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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55:18 作者: 金面佛
王汀雖然滿心疑惑,卻還是嘆了口氣道:「上120的班最怕碰上車禍,一拖過去就是好幾個人,還得現場急救。這孩子夜班運氣還真不算好。」
周錫兵突然間大踏步朝房裡走,地方太小了,他連兩步都沒走完,就站在了王汀面前,伸手攬住了她的肩膀。
王汀嚇了一跳,拼命地想要推開他。這人幹嘛呢,小苗苗就在旁邊坐著,外面還站著齊師兄夫妻倆,這會兒發什麼瘋。
周錫兵卻摟著王汀不肯撒手,在她耳邊強調:「明天,你就給我一個人做泡蘿蔔魚片。」
王汀哭笑不得,在他懷裡點了點頭,答應了他近乎於孩子氣一樣的要求。
全身心投入看動畫片的王小敏總算撥冗關心了一下人類的互動,立刻八卦兮兮地開始嘲笑小兵兵:「哦哦哦,原來你主人也會撒嬌哦。」
小兵兵情緒低落的很,悶悶地回應了一聲:「陳潔雅跳樓死了。」
「真的啊?」王小敏的同情心向來涇渭分明,它相當冷漠地來了一句,「當初她硬逼著別人跳樓的時候,想到過今天沒有?」
王汀身體抖了一下,抬起頭來驚惶地看著周錫兵,抿緊了的嘴唇也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周錫兵順勢坐到了她旁邊,摟著她的肩膀,在她頭髮上親了一下,像是安慰又像是陳述一般:「我跟齊師兄一起去菜場買的魚,出來的時候我才聽到的鳴笛聲。」
齊師兄今天整個白天都在研究所實驗室裡頭泡著,誰也沒有發現他聯繫過任何人。他下了班以後就直接回家了,中途也沒有碰到什麼人,有任何奇怪的舉動。他說他什麼都沒做,起碼他們沒能發現他做了什麼。
吃過晚飯後,齊師兄主動送他們出了小區門口。看到遠處陳潔雅墜樓的那家飯店時,他仿佛感慨一樣嘆了口氣:「我下班的時候還看見那個小姑娘跟著一群男人上飯店吃飯,沒想到沒多會兒功夫,人就沒了。好端端的,她怎麼會想起來跳樓啊。」
周錫兵雙頰的肌肉急劇抽搐著,他今晚在齊師兄家中矢口不提陳潔雅的事情,就是不想再將王汀牽扯進去。這些事情,本來不該跟她有半點兒關係。沒想到,齊鳴竟然特意將這件事再挑出來說。
齊師兄微微一笑:「無論養兒養女,父母都不好當啊。我當時看著這姑娘進飯店的時候,還想著跟在她邊上的看著就不像是正經人。沒想到,她竟然真的出事了。也不知道,包間裡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王汀迎上了齊師兄的目光,聲音平靜:「所以,你報警了?」
齊師兄的面上依然帶著溫和的笑容,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嘆了口氣:「時候不早了,你們早點兒回去休息,我也不再送你們了。」
他轉過了身子,只留下一個漸行漸遠的背影。夜風掀翻了他大衣的下擺,仿佛窗邊翻飛的帘子,帷幕中的人若隱若現。
「齊師兄說等苗苗的手術做完以後,他就跟師嫂帶著苗苗回老家去。」周錫兵伸手幫王汀攏好了圍巾,輕聲道,「他叫我別為苗苗的幼兒園費心了。」
王汀下意識地挑起了眉頭:「這事兒有點麻煩是嗎?要不我問問我們局裡頭工會吧,好像我們這邊職工有省直機關幼兒園的入學名額。」她話說了一半,生生切斷了,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你是說……」
周錫兵點了點頭,將她摟進了自己懷中:「齊師兄不打算在南城久留,他說這裡不是他的家。」
也許齊師兄的用意並不是逼陳潔雅跳樓,因為從某種意義上講,陳潔雅活著折騰比死了更讓人痛快。這一回,搶救中導出的尿液冰毒檢測結果是陽性。第二次被警方抓到吸毒的人按照規定需要強制戒毒。陳潔雅可能是恐懼被抓,所以才情急之下選擇跳窗躲避。偏偏天冷,窗外的空調外機濕滑,她沒能踩實了,直接摔了下去,後腦勺著地。
一位風華正茂的年輕女性,容貌姣好,家境優渥;突然間從飯店包房中墜樓身亡,房裡頭的幾位男士無論如何都脫不了干係。這樣想的人不僅僅是圍觀群眾,還有陳潔雅的父母。他們一口咬定了肯定是包房裡頭的其他人對他們的女兒圖謀不軌,所以才害得陳潔雅情急之下跳樓自保。
儘管警方拿出了尿檢結果,包廂外面的監控顯示陳潔雅是主動與這些人一道進的包廂,服務員也說沒有發現任何脅迫跡象;陳潔雅的母親依然差點兒將處理這樁案件的派出所給掀翻了。
周錫兵過去了解案情進展的時候,當晚出警的民警還在心有餘悸。這得虧他們當時人還沒來得及進包房,執法記錄儀鏡頭又拍的清清楚楚。否則他們派出所的一磚一瓦都要被這女人給徹底拆了。跟她講道理,完全沒有用。她就拼命抓著每一個她能看到的人,逼著人家要自己的女兒。她已經成為了失去幼崽的母獸,徹底地陷入了瘋狂當中。
不用民警詳細描述,就連周錫兵口袋裡頭的小兵兵都能想像得到,陳潔雅的母親會有多不顧一切。她的女兒沒了,她還有什麼好畏懼的。包房裡頭的幾個男人根本不能讓陳母照到面。他們從審訊室出來的時候,剛好與走到過道里的陳母頭碰頭,結果幾個人無一倖免,都被陳母在臉上抓了好幾道,連那個練家子都不例外。陳母認定了,是他們,害死了她的女兒。
這幾人一開始一口咬定,他們跟陳潔雅就是單純地一起吃頓飯而已。聚餐的目的是握手言和,不再為之前他們兄弟當中的老么騙了一趟陳潔雅而翻臉。大家認識這麼久了,沒必要因為這點兒小事鬧得不痛快。
「我們就想著冤家宜解不宜結,反正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吃個飯喝頓酒,跟她道個歉,這件事就翻過去了。我們是通過網上認識的,陳潔雅也答應得挺痛快。大家吃飯吃到一半,好端端的,警方過來敲門,她就突然間嚇得要找地方跑。我們都懵了,不明白她想幹嘛。大家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呢,一眨眼的功夫,她就跳出窗子了。老么都被她的反應給嚇傻了。」
民警衝著這夥人當中的小混混頭子冷笑:「你們會猜不到?陳潔雅已經要滿世界的買冰毒了,你們會猜不到她為什麼怕警察?」
「嗐,她買冰毒又不是為了自己抽。」小混混頭子不以為然地冒出來一聲,還有點兒小得意,「不然老么哪裡敢忽悠她玩兒。真好這一口子的,人家一碰上了,立刻就心中有數。我們沒見過真貨,她自己不也搞不清楚嘛。」
民警立刻沉下了臉,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她買冰毒不是為了給自己用,到底是為了什麼?」
小混混頭子臉上的得意凝滯住了,慌裡慌張地連連擺手:「不知道,這我哪兒知道啊。我們跟陳潔雅就是在一個遊戲裡頭知道的,她是出了名的出手闊綽,換個皮膚大幾千塊錢砸下去也不眨一下眼睛。這女的人傻錢多,我們手上剛好又比較緊,所以才起了歪心思。本來我們想著,她買了這種東西,就算後面發現自己被耍了,估計也只能打掉牙往肚裡咽自認倒霉,不敢報警的。誰知道,他們的東西還沒交接上呢,就叫警察逮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