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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55:18 作者: 金面佛
等進了屋以後,她的腦袋依然處於混沌狀態,各種茫然與錯愕。
小兵兵苦口婆心地勸了王小敏一路,這會兒堅持快要哭出來的節奏了:「王小敏,你們這樣不對,很不好。你的主人愧對了我的主人的信任。」
王小敏看現實上演的偶像劇看得不亦樂乎,壓根就將陳潔雅丟到了九霄雲外:「你吵死了!如果不是我的主人,她早就死了!你們還想怎樣啊?得了便宜還賣乖!這麼能耐,你們為什麼不自己去調查清楚啊!」
小兵兵被噎得快要翻白眼了,氣急敗壞道:「一碼歸一碼,所有公民都有如實向公安機關陳述案情真相的義務。你們不能知情不報,這是窩藏!」
王汀聽不到小兵兵的聲音,但光聽著王小敏鬥雞一般的氣勢,她也能明白周錫兵的手機究竟在說些什麼。巨大的疲憊與迷茫撲面而來,如同源源不斷的海水,要將她徹底淹沒了。她坐在沙發上抱著靠枕發呆。周錫兵幫她放了洗澡水,催促她道:「你去洗澡吧,泡個澡,早點兒休息。」
小兵兵已經要哭了:「你們太壞了。我主人對你主人這麼好,你主人怎麼還能欺騙他啊,你們的良心不會痛嗎?」
「對不起,我沒有良心。」王小敏玩表情包斗圖向來都是奮戰在第一前線,完完全全地維護住了國產機的尊嚴。它的表情包形象生動,無恥的不要臉勁頭可以氣死三個小兵兵。
王汀看著周錫兵,突然間問他:「我能抱抱你嗎?」
周錫兵面容溫和,輕輕地將她攬在了懷裡。王汀緊緊摟住了對方的腰,臉貼在他的胸膛上,淚水肆無忌憚地朝下面流淌。
王小敏不高興地呵斥小兵兵:「我主人都哭了,你還想怎樣啊?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別太過分啊!」
小兵兵氣得也想哭:「做錯了事情,哭一哭就沒事了嗎?這是不對的!」
周錫兵輕輕摸著她的頭髮,直到她哭累了才安慰道:「早點兒休息吧。聽我的,好好泡個澡,睡一覺,什麼都好了。」
可惜泡澡也沒能讓王汀的心獲得安寧。周錫兵敲門,給她送牛奶進來時,她看著對方,突然間冒出了一句:「我不想一個人睡覺。」
小兵兵嚇得完全忘記了身為男子漢的沉穩形象,驚慌失措暴露了小屁孩的本質,失聲尖叫:「這是不對的!主人,這是色誘!主人,她不懷好意,她要毀了你的清白!」
王小敏結結巴巴,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該歡欣鼓舞鑼鼓喧天還是要勸一下王汀。這這這,太快了,太突然了,會不會不太好啊?
「好。」周錫兵遞給她牛奶杯,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髮,「不一個人睡。」
王小敏有點兒慌,它它它,它還是個寶寶啊,難不成要它看限制級。這個,不太好吧,人家只看動畫片的。哎哎哎,王汀,你不用關機。寶寶也要長大,寶寶也要在生活中學習啊!你關了人家,明天王小花問起來,我要怎麼說啊。小桌桌,你睜大了眼睛好好看著啊!明天一定要跟我匯報清楚情況!
王汀滿頭黑線地放下手機,伸手指著書桌,眼睛不好意思看周錫兵:「你把桌子搬出去。」
書桌有點兒委屈:「你們關燈的話,我也什麼都看不到啊。」
王汀真覺得老實巴交的書桌完全被王小敏給帶壞了。
半夜的時候,王汀從噩夢中驚醒,直直地坐起身來,大口喘著粗氣。燈開了,周錫兵坐起身,摟著她輕輕地拍著,安慰道:「別怕,睡吧。」
擺放在桌上保溫杯裡頭的水還溫熱著,周錫兵餵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下去。據說,喝完了苦藥,再喝白開水,就能夠感覺到微微的甜。經歷了苦難,再平凡簡單的生活都是甜蜜美好的。
她閉起了眼睛,將腦袋重新埋進了周錫兵的懷抱中,微微晃了晃。噩夢中,那個不停往深淵中墜落的身影被她拋到了腦後。
第78章 玩偶(十八)
這一個夜晚, 當王汀與其他人都在熱騰騰的被窩中安睡的時候,南城市警察局刑偵隊的刑警們正忙得不可開交。
省人醫的手術室裡頭, 一場腎移植術後超急性排斥反應導致的病情危重患者急需進行切除手術。剛剛縫合上去還不滿二十四小時的腎臟又被緊急切了下來,原本鮮活的腎臟此時僅僅憑藉肉眼觀察都能看出組織已經出現了腫脹變形。切下的腎臟, 按照慣例需要送到手術室外頭給家屬過目後, 作為標本送去病理科做病理學切片檢查,隨後再以醫療垃圾的名義統一焚燒處理。
陳韜拿著標本時, 手在微微地顫抖。
林教授作為整台手術的主導者,看上去要比自己的弟子鎮定多了。他皺眉道:「一切都是按照手術流程來的, 術前簽字說的很清楚了, 排斥反應誰都不能擔保不會發生。」
陳韜有點兒羞愧, 訕笑著拿著標本去手術室窗口找患者家屬。可惜這一個切下來的腎臟標本沒能送去病理科做診斷,而是被手術室外頭的警察作為物證拿走了。
他看著穿戴齊整的警察, 一時間嚇得手都抖了起來,幾乎要將端著的手術盤給摔在地上。後面的手術間裡頭匆匆忙忙地跑出了巡迴護士去喊麻醉科的值班主任。陳韜不用聽他們說任何話, 也知道病人出現了危重情況,急需搶救。
他艱難地將手中的腎臟標本遞到警察手中時, 腦海中迴蕩著剛開始手術時,麻醉師對他氣急敗壞的埋怨:「你瘋了啊, 你們真是什麼錢都敢掙。給個植物人做腎臟移植!你們真是怕坑不死所有人。」
麻醉師的的話此刻一語成讖。
腎臟標本緊急送回市局的實驗室進行DNA匹配實驗, 確定了腎臟的原主人是陳潔雅。
這個年輕的女人從愛康醫院被救出來時就一直處於昏睡狀態。醫院的相關人員在警方的一再訊問下才承認給他使用了鎮靜安眠類藥物。她年輕光潔的身體上, 此刻傷痕累累。下體的撕裂傷尚未完全癒合, 腰上的手術切口更是還在往外微微滲著血。她能夠活著被救出來,所有參與這個案件的警察都覺得是個奇蹟。儘管她受到了諸多傷害, 但只要人還活著,一切就都還有希望。
愛康醫院的負責人被抓了,林教授跟陳韜等參與手術的人也被帶去了警察局進行調查。警方懷疑他們參與組織人體器官買賣及非法移植活動。直到此刻,刑偵隊專案組的工作才總算取得了最大的突破。
一連幾天,王汀都處在焦灼中。她不想關心案情的進展,卻又忍不住想要知道更多的消息。她打電話給小師弟時,小師弟先是對她那晚跟姐夫一塊兒不告而別耿耿於懷,旋即便興高采烈地跟她分享重大利好消息:「姓林的栽了!從那天晚上被警察帶走以後,他就沒再到醫院裡頭露過臉。」
王汀心不在焉地調侃了一句:「這新婚就守活寡,你怎麼不擔心一下你的女神啊!」
「切!這叫及時止損知道不?我估計姓林的鬧出來的事情不小。他這些年沒少在外面開小刀,誰知道都開出了什麼事情。我跟你說啊,你知道他多瘋麼?他給一個植物人做腎臟移植手術。不是將植物人的腎臟移植到腎病病人身上,是拿一個健康人的腎移植到植物人身上。現在嚴重排斥反應,腎臟又切了,植物人直接腦死亡了,全靠呼吸機撐著,其實咱們都清楚,那就是個死人。」小師弟語氣歡快,「反正這回他栽了。我查過了,觸犯刑法的人,配偶是可以單方面申請離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