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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55:18 作者: 金面佛
她吃的實在是太少了,就連師嫂都拿她開玩笑:「行了,王汀,你已經夠瘦了,不要再節食了。小周,你說是不是。」
周錫兵笑著幫她盛了一碗湯,勸道:「喝點兒吧。」
王汀感激地瞥了他一眼。這時候,她的胃就跟被堵住了一樣,哪裡還吃得下任何東西,也只能靠清湯來掩飾了。
兩人一直在齊師兄家中逗留到快九點鐘,小苗苗都忍不住打呵欠的時候,王汀才起身告辭。
這一天,她的表現就像是神經病一般,就連王小敏都在口袋裡頭嘆氣:「王汀,你不要難過啦,你肯定能升職的,你最棒了。」
它的安慰完全搭不到點子上,可是這份心意,王汀卻感受到了。她摸了摸王小敏的腦袋,抬頭沖周錫兵露出個苦笑:「我最近可能有點兒累,所以精神恍惚了。」
「沒什麼。」周錫兵摸了摸她的腦袋,將她往路邊帶了帶,輕聲道,「其實我也懷疑過你這位師兄。他手裡頭有技術,又急著用錢,是非常合適的人選。」
戴忠不過是獸醫專業出身,都能被他們選中了充當分屍者的角色。齊師兄這樣有技術的外科骨幹,進入他們的視線一點兒也不奇怪。何況齊師兄坐過牢,監獄既是改造的地方,也是各種犯罪分子集中的場所,齊師兄很有可能在服刑過程中接觸到這個團伙裡頭的人。
王汀沉默地抿著嘴唇,半晌才冒出一句:「可是,他到現在為止,並沒有做什麼。」
她的心情猶豫又複雜,主動將懷疑的目光移向齊師兄的人是她,可同時不希望齊師兄有任何問題的人也是她。這種感覺非常難受,王汀為了紓解自己的煩悶,主動撥打了齊師兄的電話,沒話找話的跟他問了好,又問小苗苗是不是睡著了。
齊師兄像是朝外面走:「對,苗苗已經睡了。我跟你嫂子也準備休息了。」
王小敏哭出了聲:「王汀,苗苗的爸爸為什麼撒謊?他明明人在大馬路上。」
第75章 玩偶(十五)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我晚上出了一趟門,第二更時間得往後,大約要到快十一點的樣子。大家可以先休息了。
其實不用王小敏說, 王汀也猜出了不對勁。因為齊家附近是聽不到街上的整點報鐘聲響的。王汀微笑著道別:「嗯,那師兄你跟師嫂早點休息吧。我就是想說一聲, 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你別太擔心了。」
電話掛了, 王汀看著周錫兵的表情惶然得仿佛要哭, 又平靜得恍若心如死灰,跟樓上的另外的一隻鞋終於落了地一樣。她輕聲道:「齊師兄出門去了。」
兩人匆匆忙忙地朝大鐘附近趕, 王小敏剛才只來得及問到了一句大街上,雙方的通話就結束了。它不得不一路都在大喊大叫, 詢問街旁的店鋪大樓, 有沒有人看到齊師兄。可惜它描述不清楚齊師兄的模樣, 此刻街上又人來人往,大樓也不知道王小敏要找的究竟是誰。
情急之下, 王汀只得再一次撥打齊師兄的手機。可這一回,齊師兄沒有接聽電話, 手機關機了。
恐慌與害怕如同驚濤駭浪一般,洶湧而來。王汀一時間都覺得自己的腿腳在發軟。周錫兵想讓她去附近派出所待會兒, 他去找齊鳴,王汀卻死活不肯。昏黃的燈光下, 齊師兄認真嚴肅解剖著雞的身體, 他說手生了。
她一定要攔住他。這一步不能邁出去, 一旦邁出去就是萬劫不復。王汀拼命朝前面跑, 大聲喊著齊師兄的名字,命令王小敏不停地給對方撥電話。然而, 無論是她還是王小敏,都沒有得到回應。
查醫院,對,朝前面查醫院跟診所。齊師兄要開刀,必定有合適的場所。從前晚到現在,所有的術前準備工作差不多都可以完成了。邱陽人還在警察局配合調查,一點兒也沒有推翻自己先前言論的意思。這意味著手術很可能還沒有開始,邱陽要顧忌到邱暢的換腎手術。
王小敏撥不通對方的電話,急得哭了起來。旁邊的郵筒發出了哼唧聲:「唉,你幹嘛要哭啊。撥不通電話,也該是你主人哭啊。」
王汀連忙拿出王小敏,調了齊師兄的全身照給郵筒看:「這個人,你有沒有見到過?」
在郵筒的指點下,王汀終於找到了齊師兄前進的方向。他沒有選擇交通工具,而是一路朝前面走。到了共享單車旁,從郵筒口中知道了齊師兄衣著打扮的王汀,又通過共享單車知道了他騎了輛自行車往前頭走。
王汀與周錫兵立刻掃了單車跟上去。這一次他們準備不足,即使周錫兵將自己的圍巾讓給了王汀裹手,騎在車上的王汀依然感覺寒冷如冰魄寒針般鋪天蓋地而來。手已經僵了,臉凍得生疼,她整個人都像是掉進了冰窟窿一樣。明明背後已經熱得出汗,可這熱度卻跟假的一般,她的心絲毫感覺不到。
王小敏一路都在大叫,拼命地問路。等到車子停下來的時候,王小敏都喘起粗氣來了。王汀看了眼面前立著的大樓,頂上的大字在霓虹燈下熠熠生輝:愛康醫院。
她幾乎是從自行車上滾下來的。周錫兵伸手扶她,安慰道:「別擔心,咱們沒有晚。」他們完全是前後腳跟著齊鳴進的醫院,就算是這個人進了手術間,最開始的消毒工作都還來不及做呢。
醫院的門衛狐疑地看了他倆一眼,卻沒有理會,繼續縮回頭看電視去了。王汀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裡面走,聲音發著顫:「齊師兄!」
前頭推著垃圾桶出來的人抬起了頭,疑惑地看她:「王汀?你怎麼跑這兒來了?誰生病了?」
如果不是周錫兵一直在邊上扶著她,王汀幾乎要軟倒在地上了。她結結巴巴道:「師兄,你……你怎麼在這兒啊。」
齊師兄面上的難堪之色一閃而過,他示意王汀看自己手裡頭的垃圾桶:「沒什麼,就是醫院裡清潔工不夠用,我來打個零工。這醫院是老胡開的,他看我經濟困難,前兩天在路上碰到了,就說我晚上可以過來當夜班工勤。順便,也算是慢慢熟悉醫院環境吧。」
王汀的嘴巴張了張,舌頭跟打了結一樣,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話。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位老胡就是齊師兄之前工作醫院的院長。那家醫院搞改制,據說這人撈了不少錢走了,職工子女沒想到兜兜轉轉又來南城開醫院了。
齊師兄面色坦然得很:「人總要生存的。干工勤也是工作。夜班事情不多,我還能有時間睡覺,白天的活兒也不耽誤,挺好的。」
周錫兵輕輕地帶了下王汀的袖子,朝齊師兄點了點頭:「師兄,你還是悠著點兒,不要這麼辛苦。」
齊師兄挺樂呵的,擺擺手道:「這不算什麼,還有覺睡呢。不信的話,你問王汀,我們當醫生的要是做住院總的時候得值二十四小時班,那才是崩潰呢。我現在這會兒真沒什麼。」
王汀看著齊師兄,半天說不出話來。她想,生活真的能讓每一個人都千瘡百孔。即使那位胡院長當初是幫凶,可此刻,齊師兄依然不得不對他低頭。而且,她自己還要感謝這種低頭。不然的話,她該希望齊師兄怎麼樣呢。拿把刀子去捅了胡院長?殺人償命,誰承擔得起這個代價?