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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55:18 作者: 金面佛
    齊師兄站在邊上翻看著導購小姐遞給他的資料,眉眼舒展,似乎一點兒也沒有被眼下的狀況給困住。周錫兵也湊著腦袋過去看,還笑著問懷裡頭的小苗苗,問她喜歡什麼車子。

    小兵兵既委屈又傷心,完了,它主人這是徹底在美人鄉裡頭酥了骨頭。討論什麼買車子啊,有小孩子要怎麼方便啊,主人明明就是喪失了鬥志,要被女妖精給腐蝕掉了。主人,站在你旁邊的這個人做了很壞的事情啊,你怎麼還能跟他稱兄道弟呢。

    王小敏老氣橫秋:「你閉嘴吧,小兵兵。這不是你應該管的事情。你看小苗苗多可愛啊,她爸爸不過是在為她報仇而已。哼!要是我能報仇的話,我肯定直接燙壞了陳潔雅的嘴巴,看她以後還敢不敢亂講話。」

    它的聲音剛落,已經漫不經心逛了一圈的陳潔雅不知道怎麼跟一個展區的導購小姐發生了衝突,正大聲衝著對方嚷嚷了起來。直到此刻,王汀才能感受到曾經發生的事情在陳潔雅身上留下的後遺症,她明顯比以前更加易怒了,似乎一丁點兒小事都能讓她暴跳如雷。

    王汀沒有看到陳潔雅跟導購發生衝突的始末,等她聽到聲音抬起頭的時候,只見陳潔雅已經揪住了導購小姐的頭髮,正在甩人家耳光。王汀驚呆了,完全沒有想到陳潔雅會這麼暴戾。以前這姑娘只是嘴炮而已,她還真是第一次見陳潔雅像是要將人往死裡頭打。

    陳母在邊上喊著諸如「寶寶,別打疼了自己的手」之類的話,壓根沒有上去真正拽住女兒。陳父也就是嘴巴上說說,也不動手將陳潔雅拉開。

    周錫兵面色一變,將小苗苗遞到了齊師兄的懷中,大踏步往前走。這時候車展保安終於趕到了,伸手去攔陳潔雅的時候,還被她一把撓到了臉。王汀跟導購小姐的同事一塊兒扶起了這位半邊臉都腫了起來的倒霉姑娘。

    衝突的起因非常簡單,陳潔雅似乎有些精神恍惚,伸手摸車子的時候,手上的戒指沒有取下來。導購小姐怕車子被劃到,提醒了她一聲,就引起了陳潔雅的暴怒。她二話不說,直接上手開始打人。

    周錫兵皺著眉頭看陳潔雅跟她的父母,沉聲道:「這是人身傷害。」

    陳潔雅余怒難消的模樣,眼睛像是要從眼眶子裡頭凸出來,梗著脖子冷笑:「不就是想訛錢麼,說吧,多少?支付寶還是微信轉帳?」

    導購氣得另外半邊臉也漲紅了起來:「你這人怎麼這樣不講道理。」

    王汀皺著眉頭看陳潔雅。這個姑娘真的跟著了魔障一樣,她覺得陳潔雅的心理狀態很成問題。即使附近派出所的民警過來處理情況了,她依然沒有半點兒認錯的模樣,態度照樣囂張的很。她的父母連連跟警察說好話,又打了電話找熟人,而後承諾好好賠償這位導購小姐,才將事情勉強壓下來。

    陳母陪著笑,祈求導購小姐同意和解:「我女兒最近碰上了點兒事情,心情不好。她年紀小不懂事,還請你見諒啊。」

    母親的話激怒了陳潔雅,做女兒的人立刻尖聲叫了起來:「我沒事兒,我什麼事兒都沒有!」

    大概是她的反應實在過於激烈,就連旁邊的民警跟保安等人都意識到了她的確情緒狀態有問題。見導購小姐勉強點了點頭,表示這件事算了。大家也就沒有再繼續揪著陳潔雅不放,只簡單教育了她幾句。

    然而散開的人群並沒有讓陳潔雅的情緒平靜一些,她繼續吵鬧著大喊大叫。展廳的保安不得不再次過來,想要將他們一家人勸走。

    小苗苗趴在母親的懷中,嚇得瞪大了眼睛,小聲嘀咕:「媽媽,這個阿姨好可怕噢。」

    師嫂捂住女兒的耳朵,輕聲道:「我們不看她,我們看這邊的車子。」

    母女倆準備朝旁邊展台走的時候,陳潔雅突然推了一把保安,結果自己沒站穩,朝後面踉蹌了幾下,恰好撞到了師嫂跟小苗苗。被撞的人還沒有說話,陳潔雅先自己尖叫出聲:「鬼啊!」

    小苗苗叫這一聲尖叫嚇得哆嗦了一下,師嫂連忙抱著她往旁邊退。陳母慌慌張張跟上來,安慰陳潔雅:「沒有鬼,寶寶不怕啊,我們回家去。都是媽媽不好,媽媽不該拉著寶寶出來的。」

    陳潔雅的目光又落到了小苗苗臉上,絲毫不掩飾厭惡:「不是鬼?長成這樣,還不趕緊去死嘛。」

    她的聲音並不低,周圍人都看了過來。小苗苗早就到了能夠感受到別人好話歹話的年紀,聞聲立刻縮著腦袋朝母親懷裡頭鑽,不敢讓人看到自己的臉。周圍有人小聲的議論著。王汀下意識看向了齊師兄的臉,師兄面沉如水,死死地盯著陳潔雅。

    一時間,王汀只覺得自己的腦子「嗡」了一聲,在她反應過來之前,話語已經脫口而出:「你還沒有死呢,人家憑什麼要死?」

    陳潔雅像只焦灼的野獸一般,眼睛猩紅,憤怒地朝王汀咆哮:「你說什麼?!」

    「我說你這張臭嘴應該天天灌消毒液拼命刷!惡毒、自私、冷酷、殘忍,你有什麼資格讓別人去死?你自己怎麼不先看看自己是個什麼德行?垃圾!」王汀死死地盯著陳潔雅,「道歉!給這位導購小姐道歉,給這個小姑娘道歉。你以為你比誰尊貴了?你憑什麼侮辱別人?」

    陳母焦急地「啊」著,死命瞪王汀:「哎,你這姑娘怎麼這樣說話呢?你怎麼一點兒人性都沒有,說話這麼刻薄。」

    「這兩個字送回去給你們一家人自己背著吧!你不刻薄,你不刻薄看著你女兒說這樣的惡毒話,你還跟個沒事人一樣站在邊上不痛不癢?自以為是又惡毒,說的就是你們這一家三口。道歉!為你自己的口業道歉!你記住了,你沒資格論斷別人的生死!」王汀的眼睛始終盯著陳潔雅的臉,不讓她有任何躲開的機會。

    道歉啊,起碼你流露出半點兒悔意也是好的啊!

    王汀眼角的餘光偷偷睇著齊師兄,心中的驚恐越來越甚。從本心上講,她現在已經不關心陳潔雅的生死了。可是,她不願意齊師兄再一次髒了手。如果上一次,他還能勉強用證據不足他不知道來給自己開脫;那麼這一回要是陳潔雅再遭遇什麼,所有的一切就徹底難以洗脫了。她不想師兄越陷越深,直到在沼澤中徹底沒頂。

    「道歉,你難道連道歉都不會嗎?」

    可惜的是,陳潔雅的字典當中沒有道歉這兩個字。在她的世界裡頭,人是分三六九等,低她一等的生物,她壓根沒有搭理的必要。儘管王汀的態度非常激烈,到最後,陳潔雅依然連一句「對不起」都沒有。

    「沒事了。」齊師兄微微沖王汀笑,「隨她去吧。」

    王汀的心陡然往下沉。她瞪大了眼睛,整個人都要打起哆嗦來了。她看著齊師兄心中的惶恐如驚濤拍岸,飛起了滿世界的碎玉瓊屑。悲劇是什麼,悲劇就是將美好粉碎了擺在人眼前讓人看。

    王小敏在口袋裡頭茫然地問自己的主人:「王汀,小苗苗的爸爸為什麼不罵這個壞女人啊。她嘴巴好臭噢,竟然敢說小苗苗不好,她怎麼不想想她自己有多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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