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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55:18 作者: 金面佛
周錫兵冷笑:「沒有買賣就沒有殺害。她還覺得她看小鈣片很正確了?如果沒有她們這些觀眾,這種網站還能生存嗎?」
王函大叫:「我是成年人,我有權利選擇我自己的生活方式。」
王汀連忙將王小敏調到了非公放模式,省的妹妹再跟周錫兵吵起來。
她這種息事寧人的做派更激怒了周錫兵。王函這麼能折騰,就是她給縱容的。可惜王汀一個噴嚏接著一個噴嚏打著,光聽聲音就可憐極了。周錫兵沒忍心訓斥王汀,只強行逼著她立刻回房睡覺去。王函要是再想離家出去就隨她去。人心肉長,她要沒那個心,再拉著都沒意義。
即使人都已經回了家,姐妹倆之間的氣氛依然沒能徹底緩和下來。周錫兵硬拽著王汀,不許她去哄王函,要王函自己好好反省。王函虎著臉,氣沖沖地拎著自己的東西回房間去了。
次臥室的門板合上了,王汀闔了下眼睛,淚水忍不住就滾了下來。
周錫兵聽到了她啜泣的聲音,立刻催促道:「睡覺,馬上給我上床睡覺。」
人蜷縮進被窩以後,王汀的委屈也像是遇到了熱氣膨脹開來:「我沒想侵犯她隱私的。她一直藏著不肯讓我看。她最近說話又怪怪的,我真的很害怕。我怕她被人盯上了。」
一個齊師兄已經讓她變成了驚弓之鳥。要是王函再有什麼事情,她真要崩潰了。
從邏輯上講,王函完全有報復的動機。時隔多年,即使王函已經回想起了當初綁架她的人當中有鄭東升跟吳芸,也難以將他們繩之以法。法院不可能單純憑藉受害者的口供判決。事情過去這麼久,警方想要再去搜集證據也是千難萬難。更何況,誰都知道王函在經歷綁架後因為情緒受到了強烈的刺激,還失憶了呢。案發當年,她才十歲,她的口供可信度也要打上折扣。
在這種情況下,她為什麼不想辦法報復當初害了她的人呢?她完全有動手腳的理由。
王汀的眼淚止不住往下淌,她甚至不得不伸手抹掉,否則眼淚會流進耳朵當中:「我不想王函有事。我寧可當所有的事情都沒發生過,我不想她有事。」
鄭妍失蹤的那天,王函一直沒有離開過家中。從臘月二十八晚上到安市以後,她始終都跟家人在一起。無論是鄭妍的失蹤案,還是在陶鑫跟鄭東升的死亡中,王函都沒有辦法單獨行動,去促成案件的發生。如果跟她有關係,她勢必需要同夥。
向鄭二透露了陶鑫與鄭妍父女關係的劉老四,給吳芸遞信暗示她女兒的失蹤與多年前王函被綁架案有關的那位塞傳單的人,這些人哪裡是尋常人會接觸且能夠指揮的動的。王汀不敢想像,一旦跟這些人扯上關係,王函以後的人生會變成什麼樣子。善騎者墜於馬,善水者溺於水。王函的確非常聰明,可往往聰明的人反而會誤於聰明當中。
周錫兵安慰她道:「沒事。她要是存了對你的心,就會理解你,不會去做違法犯罪的事情的。要是她沒心,你也不用再對她費心。她已經是個大人了,有義務為她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王汀你記住一件事,你不欠他們的。你不欠任何人的。你不用一直這樣委屈自己。」
他的聲音到後面已經帶上了嚴肅的色彩,像是在做鑑定一樣。王汀捂著臉,哭得不能自已,她不停地跟周錫兵道歉:「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這樣神經過敏的。」
周錫兵心疼地恨不得能立刻飛到王汀身邊。他以前看書上說什麼插上雙翅飛到誰的身邊,只覺得荒唐又可笑。與其指望長翅膀,為什麼不考慮現代交通工具更現實呢。直到此刻,他總算明白了這種心情。等不及上飛機上車,只想立刻展開翅膀,快快地回到那個需要安慰哄勸的人身旁。
「不是你的錯。從頭到尾都不是你的錯。你要是不關心她,你會為著她的事情這麼勞心勞力嗎?說到底,這其實跟你一點兒關係也沒有。你沒做錯任何事。王汀你給我記住了,你沒對不起任何人。」
王汀抹著眼淚,被周錫兵哄了半天,直到夜色深了才情緒漸漸平靜下來。周錫兵讓她早點兒睡覺,等她睡著了,他再休息。
王汀躺在床上,耳邊是小桌桌在盡心盡力地匯報王函的一舉一動。它沒料到自己的隱瞞竟然會造成這麼大的風波。它被姐妹倆之間發生的衝突嚇壞了,一個字都不敢再替王函瞞著。
王函坐在床上發呆了,王函看著窗外走神了,王函的東西還丟在牆角沒整理,王函躺下來時還壓破了一顆車厘子,她鬱悶地罵了一句什麼,然後直接將床上的車厘子全都塞進嘴巴里,一邊吃一邊鼓著臉。
時間漸漸走向零點,王函終於起身換睡衣準備睡覺。臨進被窩前,她總算想起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還沒正兒八經地關上,又板著臉從電腦包中抽出了筆記本,重新進入系統,然後一個個地關閉了界面。
小桌桌看到那個奇怪的界面終於被關上之後,興高采烈地跟王汀匯報:「王函關機睡覺了。」
小桌桌沒有注意到的是,王函還刪除了自己瀏覽器的歷史記錄,那裡頭有一條標題寫著「南城雪娃娃案」。
第121章 雪人(八)
王汀這一夜並沒有被夢魘糾纏。她甚至懷疑真的有陰陽氣之說,因為周錫兵的陽氣重,所以即使隔著手機,夢魘也不敢找上自己。
然而這一夜,她睡得並不算好,寒氣深入骨髓,遲遲排不出去,到了後半夜的時候,她的嗓子開始發乾,身上一陣陣作冷。王汀心知不妙,先前積累的疲憊趁著這一次受寒一股腦兒的爆發出來了。
手機那頭,熬不住的周錫兵已經發出了淺淺的鼾聲。他這段時間勞累奔波,也沒有時間好好休息。王汀沖王小敏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輕輕掐斷了電話,艱難地爬起身來。
病來如山倒,明明才過了幾個小時而已,她身上的力氣卻跟被一下子都抽乾淨了一樣。下床的時候,她甚至不得不手撐著床頭櫃,才能勉強站起了身體。身子站直的那一瞬間,她又閉上了眼睛,來抵抗頭昏腦漲的眩暈感。
王小敏擔憂地問她:「王汀,你怎麼了?」
王汀安撫地摸了摸王小敏的腦袋,輕聲叮囑它:「睡吧。」
聲音一發出來,她才驚覺自己的嗓子啞了,開口時喉嚨也痛得厲害。王汀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裹上了棉衣跌跌撞撞朝房門口走。昨晚她情緒過於激動,忘了將薑茶裝進保溫杯放在床邊了。
跟很多醫生一樣,王汀蜜汁不愛吃藥。生病了,除非迫不得已,否則基本上都讓它自愈。既然現在身上發冷,王汀就打算灌上一大杯薑茶,然後泡個熱水澡,把汗發出來。
她一出房間門,身體的正面離開了空調,就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寒氣。即使房子門窗都緊緊關閉著,寒氣依然透過牆壁滲入屋中。王汀打了個哆嗦,裹緊了身上的棉服,艱難地朝廚房走去。
即使天寒地凍深更半夜,也攔不住遠遠的街面上燈火輝煌。王汀不用開燈,都能摸索到灶台邊上。她晚上熬好的薑湯還在,只要點火再煮一滾就好。可惜的是,王汀的手抖得厲害,她怎麼都沒辦法成功地點燃煤氣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