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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55:18 作者: 金面佛
裡頭房間中的幾個人趕緊附和:「對對對,我們昨晚上吃完的盒飯忘了丟,變味道了。」
周錫兵皮笑肉不笑地掃了一圈,棋牌室老闆試圖往他口袋裡頭塞了好幾次信封都沒能如願。旁邊的衛生間中,突然傳出一聲響:「喲,這是打算沖什麼東西呢?」
門開了,林奇拎著手中裝著白色粉末的小袋子,沖周錫兵露出個笑:「領導,聚眾賭博沒逮到,好像是聚眾吸毒了。」
棋牌室老闆臉色大變,期期艾艾地強調:「沒……沒有的事兒。哎,這人什麼時候來的啊,你們看到了沒有?我壓根就沒看到他進來啊。」
其他人紛紛附和,強調這人不是他們棋牌室的熟客,企圖撇清關係。可惜警察不理會他們的裝腔作勢,所有人統統帶回派出所去做檢查了。
要帶走的人實在太多,出動的警車都要塞不下了。林奇跟實習生只得將他們來的時候開的那輛警車給空了下來,自己改坐周錫兵的車子走。他坐上車才長長地吁了口氣,略有些興奮地強調:「那小子都按下抽水馬桶的按鈕了,幸虧我眼明手快,直接又從裡頭給撈了出來。」
後視鏡當中,周錫兵看小實習生不動聲色地離林奇遠點兒了,忍不住微微翹起了唇角。不明所以的林奇還在連比帶劃地跟小實習生描述自己的豐功偉績,可憐小實習生腰朝後面仰的都快斷了。
周錫兵忍俊不禁,將車子拐上了岔道。這兩天的雪下的實在太大了,零點時分,清潔工就跟武警官兵一起出動,清掃起路面的積雪來,好確保路上的交通不被中斷。
林奇看著窗外忙碌的眾人,嘆了口氣道:「看看,為了讓大家可以生活的更加美好,多少人在辛辛苦苦地努力著。怎麼還有那麼多人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專門折騰出是非來呢。有這時間,出去,好好掃雪!」
周錫兵沖他露出個不懷好意的笑,努努嘴巴示意:「要不,我現在就放你下去,你也加入掃雪大軍怎麼樣?」
「別!」林奇連忙擺手,煞有介事道,「更艱苦艱辛艱難危險危重危急的工作還等待著我呢。領導,我知道您關心愛護下屬,但是我不能打蛇隨棍上,輕易給自己減負擔。」
周錫兵嗤笑,眼睛朝小實習生飛了飛:「你也不怕帶壞了人家好好的孩子。」
林奇大言不慚:「我這是時刻都懷揣著一顆對領導忠誠無比的心。」
他話音剛落,周錫兵還沒來得及撥亂反正的時候,斜刺里突然衝出了一輛車,直直朝周錫兵的車子衝過來。周警官連忙打方向盤,險險避過。那車子就跟失了轡頭的野馬一般,直直衝上了立交橋的腳,發出了一聲巨大的「砰」聲。
林奇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這是,酒駕?」
天降大雪又正值深夜,路上的車子並不多。車禍發生以後,附近的交警迅速地到達了車禍現場,將司機從變了形的車廂當中解救了出來,人還有氣,交警立刻叫了救護車。
周錫兵跟林奇等人作為車禍現場的目擊證人,也簡單做了筆錄。他們看著從車廂裡頭被解救出來的司機,俱都皺起了眉頭。這人身形雖然看著還算高大,卻明顯還是個少年人的身量。此刻他昏迷著,交警自然不好再問什麼。可就是交警,也察覺出了古怪。一個少年人,大半夜的不好好待在家裡頭,開著車子在外面胡鬧什麼?他想幹什麼,這車子又是誰的?
救護車呼嘯而至,跟車的醫生跳下來簡單檢查了少年司機的生命體徵後,連忙將他抬上擔架,運到車裡頭拖走了。交警跟著去處理情況,一路上都在叮囑醫生:「別忘了測個酒精查個尿液,這小子看著不對勁。」
林奇皺起了眉頭,看救護車漸行漸遠,抱怨了一句:「這又是折騰得哪門子的事情。看看那小子的臉色,跟個鬼一樣,這是發急病了?怎麼大半夜他出來晃悠啊?」
周錫兵看了看車禍發生的地點,笑道:「你要是有興趣,明兒一早,不,是今兒天亮了,你可以問問交警隊的人。是不對勁,這孩子看著古怪。」
他沒有再追著這事兒不放。他們的工作已經夠多了,要是再從交警隊攬活計過來,再多的人手都忙不過來了。周錫兵將林奇送到派出所以後,跟值班的同事們打了聲招呼,再次回家去了。現在是夜裡兩點鐘不到,等他回去還能再睡幾個小時,明早燒了飯以後送王汀去上班。
周錫兵從出自家樓層的電梯口時就放慢了腳步,輕手躡腳的,生怕吵醒了王汀。王汀睡眠挺淺的,每次他加班或者臨時出任務時,她都睡不踏實,只要他一回去,她就驚醒了。
客廳裡頭的壁燈開著,沙發上空空如也。周錫兵懸著的那顆心總算落到了實處。他就怕王汀會還在沙發上等他。這麼冷的天,就是開著空調蓋著毯子,她也容易生病了。
人人都說夜深歸來,家中等待的燈光下坐著個等待的人,是最溫暖的事情。跟王汀好上了以後,周錫兵卻不這樣想。他寧願他不在的時候,王汀將自己照顧的妥妥帖帖的,而不是因為他,她又過得不舒坦。這樣的話,總有一天,他會被愧疚壓垮了的。他的職業註定了他沒有辦法在家庭中傾注太多的時間精力,他只希望他的伴侶需要為他做出的犧牲越少越好。
周錫兵沒有在主臥室的衛生間裡頭洗漱,怕吵到了自己的愛人。等洗完澡換好睡衣之後,他人都走到次臥室門口了,又踟躕了一下,要不,就進去看王汀一眼吧。她有時候睡覺不太老實,說不定會踢被子。就這猶猶豫豫的一點兒小想頭,周錫兵人已經不由自主地擰開了主臥室的門。
跟他預料的一樣,房中還給他留著一盞柔和的壁燈。暖暖的燈光下,王汀沉沉地睡著,臉上洇出了兩團酡紅,長長的眼睫毛在下眼瞼上投下了一排整齊的小樹苗。她發出了微微的鼾聲,一隻胳膊從被窩當中伸了出來,潔白的手握成了半個拳頭,睡得香甜。就連紅潤的嘴唇也微微翹著,好像等待著親吻的睡美人一般。
周錫兵克制住了自己親吻王汀的欲望,幫她輕輕掖好了被子角,就準備轉身離開。
王汀嘴裡頭髮出了意味不明的嘟囔聲,然後抱怨一般地喊:「周錫兵,你怎麼不抱著我。」
周錫兵愣了一下,轉過身來,才發現她的眼睛未睜,依然睡得香甜。顯然,她剛才說的是夢話而已。他的心像是浸泡在了什麼液體當中一樣,浮浮沉沉,各種滋味雜糅到了一起。他咬咬牙,輕手輕腳地上了床,隔著被子抱緊了懷中人。
外頭風天雪地,但總有一間小屋溫暖如春。
第二天早上周錫兵醒來的時候,發現懷裡頭空空如也。他驚訝了一瞬,懷疑自己昨晚是做夢了,其實他還是睡在了次臥當中。直到梭巡四周,看到熟悉的布置,他才肯定自己的確是身處主臥室。他起了身,走到衛生間門口,懷疑王汀是起床小解。臥室外面卻響起了鍋鏟的聲音,然後一股早餐的甜香沿著臥室門縫鑽了出來。
周錫兵打開了房門,看到王汀正轉過頭來沖他微笑:「起來啦?趕緊洗漱準備吃飯吧。你也嘗嘗我的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