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頁
2023-09-24 11:55:18 作者: 金面佛
王函好奇地問了句:「哎,周哥,你們那兒什麼廟啊?當真靈驗。」
周錫兵笑得跟朵花兒一樣,語氣頗為自豪:「那當然了。我去年過年時求月老賜我一段好姻緣,今年不就如願了嘛。」
王函立刻不齒地「切」了一聲,給了他一個冷冷的單身二哈的眼神,讓他自己體會去。然後她攛掇她姐:「姐,別去求那個啦,你就求一道平安符給周哥才好。」
見周錫兵一直在外頭打著轉轉不進入正題,王汀有點兒著急了,冒出了一句:「我的平安符不就是他嗎?」
王函的嘆氣聲幾乎能把車頂給掀翻了。這世道,過不下去了,她真的受不了了!
王汀卻盯著周錫兵的眼睛,用唇形無聲的描繪出「李姐」兩個字,強調了一句:「人民警察本來就是人民的護身符啊!」
周錫兵在心底嘆了口氣,只能插上耳機給李姐打了個電話。王汀能夠想到一而再發生在李姐身上的事情有古怪,他一個工作了十來年的老刑警自然不會忽略。只是當著王汀的面,他並不願意多任何事情。他的工作已經讓王汀置身於危險當中了,他只想竭盡所能,將她推出去越遠越好。
李姐正在開車,感謝了周錫兵的關心。她正要往前面趕,好接受交警的檢查:「你說好笑不好笑,有人套了我的車牌號,車子居然就在這一條高速上開著。現在違章出情況了,交警把電話打到了我手機上。這要大過年的,我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周錫兵安慰了幾句李姐,又主動開口說要給交警那邊打招呼,拉拉雜雜地說了十來句話才掛掉手機,安慰王汀道:「沒事了。交警那邊已經發現了問題,李姐過去處理了。」
如果這些事情真的跟李姐有關係的話,那麼李姐應該無法鎮定自若到這地步。如果李姐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的話,那麼一連兩次被牽扯到案子當中,究竟是偶然還是這兩件事中存在著其他什麼聯繫?
周錫兵微微皺起了眉頭,在腦海中畫出一張示意圖來。兩宗事情的相同點都是毒品,這二者之間是不是有著更緊密的關係?他思索了片刻,在前面又一次堵車的時候,聯繫了趙處長。也許圍繞著這兩件事情挖一挖,他們警方能夠有更大的收穫。
再次收回手機以後,周錫兵的手就再也沒有離開方向盤,一路向北直接開到了王汀老家所在的城市。此刻,已經暮色低沉,遠遠的,天邊出現了月牙兒與零散的星子。灰濛濛的天色因為有了它們的點綴,呈現出一種非比尋常的寧靜的柔美。
周錫兵看著窗外,露出個笑容來:「果然是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只有這樣的好地方,才能孕育出你。」
這誇人夸的,王函聽了齜牙咧嘴,感覺牙齒要酸倒。王汀卻似笑非笑:「親,不要幻想了,我不是齊天大聖孫悟空,我是我媽孕育出來的。」
車子停在了小區樓下,王汀瀟灑地推門而出,撂下了這句話。周錫兵正要笑,耳朵裡頭先響起了一陣爽朗的笑聲:「哎喲,還是我女兒知道心疼媽,曉得十月懷胎的辛苦。」
這一聲響,嚇得周錫兵連忙將調侃咽回了肚子,跟著王汀姐妹喊:「爸,媽!」
第96章 下雪天(六)
門一開, 周錫兵就聞到了裡頭飄出的濃郁飯菜香氣。跟天下所有的媽媽一樣,王家媽媽為兩個女兒的歸來準備了豐盛的大餐, 擠擠挨挨的七個盞八個碟,愣是將偌大的餐桌都擺的沒地方看了。
王函一見, 立刻尖叫:「媽, 我得保持身材啊,你這是在引誘我犯罪。我告訴你啊, 我堅決不吃肉的,我只吃菜。」
王家媽媽已經去廚房盛湯了, 聞聲義正辭嚴地反駁:「哪兒來的肉啊,全是菜,你看雞鴨魚蝦蟹,我就沒準備一塊肉!嗯,這是羊雜湯,也沒有肉。」
周錫兵已經被一家之主的爸爸拉著坐了下來, 聽到這二位母女的對話, 總算明白王函的雞鴨魚都不是肉的理論究竟是從哪兒來的了。
王汀跟著媽媽一塊兒進的廚房, 幫忙端湯拿碗筷。王函想跟上去,被母親懟了回頭:「行了, 你給我老實待著吧。廚房就這麼點兒大的地方,你別給我把碗又給摔了。」
王函不服氣地強調:「媽, 你得給我鍛鍊的機會。」
當媽媽的人冷笑:「你在外頭上大學這麼長時間還怕沒機會鍛鍊?想鍛鍊遍地都是機會。估計煮方便麵的水平上漲了不少。」
王函立刻樂呵地將自己賣了個底朝天:「哎喲, 煮泡麵多麻煩啊。直接揉碎了干吃。」
王汀朝妹妹拼命使眼色, 示意她自求多福。果不其然, 按照有一種餓叫做媽媽覺得你沒吃飽,有一種瘦叫做爸爸覺得你臉上都沒肉了的原則,王函愣是被爹媽連說帶催地幹掉了一大碗米飯一大碗湯外加一隻散養土雞的大腿還有半條魚跟半隻螃蟹,等到她再站起身的時候,她總懷疑自己肚子上掛了個沉重的口袋。
「完了!」她垮著臉看自己的姐姐,「你看看,我的臉是不是又圓了一圈?」
媽媽立刻反駁:「胡說八道,你這是天生的小圓臉,是福氣。來,喝點兒湯吧,原湯消原食。」
王函被嚇得立刻「嗷」了一聲,躲回房間裡頭去了。
周錫兵忍不住笑了,轉頭看王汀,發現對方也在笑。王函人進了房間又伸出腦袋來,痛苦地問她姐:「姐,我今晚攝入了多少卡路里啊?」
王汀一本正經:「還好,不到兩千大卡。」
王函又開始哀嚎,絕對在家這幾天堅決不上秤。人家是每逢佳節胖三斤,她這是要胖三圈的節奏。
一直到王汀帶著周錫兵去媽媽幫他準備的客房時,她都眉眼彎彎。周錫兵伸手抱住了她,言笑晏晏:「來,抱一個,我的大寶貝。」
也許是因為王函年紀小又有些沒肝沒肺的,周錫兵總覺得王家父母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這個小女兒身上。相形之下,王汀幾乎沒有多少存在感。父母除了問了她兩句工作上的事情外,就半個字的話題都沒落到她身上。
周錫兵現在有些理解為什麼楊絳女士一直到丈夫過身後好些年,寫散文集子時還為丈夫年輕時被家裡頭忽視而憤憤不平。因為愛,所以認定了這個人值得更好的對待。
她哭笑不得地拖著從背後環抱著她的周錫兵,走到床邊,給他攏好被窩,解釋道:「在我們家,某種意義上,我跟父母是平等的,我充當了王函半個家長的職責。不是我爸媽對我冷淡,只是他們也不知道該關心我什麼。」
周錫兵親著她的耳垂,小聲道:「你太獨立太能幹了,所以你爸媽不知道該怎麼在你面前當家長?」
家長的職責是引導教育,但如果孩子太懂事太聰明了,家長就沒有了被需要感。王汀笑著想躲開周錫兵使壞的嘴唇,卻被人扣在懷裡脫不了身。周錫兵摟著她不撒手,半開玩笑半認真道:「嗯,我不嫌你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