芸都死了,好像還是前後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