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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55:18 作者: 金面佛
    她突然轉過頭,余磊的臉上卻還是紋絲不變的苦笑:「這只是我的一點兒小心思。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人類的情感總是無法完全被理智所控制。」

    他的言語如此含情脈脈,王汀卻一點兒也沒被打動,她甚至完全沒有理會余磊的話,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可是我改主意了。我每天的事情已經夠多了,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我的世界已經滿滿當當。我懶得在這種事情上浪費心思。先前你說的我們結成互助關係的提議,我現在正式拒絕你。因為我不需要一個始終看不起我的同伴。」

    公廁門口就是十字路口,等紅燈的時候,余磊朝王汀做了個手勢:「為什麼你不能以更加溫和一點的方式看待我們之間的關係?」

    「因為你並不是以溫和的目的接近我的。」王汀露出了個笑容,「余主任,在你認識或者說知道我男友是誰之前,我們的關係還是對彼此充滿善意的。」

    余磊急急忙忙地解釋:「因為他的出現意味著我沒戲了,我受到了刺激,所以我失態了。」

    「因為你很久以前就認識他。」王汀臉上的笑容加深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余磊的臉,「余主任,有個東西叫做檔案,跟隨我們一生。也許我們自己一輩子都不會翻看自己的檔案,可起碼你的人生經歷,你的小學究竟是在哪兒上的,檔案上都會記錄的清清楚楚。」

    余磊的表情凝固了,他試圖為自己辯解:「我就小時候在那邊待過兩年不到。這麼久以前的事情,誰還記得清啊。我哪兒記得住那麼多事。」

    「非常漂亮可愛的小姑娘。」王汀微笑著下了定論,「應該沒有誰會徹底忘記她。」

    余磊似乎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王汀輕輕嘆了口氣,聲音平靜無波:「你跟父母回老家上學後,中學時曾經來南城上過不短時間的競賽輔導班。那個時候,那個女孩也在南城上私立中學。」

    也許是天氣太幹了,好兩個小時沒有喝水的余磊嗓子被唾液黏到了一起,他嘴巴動了動,始終沒有再發出聲音。

    王汀慢條斯理地說了下去:「也許你們重逢了,也許你們再也沒見面。如果我想查,終歸都能查到。全世界的人都長著眼睛跟耳朵呢,看的見,也聽的到。只是----」她抬起了眼睛,眼睛中似乎有淡淡的笑,「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呢?」

    「其實周警官跟她關係更密切。」余磊脫口而出。最後一個字音落下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落了下層,他說錯話了。

    果不其然,王汀的長睫毛微微地扇動了一下,她的聲音近乎於嘆息:「真可惜啊,少年早夭,她已經走了十六年多了。」

    余磊的臉急劇地抽動著,表情簡直可以稱得上扭曲了。然而他畢竟已經不是十五歲的少年,三十二歲的男人有足夠的能力做好表情管理,他最終還是平靜了下來,沒有接王汀的話。

    王汀慢條斯理地說了下去:「我不管你到底是抱著什麼目的這樣接近我。我只想告訴你,我對你跟她的事情一點兒興趣都沒有。坦白講,我真不喜歡今天我們之間的對話,簡直無聊透頂。但是我願意配合你,余主任。」她的目光在余磊的的臉上掃了一遍,唇角的弧度似笑非笑,「總有一個姑娘會讓一個男人變成少年。余主任,我也希望這個讓你變成少年的姑娘來生幸福圓滿。」

    余磊沉默著,似乎在斟酌自己的語言。綠燈亮了,王汀大步朝前走,丟下一句話:「回首往昔,我們總會受益匪淺,但生活只能往前看。」

    「不!」余磊的語氣篤定起來,他甚至下意識地想要拉住王汀的胳膊,被後者冷冷地瞥了一眼。余磊立刻放下手,解釋道,「我是真的希望咱們能通力合作,我們能夠互利共贏。」

    王汀搖了搖頭,語氣帶著點兒惋惜:「真抱歉。你的表現讓我無法相信跟你結盟會有任何前景可言。不要再窺探我的手機了,我的手機今年春節前剛買的,發票還在呢,連APP都沒下幾個,真沒什麼特別的。」

    就連王汀搬出李晶都沒能讓他真正色變的余磊,聽到這句話時,終於臉上繃不住了,他自嘲地笑了笑:「我好像成了跳樑小丑。」

    王汀聲音平靜的很:「不要低估一位醫生的觀察力。我的手機有沒有被人翻過,我心裡頭怎麼會沒數。我的人脈不比你廣,背後也沒有什麼神秘大佬幫忙。人生第二次投胎,我更加沒有尋找任何快捷鍵。不管是什麼原因讓你們對我這樣感興趣,都可以停下了。別浪費了你們寶貴的時間,打擾我的生活。我這人脾氣不怎麼好,沒了這份工作也餓不死。光腳不怕穿鞋的,別逼我撕破臉。」

    公務麵包車已經近在咫尺,王汀笑容滿面地上了車,沒再跟余磊說一句話。

    王小敏嚇得心驚膽戰。王汀這樣直接攤牌,會不會激怒余磊跟他背後的人啊。

    王汀將手揣進口袋中,輕輕摩挲著王小敏瑟瑟發抖的小身子。如果余磊都已經表現得這樣露骨,她還沒有半點兒反應的話,反而不正常。既然余磊以對她有男女之情開撩,那她就順水推舟,將這件事定性為暗戀白月光的男配不忿男主重新開始生活,故意出來搗亂算了。

    退就是進,凶鬼怕惡人。她態度強硬一些,對方如果還想從她身上獲得什麼的話,就會相應收斂一點,避免徹底激怒自己。

    王汀擔心警方對那輛車子的調查不會一帆風順。如果這樁案子跟十六年前的雪娃娃案系出同門的話,那麼兇手不會如此輕易地就露出馬腳。大霧雖然能夠掩蓋行蹤,可十六年後的現在,在監控攝像頭星羅密布的今天,用這樣的手段逃脫警方的視線,對這位兇手而言,似乎有些過於簡單粗暴了。

    也許真的是好的不靈壞的靈,周錫兵與他的同事們按照王汀提供的線索調查那輛車子後,發現這是一輛套牌車。真正的車主也是江市人,原本幾天前就該回江市上班的,但因為家裡老人突然生病了,他不得不在老家多待了幾天。警方以他涉嫌交通違章通知他來處理的時候,他還慶幸,這虧得他尚未回江市,不然自證清白也要費不少功夫了。

    一輛套牌車,讓案件的線索暫時中斷了。案發當夜,江市的霧氣實在太大了,能見度極差,警方翻看了無數監控錄像,又沿著行車路線嚴密走訪,卻還是在車子離開公廁一條街以後就無法再確定車子接下來的行蹤。大霧限制了監控的能力,黑夜又讓街上幾乎看不到行人,誰也不知道這輛車子最後到底去了哪裡。

    從滿懷希望到嘆氣失望,專案組的成員們經歷的時間不過是短短的十多個小時。屋漏偏逢連夜雨,女兒這邊的案件陷入膠著時,母親的案子也成了沼澤地。那位開車帶走吳芸的人找到了,可這位安市某個開發區的管委會袁副主任卻堅持聲稱自己跟吳芸的事情沒關係。

    專案組的組長親自上陣審問袁副主任:「人是你帶走的,沒錯吧?人家都看到了,你要說不是就真沒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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